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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幸福来敲门
“下雨天、阴天和晴天,你最喜欢哪一种天气?”
“……下雨天……”
“我也是!”
中午,钱德勒约陈家栋一起在食堂吃午饭,快吃完的时候他很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
“在中国,男生跟女生表白的时候要怎么做成功率比较高?”
“额~你问这个干嘛?”陈家栋放下勺子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我喜欢一个女生,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表白会比较好,你知道这是在中国嘛,我不是特别了解你们这边的情况……”他把手里的纸巾折来折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陈家栋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惊讶,紧接着问“是中国人吗?”
“嗯”他点头。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认识她吗?”八卦陈上线。
“一年前吧,我觉得你们认识”他说。
“哦?她叫什么名字?”陈家栋越来越好奇,他认识的女生说不多也不少,可能让钱德勒喜欢上的到底会是谁呢?
“NO NO NO 我要等表白成功再告诉你,中国女生是不是喜欢慢慢来?还有她们应该不排斥跟外国人谈恋爱吧?”他有些担忧地问。
知道外国人比较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陈家栋也就不再过多的追问,从客观事实的角度回答了他的担忧。
“我觉得因人而异吧,现在也不是以前了,中国女孩没那么传统保守”陈家栋说。
他眸光一闪“哦?真的吗?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陈家栋思考片刻后滔滔而来“我们宿舍一个哥们当时追他对象的时候给写了一个保证书,当面拿给那个女生,把她感动地稀里哗啦,那个女生可是我们整个学院数一数二的女神,大家都想不到她会同意跟我舍友在一起,人家现在俩个人关系可好了,天天撒狗粮……”
“保证书?什么样子的?”钱德勒眼前一亮。
“就是一些承诺,我待会回宿舍问我舍友要一下,你可以借鉴,不过最重要的是真心,这些都是形式而已”
“太谢谢你了,杰克,如果我表白成功了就请你吃饭”
“不客气,请我吃饭可以,不过要带上你女朋友一起哦”
他后来果真写了一份保证书,中英双语版,中文部分是陈家栋帮忙翻译的。
***
午后安静的图书馆,阿秋正在整理书架,陈家栋在后面帮忙。
“哎,你说那个钱德勒有女朋友吗?”她用很随意的语气说。
“本来没有,但是也快了”他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本破损严重的《倾城之恋》。
她手抖了一下没接住,书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陈家栋捡起书莫名其妙地问。
“没,没什么,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快了?”她勉强冷静住自己。
“他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中国女生,你可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哦”陈家栋瞅了一眼四周没什么熟人悄悄附在她耳边说。
“他有喜欢的人了!他有喜欢的人了!”阿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头碰到了书架上,摆放不稳当的一摞待上架旧书砸了她一身。
哗啦啦,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正在上自习的学生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你没事吧?”陈家栋把她从书堆里扶起来,心里琢磨着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几秒钟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脸色苍白无力,她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歇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弄就好”他扶她坐到旁边的空座位上。
“谢谢”她有气无力地说,心里反复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中国女孩”
难道她等了那么久等来的不是一线希望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嫉妒难过的同时又好奇,能够让他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
***
晚上的外语社如期而至,夏梦翻箱倒柜忙前忙后地打扮阿秋。
几乎是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试了一遍,阿秋的心里空空荡荡任她摆布。
床上,桌子上,凳子上全都是衣服,不过90%的衣服都是夏梦的,阿秋的衣服跟她的比起来少得可怜。
夏梦拿出了压箱底的小裙子借给阿秋穿,又帮她涂上了隔离遮瑕霜腮红高光散粉,画了眉毛,擦了唇釉,还动用了卷发棒和夹板微微夹弯了披下来的发梢。
