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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咖啡3.0
“一杯stinger。”
自从来了几次Dawn后,周清河已经对点酒颇为熟悉,也学聪明了,知道找人少的时间来,不然等他们忙起来一个人都搭不上话。
俞襄点点头,习惯性问了句:“白兰地,绿薄荷行么?”
“行的。”
闫九在一旁正闲着,撑着下巴开口严肃实则调侃道:“哎,清河,你为什么点酒总要说英文,不知道这样有装逼的嫌疑么?”
果然,调戏老实人的乐趣才是无穷的。周清河一听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是、是吗?”
俞襄看不下去,道:“说英文怎么了,这才标准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乡巴佬似的,上回去国外的店里点个单都要用手机翻译。”
闫九被揭了老底也不生气,就笑眯眯地盯着周清河看,直看得他双手从随意地放在桌上到不由自主地攥住自己的背包带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到旁边有英文就直接念了,中文音译有点绕口。”周清河紧张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生怕让别人以为自己张扬太过。
闫九憋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清河你家怎么放心你出来闯荡的,脸皮忒薄了点。说着还不忘拍了拍他不算厚实的肩膀。
被嘲笑的周清河见他没那个意思,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晕出了点粉色。
“你别理他,成天疯疯癫癫,神经病似的。”俞襄鄙夷地斜了闫九一眼。
闫九闻言扬了扬眉毛,也没作声,扫了他们一眼,突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俞襄手上注完了酒,转头拿红樱桃的时候刚好瞥见他诡异的表情,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傻笑什么呢?”
闫九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我想来杯Rusty Nail。”
“装腔作势。”俞襄嘀咕了句,觉得此等傻逼幼稚得不行。
闫九离得稍微有点远没听见,在他对面的周清河倒是听到了,默默低头,那抹红色烧上了耳朵。
俞襄就近拿了个暗不拉几的老式酒杯,倒了点威士忌就推了过去。
“说好的生锈钉呢?”闫九被他目无老板,消极怠工的态度震惊了。
俞襄已经做起了别人的青草蜢,闻言不耐烦道:“这会儿谁给你凿冰球去。”
“没有冰球,冰块也行啊。”他边说边给自己铲了勺冰块,不死心地把酒杯推回去。
俞襄嫌弃地看了眼他自说自话就加了冰的玩意儿,大发慈悲,随手给他兑了点可乐:“喝去吧。”
闫九听着他打发要饭的的口气,低头没滋没味地咂了口,幽幽叹道:“儿大不由爹啊。”
周清河笑得直不起身。俞襄黑着脸,心道弄死这个智障算了。
周清河向他们打了声招呼要去街口等他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闫九实在没忍住嘴贱,用胳膊肘戳了戳俞襄:“哎,你觉得这小孩怎么样?”
正在专心削柠檬皮的俞襄,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小孩?”
“你家清河呗,天真可爱聪明懂事还萌萌的。”一串说下来居然也没重。
“什么你家我家的,一天到晚不说人话。”俞襄懒得理他。
“谁让咱们俞哥这么护着他呢,一句话都说不得,这才来过几回啊。”闫九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
俞襄跟他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看他这油腔滑调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他妈扯淡,这不是给你招揽顾客么。”
闫九懒洋洋地扫视了下周围:“没看见顾客,就看见一个张口就能给别人送酒的调酒师了。”
俞襄闻言也不削皮了,刀往砧板上一扔,就抱着胸站那儿看着闫九。
闫九看着那张板着的娃娃脸,乐不可支地勾着他脖子道:“顶着这张脸,别没事学人家小混混耍狠啊,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俞襄觉得跟他计较,他迟早得更年期提前,当下把他的咸猪手扒拉下来干自己的活去了。
闫九是什么人?千年不要脸的王八精,怎么会被这点小挫折打到。
“襄襄。”
没人理他,他继续锲而不舍。
“美人。”
“阿襄。”
“俞仔。”
“大哥。”
“俞襄。”
“爸爸!”
俞襄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闫九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大放厥词道:“兄弟,你这样很容易注孤生的。”
“关你屁事,你不也在磕着你的狗粮么。”俞襄不以为然。
“那能一样么,我这是没遇到对的人。”
“是是是,怪不得谈一个分一个。”每次提到这个,俞襄免不了对他嘲笑一番。
闫九撇撇嘴,还是正色道:“你就不打算找一个吗?”
俞襄端详了他一会儿,奇道:“你长得也不像五十几的大妈,怎么就八婆似的开始催起婚了。”
闫九忍了一下没忍住,开始卷起袖子打算抽人。俞襄看了一眼,也开始卷起自己的衬衫袖子,露出一段结实的小臂。
面对来自明显更强壮的雄性威胁,闫九立马放下袖子,哥俩好地勾上俞襄的脖子:“有话好好说啊,多少年兄弟了都。”
到底是谁有话不好好说的?
闫九情绪转换贼快,转眼又换了副煽情的口吻道:“咱们哥几个除了诚哥都是没爹没妈的命,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单着,做哥哥的没这个缘分,还不能替你打算么?”
