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是——你?!

作者:马为鹿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八章



      唐密一抬手,刷了过去,打在咸示的手背上,“啪”的声音清脆入耳。她眉头一挑,玩味地看着咸示,“乱指什么呢?我是凶手?”

      “开个玩笑先,缓解一下大家的紧张情绪嘛。”咸示笑眯眯的回答。

      唐密嘴角微微一翘,“开玩笑我无所谓,不过这可是在警局。为了配合你,警局叫来了这么多百姓,你却在这儿开玩笑,你觉得局长大人他会是什么表情?”

      “说得好有道理呦。”咸示清清嗓子,板着脸,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环顾众人,又晃了晃脑袋,故作高深的说:“凶手是谁呢?当然是你了,何——”她故意拖长了音。

      何光亮立刻跳起来,愤怒地说:“这位女警官,请你不要再开玩笑好不好,你有没有体谅到我们这些受害者家属的心情!”

      “我当然体谅到了,所以我特意把他们请来,当众揭穿你真面目啊。”咸示的声音不疾不徐,“我看啊,你还是老实承认吧,否则被一点点‘扒皮’,你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何光亮重重哼了一声,不住冷笑,“我没想到现在的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没有人证物证,空口白牙这么一说就能定下凶手?我告诉你,现在不同以前,疑罪从无,你敢污蔑我,一定去告你。”

      “我忘了,像你这样杀了自己老婆,还能在别人面前若无其事的生活三年,你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面子呢。”咸示呵呵讥笑了三声,“你傻啊,这案子已经过去三年了,既然这次我能让你们都过来指证凶手,这说明什么?”

      童家父母已经变了脸色,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去抓何光亮。

      咸示对在场的警察使了个眼神,厉声说:“谁也不许动,都要保持安静,已经过去三年了,等不了这一会儿吗?这是我和凶手之间的较量,在座的各位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作证!”她来到何光亮面前,右手按住他的肩膀,狠狠一用力,将人按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激动,现在我们就来说说这个案子。”

      背着手走了几步,咸示才慢慢开口,“先说什么呢?不如我就先说一下,你作案的过程吧。三年前,2月23日中午,何光亮你的父母来了,为了是否要生孩子的事情,你父母和童璇发生了口角。你爸是个粗人,一拳上去打破了童璇的眼角。”她转而看向何父,问:“我没说错吧?”

      何父脸色特别僵硬,直直地点点头。

      “很好。”咸示又继续说:“童璇是个完美主义者,非常在乎自己外貌何要面子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个有修养的人,惹不起躲得起,她戴上了墨镜一走了之。请大家记住我的话,这个时候的童璇还是童璇,她只戴上了墨镜出门。她很委屈,找到了她的闺蜜侯媛,两人喝酒玩乐一直到凌晨才分开,那时的童璇已经喝的醉醺醺了,并且她和侯媛说自己一定要离婚。”她又看向侯媛,“我说得是实情吗?”

      侯媛恨恨地看了一眼何光亮,点头,“没错。”

      咸示重新看向何光亮,“小区监控显示,童璇是2月24日凌晨2点40不到进了你家单元的那部电梯。后面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童璇回到家之后,你们两个应该又发生了口角,她很坚决的向你提出了离婚,然后。而这个时候你已经明白,你们的婚姻无法挽回了,就在此刻你决定动手杀人。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童璇喝了很多酒,虽然她自认为酒量不错,但酒精上头后她还是会沉沉的睡去。而你要么就是用枕头被子或塑料袋之类的凶器将她活活闷死,要么就是包装绳之类的凶器让她活活勒死。在醉酒状态下睡的死沉的人是不会反抗的。但这个时候,童璇的尸体还有用,她不能进入你特意为她准备的冰柜里,为什么呢?因为你要伪装个假象——死亡时间!这点非常重要!”