阿秋平时太放任自我地做女汉子,糟蹋了这么好的底子,经过夏梦一番改造,有着堪称整容的蜕变,当然夏梦化的妆很清淡,眼妆部位以大地色系为主,选了适合阿秋的复古红唇和浅棕色染眉膏,美而不艳,媚而不俗。
离外语社的活动开始还有四十分钟,夏梦就着急地催着阿秋出发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淡定?搞得我好像比你更着急哎”夏梦在路上忍不住问阿秋。
阿秋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抿着嘴淡然一笑。
钱德勒很早就到了教室,他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把吉他,等外语社的活动结束之后他要去海边的一家清酒吧演奏,很早之前就答应了老板—一位美籍华人,也是钱德勒在中国认识的朋友之一,明天早上又刚好没有课,所以选择今晚去酒吧演奏是比较合适的。如果那位叫做莫妮卡的女孩会来的话,他打算邀请她去酒吧里,希望她会来。
钱德勒和莫妮卡,他把自己的名字跟她的放在一起读,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不禁笑了出来。
没有人来,百无聊赖中他走到黑板跟前拿粉笔画画,几分钟后黑板上便出现了一个短头发的女孩轮廓,寥寥几笔随意勾勒,竟然跟大一刚入学那会儿的秋唐有些神似,他画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秋唐和夏梦已经站在了教室外面,欲进又止。
“走,进去吧”夏梦毫不顾忌地往里走,却被阿秋死死拽住。
“不要,不要,太尴尬了,我不要进去,就他自己在里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阿秋红着脸央求道。
“有什么好尴尬的,我这不是陪着你嘛”夏梦满不在乎地说,她跟他已经算是比较熟络了,再说她对他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然没有阿秋的尴尬和紧张。
“不不不”阿秋恳求道,脸红地跟熟透的柿子一样,她是真的紧张。
“好吧,听你的”夏梦调皮地说 “才怪!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推开门大踏步走进去,阿秋本能地去拉夏梦,却一着急,脚一滑摔了个屁股蹲,刚好被站在讲台上的钱德勒看在眼里。
阿秋后来再回忆起这段小插曲时还是会说“好险!幸好当时我是坐在了地上,并没有走光!不然就糗大了”
他一看见是她,急忙过去扶她起来,那么硬的地板她光着腿摔上去,一定很疼吧。
“哎呦,阿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夏梦惊慌地说,却很得意地袖手旁观看着钱德勒‘绅士救美’
钱德勒伸手扶起了坐在地上都快把脸埋到肚子里的阿秋。
“谁叫你走那么快啊”阿秋小声埋怨道,一边慢慢由他搀扶着站起来,声线温柔细腻,再一次震惊到了夏梦同学。
原来你是这样的阿秋。
“你没事吧”钱德勒关切地询问。
阿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脑子里乱嗡嗡地,刚刚摔在地上的疼痛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感觉不到,只剩下了即将爆炸的小心脏,她已经傻掉了,脸红发烫、思维混乱、谈吐不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他,而且是真真正正的肢体接触,已经紧张地无法呼吸,憋红着脸,嘴唇微启,愣愣地看着他。
只是一想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你黑板上画得这是谁啊?挺眼熟的呢”夏梦抬起头瞥见了钱德勒未完成的那张人物素描。
“不是谁?随手画的”
轮到他尴尬了,扶阿秋坐到椅子上后飞快地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抹掉了那幅画。
“擦它干嘛呀,画得真好”夏梦还想多看几眼他的画作,有点惋惜地说。
“不过你也太厉害了,居然还会画画,哎?这把吉他也是你的吗?”夏梦看到了竖在地上的那把吉他。
“是我的,等会8点半的时候我在海边酒吧有一个演出,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钱德勒说。
“好啊好啊,我跟阿秋一起去”夏梦替阿秋答应了。
他们俩用的是德语,秋唐一句都没听懂。
特别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却总是让他看到狼狈尴尬的自己,所以他才会喜欢别人吧。
面对面坐着,还是他先开了口。
“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没事没事儿”她憨笑着。
接着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沉默。
“下雨天、阴天和晴天,你最喜欢哪一种天气?”阿秋终于憋出来这句话,一张嘴那流利标准的美式发音再一次让夏梦同学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什么时候英语变得这么好了。
“下雨天!”他回答。
“我也是!”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她继续问,如果终将逝去,那么她宁愿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所有,至少让她做完一个完整的梦。
哪怕只是个梦。
“看书、散步、弹吉他”他目光清明,微笑着看她。
“我也喜欢看书和散步”
看她脸红的样子他忍不住问“你喜欢看什么书?”
“我,我喜欢看小说”
“什么类型的小说?”