他这番话着实说得真心实意,然而俞襄不为所动:“说人话。”
闫九立马竹筒倒豆子:“你觉得周清河这人合适吗,我觉得这人不错,我看你也挺上心,合适哥哥就替你撮合一下,省得你以后孤独终老都没人给你收尸去。”
俞襄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最近脑子不好,被任亦书气傻了?”
闫九见一番好心转眼喂了狗:“我怎么就——”
俞襄当即打断他:“你也说了认识没多久,连人家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你撮合个屁,先把你脑子里那水倒倒干净再说。”
“谁说我没打听过,”闫九板着手指给他算到:“大三的时候有个姑娘,大四分了。研一也有一段,三个月也分了。”
“那还不是个直的。”
闫九啧了声:“同志,科学研究表明人的性向在一生中是不断变化的。就你来说,你也只能说你现在是弯的。所以,兄弟,你是有有机会的。”
俞襄都快给他气笑了,手上的柠檬皮断在 了一半的位置,他把柠檬往砧板上一扔:“所以你是觉得是个男的就合适我?”
“没啊,”闫九又拿了把刀,轻轻巧巧地拿过砧板上的柠檬熟练地给他切成厚薄均匀的柠檬片:“你看店里来过这么多人,我也没给你推荐过谁啊。”
“那你现在胡说八道点什么?”
闫九摸摸下巴,他虽说是个四体不勤的玩意儿,近几年看人倒还算公认的准,现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没意思啊,我怎么觉得其实你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俞襄可疑地沉默了下,道:“好感是一码事,喜欢是另一码事,别瞎凑合了。”
闫九耸了耸肩:“反正不管怎样,你们一个个以后能不单着就别单着吧,我们又不会总在一起。”转眼他又恢复到不正经的嬉皮笑脸,“至少你出去嫁的时候,娘家的嫁妆不会少的。”
俞襄听到前半句稍有感动,刚想反驳,听完后半句就只想踹死他。
“滚!”
没一会儿,周清河就带着他同学来了,俞襄警告似的扫了眼蠢蠢欲动的闫九。
闫九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地看起了面前摊开的酒水单。反正机会多的是,急什么。
很快店里的人愈发多了,周清河见他们都忙着,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跟同学选了临河的位置聊起了最近的课题。偶尔抬头碰到他们的眼神,还会回个大大的笑脸。
等两人好不容易稍微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夜里十点了,这时吧台又来了个Dusk的侍应生。他托着托盘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样子活像捧了个骨灰盒过来送葬的。
闫九用一脸吃了屎又强自克制的表情道:“Tony,你这样会收不着小费的。”
Tony显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僵硬地向他咧了咧嘴。
闫九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说着玩的,刚才就挺好的。”
Tony果真一秒恢复原样,一板一眼地说:“Simon让我过来送酒给你们试一下新品。”
闫九看着那两杯乌漆嘛黑的东西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一问果真是闻敛这个孙子又不知去哪鬼混了,他们才遇此劫难。
虽然他一向觉得对面的火烈鸟比之俞襄,有一种俞襄远远不及的工作热情,这种热情主要体现在积极响应他们老板号召,几乎每个月都能研制出新品以招揽顾客,但他着实不能忍受一个新品背后无数次惨无人道的失败试酒体验。以前一直是闻敛自己默默承受自己作的后果,现在这孙子忍不了,学聪明了,反正开酒吧也不是主业,现在更是干脆长时间不见人影,除了通过朋友圈才能知道他在哪个猴山上扯旗作妖。更恶心的是,此人还把火往别人家烧,以“九哥也算你们半个老板”的狗屁理由刻意怂恿自家调酒师给别人试酒,刚好这个理由他还无法推脱。
眼看着Tony劝他也不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闫九就知道这顿是逃不了了,火烈鸟是铁了心要个评价了。
强买强卖啊,闫九心道。
“这什么玩意儿?”他拿起一杯端详了一下,上面盖了层厚厚的奶油,冒尖的地方就像男人头上非得带点绿的意味似的撒了层绿色粉末,“用白兰地杯装的雪顶咖啡?”
“升级版的爱尔兰咖啡吧。”
俞襄皱着眉抽出压在他那杯下边的卡片,眼花缭乱的花体字简直要为了看瞎狗眼来的,仔细分辨还能闻到上面带着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味,简直骚气到了极点。
“Irish Coffee 3.0”
俞襄看了半天总算认了出来。
“你喝么?”
“我……”Tony那边面无表情的脸闻言即将要转过来。“喝,哈哈怎么不喝。”闫九干笑两声,拿过吸管低头抿了一小口。
“噗——”酒入口一秒没到就被喷了出来。
闫九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来了杯冰水漱了漱口,忍无可忍道:“什么玩意儿?怎么他妈还有股芥末味!”
Tony这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说:“除了传统的爱尔兰威士忌、咖啡、糖浆、奶油还有加了新的芥末、丁香和姜汁汽水。”
怪不得下面用了黑咖啡,一黑遮所有啊。
俞襄虽没喝,也是一脸要吐的表情,向他比了个拇指:“牛逼,知其不可而为之,你们Simon绝对调酒界的翘楚。”
Tony闻言居然从马甲口袋里掏出来个小本子一板一眼地记了下来,最后终于欠了欠腰拿着托盘离开了。
闫九和俞襄默默交换了个眼神,生怕他杀了个回马枪记起那两杯东西,只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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