      “你胡说!”何光亮激动的脸都扭曲了。

      “急着分辨什么呢?听我说完你再反驳嘛,否则就会显得你太心虚了。”咸示轻蔑了看了何光亮一眼,“你戴上假发,穿上童璇的衣饰和鞋子,你和你老婆的身材相近,打扮成她的样子很容易,而且是冬天,穿的多更不容易露出破绽。唯一不同的是长相,不过有墨镜和口罩,这个时候口罩出现了。然后你将童璇塞到大的行李箱中,拖着行李箱出门去地下停车场上了你老婆的车。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在主道到,能看到来往的人和车,看不到车停进车位后的动静,更看不到车子里的情况。童璇开的是辆大型的SUV,你这身板在车辆前后爬来爬去应该不吃力。你把已经死亡的童璇放在了副驾驶位子上,然后你开车到自己单元门前,借着树木遮挡住监控,你很快脱掉了伪装。其实脱伪装很容易,你只要换了鞋子把外套脱了,摘掉假发墨镜和口罩,你又是何光亮了。电梯里有监控,但单元门里和楼梯里没有监控,你从楼梯跑回家,再装作出门的样子,按下电梯进入,让电梯的监控拍到你。你并不担心会有人看到,其一,你老婆的为人很高冷,不会有人和她打招呼。其二,你选得时间点很好。高档小区人员流动量本来就很小,快下午一点,根本就没什么人。大门口的监控清楚的拍下了你和童璇乘着同一辆车一起出去的画面,这非常有力的修改了童璇的死亡时间。你是业主,你开车出门,小区的保安根本不会去关注。”

      唐密递给了咸示一杯茶水,咸示喝了两口,继续又说:“车开到了‘爱情公路’那边,你找了个没有监控又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将童璇的尸体放入了行李箱。将车停好,自己下车去了山水怡人度假山庄。下午5点你自己打车回到自己家,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很简单,你要开自己的车出去。截止此时,你完成了你和童璇两人的车子同时开出小区的目的,这样你就能轻松的在童璇和你之间来回切换。你开车去了停童璇车的地方,装扮成童璇的样子开她的车去了她父母家。童璇已经死了,她父母家的钥匙你肯定能得到。三月份的气候为你提供了可能。”

      “当然,你也不能把童璇尸体放太长时间。所以27日晚上九点多,你从童璇父母家拿着行李箱,扮成童璇的样子回家了。你准备处理尸体了。怎么样才能让尸体在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下消失呢?在家分/尸最头疼的是血液和人体组织,但是被冻的透透的尸体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大家都切过冻肉的,虽然用刀切不动,但用切割机一定可以轻松做到。”咸示踱步到何光亮面前,突的转头冷冷看向何父,“你儿子高考后你受伤进了医院,是因为什么?你儿子知道吗?”

      何父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回答,“给人家装潢切瓷砖,切割机切到了大腿。我儿子,儿子他他,他当然知道,他在医院陪着我的。”

      “很好。”咸示笑了,又看向何光亮,“25、26日童璇没有回家,当然这个童璇是打引号的童璇。27日上午你拎着大的环保袋出去了。那个时候尸体还不在你家,你这么做也许是不想太突兀,不想让看到监控的人怀疑到你。当然你的想法我并不能猜透。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尸体回家了,十一点多的时候‘童璇’又要出去,因为你要处理行李箱。你必须让要警察觉得你们的关系已经不能弥合,‘童璇’是要拿衣服回娘家。这样做有好处,就是给你和‘童璇’这段时间没有联系找到了充足的理由。28日‘童璇’又回来了,甚至在之前去花鸟市场买了仙人球。你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揭穿,卖花的人不可能去分辨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是男是女。这样你就可以制造童璇还活着的证据。可惜还是出了一点小差错。”

      咸示笑眯眯指指脸色发青的邓千才,“是这家伙的车撞的你吧?好/色的人眼光总是毒辣的。你很紧张吧?仙人球的刺很扎手吧。其实你紧张是对的,虽然这色/鬼眼神再好,在昏暗的地方也分辨不出一个全副武装、和他接触很少的女人会是谁。但是这色/鬼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童璇’的不同。那天你回到家应该就开始处理尸体了,忘了说,你买的冰柜能到零下六十度,质量很好,将尸体冻硬不成问题。3月1号的时候,你就应该利用童璇的包开始分批运尸体。当然你先运走的是‘小件’。你完全不用担心会露陷。童璇这种人可不会买山寨包,她的包可都是好皮好货,绝对不会漏水,你也可以在包里放上冰冻袋,寒冷的气候下,一时半会可化不了。当然也许这个推断并不对,但是3号你背着包拎着两个环保袋一定是在运走尸体。童璇身材很好,不可能太重,我就算多一点,一百三十斤吧,分三份,四十几斤一份。你背着包更能受力,背包里多放点,双手拎的袋子里少放一点,虽然吃力,但完全可以做到。但是监控画面上不见你有多吃力,所以我推断在这之前、在这之后运走了一部分。也许5号的时候,你都在假扮成童璇运尸体。别告诉我不可能,夏天的时候我用冰冻袋都能将超市的冰淇淋好好的运回家,我还是坐公交的。”

      “童璇没有那么重。”侯媛颤抖着开口了。

      咸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她点点头,“别激动,大家来慢慢看着这个伪善的男人怎么撕下面具的。对了,也别小瞧女人的包,除了小坤包不能塞东西外,女人包就像机器猫的口袋,能塞进不少东西,这一点可以参考我们的唐大记者。”

      这话成功的引来了唐密的一记白眼,“冬天的时候,化妆品、润唇膏、暖宝宝,等等等等,需要的东西多了,哪个女人会带小坤包呢?”

