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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丝金面
元铎看着那扬长而去的马车,想起那男子嘴角那抹不明所以的讥笑好阵心烦意乱,然抬眼间瞧见略有闲情把玩手中面罩的徐漾,他倒是生了一分捉弄之心。
元铎满负傲慢地走至徐漾身旁,一把夺过那张的做工精巧的面罩。
“喂,混蛋,这是我抢的。”
“没爷护着,你觉得你有那-个-命?”徐漾的下巴被元铎恶劣捏着的同时还被上下摇晃着,她那委屈澈亮的眼眸和圆鼓的腮帮狠狠地取悦了元铎。
“哈哈哈!你这表情倒是像极了爷前日给阿锦买的那只松狮犬。”
“你干嘛,男.....”拍掉脸上那只叫她无所适从的手后,徐漾本想来句男女授受不亲的,一想自己这身打扮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邱三,把这小子带回营房去,给爷看牢了。”
“嘿嘿,老大,他瘦得跟个猴儿似的,带回十八营有什么用?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他既然犯了坑蒙拐骗之罪,不如直接送到衙门叫他吃上一辈子牢饭才好呐。”邱三说得满不在乎,跟与人论斤两似的很是随意,这叫一旁徐漾肝火郁结。
“老三说得在行,这小子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万一是个弯的放在我们一堆爷们里且不是污了我们清白。”
“老四你有屁个清白,前天不是才逛红楼,那骨子骚味都没净这又清白了。哈哈!”
“武大,老子那是去办正事!”
“正事能办到那魁娘子的□□去,揣你裤腰子上的肚兜儿给你吃了,当老子们没瞧见?”
“...”
四大天王为着个女子兜衣吵得不可开交,却把徐漾臊得一脸通红。她自小虽野,却也没经历过听一群糙汉子讲些污言秽语的。
“行了,想知道老四有没有清白,今晚找个母的扔到他床上就是了。这小子你们给爷带回去,他虽弱了些,偶尔拿来给爷解解闷逗逗乐还是大有用处的。”
“解解闷,老大,你不会是想...”邱三是个会来事的,在场的更是能唯恐天下不乱。
“哈哈!”
“给爷想什么呢,爷会看上个公的么?再说,有阿锦在怀,爷能瞧上旁的杂七杂八,爷呢这一生就只认这么一个。”元铎最后一句说得甚是柔软,这不由引得徐漾侧目,她能听出少年话中的小心翼翼,如同呵护的至宝既想炫于人前,又怕与人知晓遭人窥觊。徐漾有些好奇那少年口中阿锦是何许人也?她能看得出眼前这少年带着独有的傲慢,世人入他眼的怕是没几个。
“哈哈!瞧老大这含羞样跟个娘们没差啊!”四人中就数邱三最是没个正形,这让元铎狠狠给了个眼刀子。
“得了,今日爷呢就让你们打趣一回。得意完了也别忘了这正事,武大你待会挟令去趟府衙找李行之要些人好好搜搜阡陌街这带,有丁点异样都要向我禀告。”
“得令,少将军。”
“老大可是瞧出来了?”邱三正经了些,他黝黑的块脸堆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憨厚傻劲,瞧着极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然知情的却道是个惯会阴人的。
“嗯,武功出自锦南鹤门。”
“这鹤门不是三年前就被安阳府灭了门么?怎么还有余孽,还跑来了锦北。”
“嗯,真香!看来是赵记的手酥饼好了,爷得趁热买回去孝敬媳妇去了,此事回去再议,你们剩下的把这小子看好了就行了。”
元铎走得甚是干脆洒脱,早前一副正儿八经的,提起媳妇后就换成了拽儿吧唧样,叫人应接不暇。徐漾本是在一旁听得入迷,刚理出鹤门是何物,不想被元铎这突如其来的转弯弄得愕然。她是真信了那些嘴碎的话:真是管不住嫁人的娘,搞不懂发情的郎。
......
