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被夺舍

　　京市百货商店成衣处，钱芳芳斜趴在柜台上以手抵着下颌，低声和柜台外的成姐说着话。

　　成姐气质出众，说话的声音中带着韵味，像唱剧中的旁白，听她说话真是一种享受。

　　成姐轻撩耳发，看着钱芳芳痴迷的眼神。一串含着魅惑韵律的轻笑响在钱芳芳耳边，让钱芳芳从慌神中清醒过来，脸上带着羞怯的潮红。

　　“芳芳，上次听你说你妹妹受伤住院，好了吗？我这出差刚回来，带了些特产，不好冒昧上门打扰……”将一个布口袋递过去，眼含歉意。

　　“成姐，这怎么好意思，哪需要你上门看望，毕竟你也不认识音音。”钱芳芳连连推辞。

　　“芳芳是看不上成姐？还是觉得我们不熟，还没到朋友的份上？”成姐脸上有了尴尬后的羞恼。

　　眼看着成熟妩媚的大美人表现出，情深言浅后的不自在。在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忙将东西收下，再次表示感谢。

　　眼见气氛不是太好，成姐不好意思地道：“芳芳真报歉，我这人吧是不是有点热情的过了头，我家老李也说过我，不过我就这性格，人家对我好一分恨不得还十分。

　　上次多亏是你捡了我的钱包，还站在原地等我回来找，当时我就想，这样人品的妹子，怎么也得拐回家。

　　哪想到你看上去年龄这么小就结婚，不然非得介绍给我家弟弟不可。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心里真心当你是亲妹子，哪还不是一样。你说是不是？”话罢，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成姐太客气子了，就是换一个人捡到你的钱包，只要手里没什么急事，肯定都会站在原地，等着失主去找。”钱芳芳被对方一叠声夸得脸红。

　　……

　　临近下班，钱芳芳只感到小腹胀疼，有热流。心里一紧人就慌了，急忙让同事帮着代看一下，自已去了卫生间。

　　一看，钱芳芳只当自已小日子来了，沮丧得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心里酸涩得要命，整个人无精打采得犹如被生活斗败的布偶。

　　坐在柜台后稳了稳情绪，钱芳芳拎着成姐送的布袋下班往家赶，成姐走后她就看了，还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吃食，几包S市的点心糖果和两瓶罐头。

　　“哎呦，芳芳下班了，这带的什么呀？”迎面走来的周红敏，看到钱芳芳眼睛一亮，拦住打着招呼。

　　“周婶，这不是我娘家嫂子工作忙，让我捎些点心给音音。”钱芳芳只得下车来搭话，成姐的事提起话扯开便远了，一进半会儿说不完，自已也没心情跟她交谈，应付过去就是。

　　“哦，给音音的营养品吧，音音怎么样好点没？我怎么听说，好像那什么……今天上午连你们家的厨房都点了。”周红敏一脸你明白，你知道的表情。

　　钱芳芳心里‘咯噔’一声，连厨房都点了不会真是得了精神病吧！早上可刚将丈夫从楼顶踹下来。

　　“周婶，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用我教你吧，什么叫把厨房都点了，音音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哪会做这事，你是亲眼见了。”竟管心里惊疑不定，但有关音音任何不好的话，都不能从自已嘴里传出去，这点自已还是知道的。

　　“瞧你、瞧你，恼了吧，音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盼着点她好，这不是大上午的，你们家浓烟滚滚，可不烧了厨房。”呵，想拿住自已的话头，还嫩了点。

　　“周婶，家里也该做饭了，周婶也回家忙活吧，陈叔还得吃饭呢。”钱芳芳不愿再和周红敏在这扯老婆皮，对象还是自家堂妹，骑上自行车就走。

　　“呸，一家子什么玩意儿，现在可不就出了个疯子。一个疯子还想嫁进方家，等着瞧！那个位置迟早属于自家侄女周佳楠。”嘟囔着骂完，哼着‘忠’字歌走远。

　　钱芳芳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到家，车子一停拎着布袋就往厨房走。

　　“小芳回来了。”厨房里正忙着准备晚饭的张婶，抬头一看进来的是钱芳芳，打了声招呼。

　　钱芳芳一看厨房里新抹的墙，头就一懵。

　　“张婶，今天音音真的把厨房点了？”钱芳芳颤着音问。

　　张婶抬头看了看钱芳芳的脸色，好笑的道：“不是点的，是音音饿了，她自已做饭吃呢。你也知道音音不会做，这不点火时火星子不小心砰到柴上了，烧了起来了，一桶水下去就浇灭了。小李帮着打扫整理时，就将烧的那处有些黑的墙抹了下，嘿，抹完一看这不协调啊，就全给抹了遍，现在看上去多亮堂。”