“哦,关于爱情的小说,像《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红楼梦》《包法利夫人》《仲夏夜之梦》这样的”(她特意挑选了比较经典广为人知的‘爱情小说’)
“哦!我上初中的时候读过《仲夏夜之梦》”他说。
“你有读过中国的书吗?”阿秋问道。
“没有读过,但是我听说过《红楼梦》”钱德勒想起来之前帮助他的中国女孩唐雪曾给他讲过红楼梦里面的故事,还给他看了87版《红楼梦》的剧照,美丽古典的金陵十二钗让钱德勒印象颇为深刻。他还记得那是一个男孩子和一群女孩的故事,那个男孩子叫做宝玉,喜欢吃胭脂,喜欢林妹妹……
“呀,《红楼梦》真的很好看,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呢”没想到他还听过《红楼梦》,阿秋还以为外国人对中国古典文学不怎么感兴趣。
“你喜欢听什么音乐?”换他提问
“我喜欢摇滚,最喜欢的乐队是披头士”
“真的吗?我也是哎!!我初中的时候参加童子军夏令营专门去过英国利物浦,参观了甲壳虫乐队博物馆,还有约翰列侬的故居。我今天晚上去酒吧演奏的曲子就是乔治哈里森的那首《While My Guitar Gently Weeps》,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听”钱德勒说,他的激动掩饰不住,她居然也是披头士乐队的粉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好~”阿秋答应之后又陷入了犹豫之中,去还是不去呢?他一定也邀请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吧,我过去了顶多就是一个电灯泡,可是她真的很想看看他弹吉他的样子。
还是去吧,只是远远地听一听,也算是满足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期待。
阿秋手机里单曲循环的几首歌,这首就在里面,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缘分,那么他喜欢的她刚好都喜欢一定是顶重要的一条。
“嗨!!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是陈家栋的声音,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翻译学院的几个学生,这其中就包括秋唐在咖啡店看见的那个漂亮女生,就是跟钱德勒坐在一起让她羡慕嫉妒的那个女生,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嗨!”夏梦看到陈家栋那一刻怔住了几秒钟,随即很自然地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她早就听闻商学院的高材生陈家栋的大名,在校级英文演讲比赛上看过他的精彩表现,那样流利纯正的英文发音让人印象深刻。
他坐在那个漂亮女生-唐雪的旁边,而唐雪紧挨着钱德勒。
她的到来让秋唐的心情变得很复杂,隐隐约约的顾虑和担忧悄悄爬上心头,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历,她看起来跟钱德勒很熟悉,她还是很漂亮,可是相比一年前却打扮得有些艳俗了,一头及腰的波浪卷,烈焰红唇配着低胸连衣裙,脚底还踩着恨天高,不像是个学生,倒像是个从夜店里走出来的轻熟女孩,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应该不是她吧,她默默祈祷着。
钱德勒只是简单跟她打个招呼而已,他明显更喜欢跟秋唐聊天。
陈家栋今天的表现略微反常,之前他都是起到灵魂带头作用的。比如说会提出一个小组讨论主题,并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
上一次的主题是“女权主义”陈家栋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从波伏娃的《第二性》到以埃莱娜·西苏等为代表的后现代女性主义……让在场的唯一一个中文系学生秋水自惭形秽,《第二性》这本书老师上课时专门强调要读的,而秋唐直到现在也只是看了一个内容简介……今天他的心思不知道去了哪里,坐在唐雪旁边有点不知所措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
夏梦终于跟陈家栋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夏梦,12级中文系的”
“你好,我是陈家栋,12级商学院的”他很客气而礼貌的说。
“我之前有看过你的那场演讲,关于全球化的问题……”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抱歉说自己要出去买水了。
只因为唐雪说了一句“口渴了”
“你们需要喝点什么吗?”他顺便问了一下其他人。
“不用了,谢谢!”
***
晚上八点半,所有人都去了酒吧。
阿秋和夏梦坐在了最前排,本来她们是要坐在最后面的,可钱德勒说那是专门留给她们的座位。
唐雪和陈家栋坐在中间,还有几个学妹和学弟坐在最后面点了一份三明治和几杯特调饮料。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她又看着他。
这是一首难度极高的歌曲,和弦与旋律结构是相当标准的哈里森风格-复杂的乐曲进行方式及曲扭旋律。
钱德勒的演奏堪称完美,众人听得很陶醉,旋律停止的那一刻现场掌声热烈而诚恳,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
如果现在允许的话,阿秋很可能会冲过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毕竟自己没有那个可以拥抱他的身份。
听到她说很喜欢,钱德勒觉得连日来的反复练习终于没有白费。
“你这个周六有空吗?”回学校的路上,他走在后面轻轻地问她。陈家栋陪唐雪去超市买夜宵,夏梦不想做电灯泡就拉着几个学弟学妹先撤了,给钱德勒和莫妮卡创造出一个难得的二人时间。
“有啊”阿秋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刚一说完就后悔自己过于冲动,太不矜持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她正求之不得,可是他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己这样跟他单独出去约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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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处于捅破那层窗户纸前的小小紧张期,暧昧期,这样的状态不会很久但很真的可爱,对吧。
PS 今天我这里又下起了大雨,坐在窗户前敲完这一章,外面的雨声哗啦啦的,脑子里蹦出来一句歌词“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倾倒,我会给你怀抱”,好浪漫,可我只盼望这雨啊小一点吧,最好能停下来因为我一会儿还得出门坐地铁。
PPS 祝大家看文愉快哦!
只是改动了一下标题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当幸福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