元铎一路踏马而归,有杨柳掀衣,娇女侧目。行至上庭院时,条风布暖,池台春色遍满,炉间有霏霏白烟。此情此景虽无琴瑟锦音相称,然论风雅文致单凭亭间那起笔运墨之人便是过而不及。范锦白衣森森,如凌寒而立,大杀四方。元铎驻足不前,他能瞧清范锦脸上那一如既往的闲适淡然,可谓不悲不喜恰到好处。然对于自小敏锐又观人著微的元铎来说,他的阿锦似乎入了魔障,因为她的每笔起落里皆是杀机四伏。
元铎走近范锦,如他所料范锦笔下所画依旧是她自己,只是那画中的她比眼前的本人更显凌厉傲然,这一年多来这般一模一样的画像不下几十幅。
“阿锦,怎能这般自怜自恋,你若喜欢自个儿的画像,以后由我帮你画,别看为夫粗糙,我这画工可是专门请无相大师授过课的。”
“你回来了。”
元铎声音传进耳时,范锦发了会呆才收笔侧目,她的轻言温语让元铎心底好一阵柔软。
“阿锦,可又是想家了。”
“嗯,是想了。”
“要不过些时日,我陪你回趟锦中拜祭下他们。”刚认识范锦时,元铎便遣人暗查过范锦的身世,知她曾是锦中世族家的小姐,因族人受傅家迫害而辗转流落到了锦北。
“不急,日后自是会去的。”
“阿锦,那日你不是夸赵记手酥好吃么,看!我又给你带了些。”元铎如献宝般拿出棕油纸包成块状的手酥饼,缕缕松香,口齿生津。
“你这袋中里又是何物?”范锦嘴角泛起笑意,接过那包酥饼时,无意瞥到了元铎来时放置桃木桌前的布袋。
“一张面罩罢了,不过这面罩细工了得,倒是值得阿锦看看。”说着元铎便从袋中取出那张累丝面罩,呈于范锦面前,他觉得像阿锦这般雅致的人该是中意这般考究的东西。
“哪里来的?”范锦注目良久,面目无澜,她并没如元铎想的那般心悦地接过面罩观摩,仅是瞧了会便无甚兴致地移了眼,神情不咸不淡。不会,便自顾自地拆开油纸,纤细玉指从中捻起小块含入口中,她神情专一,眉目更是温婉似水,置于这般光景中娉婷不可方物。
“从一歹人手中得来的,阿锦可是识得此物。”
“有书曾言,大锦高祖一世仅得二子,长子貌陋骇人,次子俊美无双。为免长子卑怯,高祖便差人用千金丝造了一顶刀剑不破的金罩给了当时俊美的次子献王,日后此罩便唤为献王罩。”
“倒是少有听闻大锦献王这名号的!”
“献王封地离这不远,就是前方的小靖城。”
“小靖城!阿锦你怎知这般多。”
“范家曾是献王府家臣。”
“阿锦,你嫁我时我便知你有许多秘密,我在等,一直在等你敞开心扉的时候。今日你告诉我这些可是表明你的心在接纳我了?”元铎满目希翼,他知范锦心中是有他的,可这个“有”是偏的还是正的还真是无法又不敢去估量的,而此刻的元铎有种被“扶正”的快感。
范锦倒是被元铎问得思绪飘远,回望她这小半生大多是无可奈何,而无所顾忌她却只得了一次,便是嫁与元铎。她犹记初见时,他张狂肆意,身披霞光不可一世;缠她时,撒泼打滚,恶劣如斯亦丹心赤忱;娶她后,傲于人前,却独独为她曲意逢迎。
范锦踱步立于池边,池中七彩鲤鱼一簇悠闲,一簇纷乱。悠闲的嬉戏于叶低,纷乱的抢食于水面,两厢于这清幽浅池很是相得益彰。元铎瞧着眼前裙椐摇曳,顾盼生辉的女子,那份迟迟不得的答复叫他眼中的希翼暗淡不少。
“阿锦我不强求你,如今这般就很好。”元铎从身后环住范锦,下巴轻抵她软顺略带清香的发顶,两人十指紧扣,又各怀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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