　　这是拿自已当傻子哄呢，又不是农村大院谁家用柴烧火做饭，哪家不是煤炉，自家垛在厨房一角的柴，不过是冬天给老爷子那屋烧炕用的，这事家里谁不知道。

　　这真是病的不轻，这才一天就折腾出这么多事，以后呢，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小茹刚进家门，就听厨房里‘噗通’一声，儿媳钱芳芳空着手，黑着一张脸出来了。

　　“芳芳，怎么了？”和厨房里的张婶吵嘴了？和张婶吵什么，有什么直接吩咐就是，值得气成这样。

　　“妈，音音把厨房烧了。”钱芳芳心头一团怒火，只想发泄出去，声音喊得又尖又利带着火气。

　　周小茹一怔，什么把厨房烧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妈，厨房里的墙是刚抹好的，你看厨房里留的冬天用的木柴都点没了。”既然说了，钱芳芳就想将问题摆出来，最好一次性解决了。

　　她可是听丈夫说了，音音这是精神病，是治不好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外面的形势这么严峻，她倒好说什么要‘修炼’爬上了楼顶，反将上去接她的丈夫踹了下来摔了腿。这又不知道为什么将厨房给点了（至于张婶说的做饭，钱芳芳是一点也不信），明天呢？后天哩？这日子如何过，还能过吗？

　　“张大姐，音音为什么烧厨房？”周小茹绷着脸眼神阴沉，张婶知道糊弄不住周小茹，只得如实道：“音音不知从哪找来一把草，说是要炼丹，吃了炼的丹药就不用吃饭了，说这叫‘辟谷’。”

　　“妈，她这样搞封建迷信，咱家还能落个好。”钱芳芳一听就急了，前几天就是要炼什么丹，将枣树枝折了不少。

　　“妈，我一回来，碰到周红敏张嘴就说咱家有个神精病，这出院回来还不到一周呢，就折腾的得家里人仰马翻，明天呢？音音再做个什么说个什么，大院里不是说家里有个疯子，就得将□□革委会引上门……”钱芳芳想着明天、后天或着哪一天，被音音的言行引得上门的革委会人员，心里便有些恐惧话就有些收不住。

　　“啪——！”一个耳光甩在了脸上，对上音音像看死物的眼神，钱芳芳半天骇得回不了神。

　　“芳芳，芳芳你怎么了？谢妩你怎么打人，你还有没有教养？”周小茹也没想到音音突然就窜出来，将人打了。

　　“啊——！你打我！你敢打我！”钱芳芳回过神，崩溃的又哭又叫，自已从小到大爹妈还没动过一根手指呢，倒叫隔房的小姑子打了。

　　音音被张婶护在怀里，满是疑惑，打都打了，还问我敢打她，这人才像神经病吧，又叫又跳以为自已是猴子吗？音音的眼神渐渐软化染上雾气，看着钱芳芳有些迷茫，猴子是长这样吗？锤了锤头，脑袋又搅成一团了。

　　钱芳芳扑腾着挣开被婆婆扶着的胳膊，举着手张着长长的指甲往音音脸上胡拉。

　　斜插着一个人影挡了过来，一把抓住钱芳芳的手腕。

　　“大嫂这是干什么？”谢仲瑾忍着怒气开口。

　　下午哄着音音睡会午觉，自已出门将事情安排下去，看时间还早又借机给音音寻摸了一条鱼回来，眼见大嫂蹦跳着将手往妹妹脸上抓，这是要毁妹妹的容？

　　“啪！”钱芳芳没被制止住的右手，一把掌扇在了谢仲瑾左脸上。

　　“啪、啪、啪！”众人全被音音彪悍的身姿震住了。

　　“音音，住手！”被院中的吵闹声惊醒的谢奶奶，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出门，便看到院子里钱芳芳正被音音揪着头发往身上拍呢。

　　谢奶奶表示自已现在还在梦中，音音何时和人红过脸，现在上演的全武行不是自已的幻觉吗？

　　音音极为听话的将手一松。

　　“哇——呀——哇——啊啊啊——”钱芳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愤怒的蹬着，双手互拍着地痛哭失声。

　　“哦，母猴子哭了，小猴子却只会流血，人生真是有趣。”音音说着就要蹲在钱芳芳身边看她表演，她脑子里闪过儿时街上猴子翻跟斗的画片，不过会翻跟斗的猴子脖子上都绑了根绳子。

　　谢仲瑾慌忙将手中的鱼一扔，一把将妹妹抱开放到奶奶身边，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妹妹方回过神来。大嫂打了自已一把掌，妹妹还回去？这是给自已报仇呢。

　　看着已经升级到撒泼打滚哀嚎不已大嫂，谢仲瑾表示心情此刻有点甜，从得知妹妹的病情开始，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消了，真是满心的舒爽。

　　音音捡起地上的鱼，拎着鱼尾巴就往地上的钱芳芳嘴里送。吃了我的仙丹，唔，这枚仙丹虽然长得怪，饶了饶头是挺怪，不过有效就行，吃了仙丹母猴子肚子里的小猴子就不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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