      咸示暗中抛了个媚眼给唐密,立刻又正经地直视何光亮,“5号你到了度假山庄,以童璇的微信号分别给赵力,邓千才,伍彬三人发了信息约他们在银山见面。其实以你这么聪明的头脑,你应该明白,你这么做是能给他们带来嫌疑,但是不能将他们定罪。因为你必须要让‘童璇’消失,这一消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没了关键证据。你这么做首先是要扰乱警察的视线,其次便是给他们三人添堵,出出你的恶气,这三人或多或少对童璇都有觊觎。”

      谁也没想到咸示忽然停下了叙说,场面沉寂到压抑的地方。还是何光亮一声不屑的冷笑打破了沉默,“这全是你自说自话,证据,证据呢?”

      咸示反问:“你要什么样的证据呢?你以为证据少吗?”

      何光亮舔舔嘴唇,不屑地冷笑着,“什么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我在24号童璇就死了吗?”

      咸示看看四周问:“当然。这里有投影仪或播放器之类的东西吗?”

      “有投影仪。”一个女警过去打开了投影仪。咸示将U盘递给了唐密。唐密会意,将U盘的画面播放出来。投影布上显示的是三年前“华府鼎盛”小区的监控,也就是咸2月23日到3月5日的所有有何、童两人出现的画面。

      “看出童璇有什么不同吗?”咸示指着画面,见大家都是茫然,她笑笑看向唐密,“我的助手唐密女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我们请她来说一说。”

      唐密眉毛一挑,“别故弄玄虚,快说吧。”

      咸示笑着问她,“我没有故弄玄虚,确实是你说的——大家来找茬。你还记得你刚到童璇照片时的反应吗?还记得我问过监控里‘童璇’有什么不同吗?”随即又看向何光亮,“这位唐女士是个时尚的女郎,你给我们的那台单反相机里的照片,你猜唐女士看到后有什么反应?她一眼就看中了你老婆的首饰,甚至脱口而出首饰的品牌,尤其是——”

      咸示故意一顿,神秘的笑笑,“我又让唐女士去看监控里童璇画面,何先生,你可以戴假发帽子,穿你老婆的衣服、鞋子,配上你老婆的首饰,但是你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她指指自己的耳朵,“耳洞。你能带你老婆的耳坠吗?从24号中午再出现的活动的童璇画面里,童璇就没有再佩戴耳坠。我身边这位唐女士看你老婆照片时,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你老婆的耳坠,但是在看监控,她说了你童璇的衣饰,偏偏就是没说耳坠,你也可以仔细看看监控,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童璇’没了耳坠呢?”

      “哼,我怎么知道我老婆带没带耳坠,”何光亮阵阵冷笑,“一个耳坠而已,她带不带怎么可能成为证据!”

      “你胡说!”侯媛尖叫起来,“童璇是最爱美的,她每回出门就会将自己打扮的十分得体,尤其是首饰,是她的最爱,什么样的项链搭配什么样的耳坠什么样的戒指手链,她都是成套有讲究,不可能不戴的。”

      何光亮眼神闪了半秒,又是冷哼一声,“也许她那几天心情不好就是没戴呢。你们怎么能凭借一个没戴耳坠就能说童璇是我假扮的?这也太扯了吧。警察就这样办案的吗?”

      “当然,这只是间接的辅助证据。”咸示不慌不忙,“这点只能让我肯定24日中午出现的活动的童璇一定不是真的童璇,所以童璇遇害的时间是在24日凌晨她回家后到中午这个区间。确定了遇害时间,以后的推断就好办多了。”她用投影仪调出了28日晚上地下车库的场面,笑着问:“仙人球扎手吗?一个真正爱仙人球的人,不会将它随手一放就忘了。你是太害怕了,毕竟撞的车是邓千才的。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地下车库的玻璃顶渗水,下雨的时候水会顺着柱子流到消防栓上,尽管仙人球是淋不到雨水,但是陶土的花盆会吸水,再加上能从玻璃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哇,这盆可爱的仙人球长势良好。还有,地下车库基本没什么人去打扫,这盆植物没人动它,你的指纹和血液——”

      何光亮闭着眼睛,三五秒钟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不停的摇头,“这位女警官,你怎么知道没人动呢?你们有三年前的监控录像,但是这三年的小区监控你们全都有吗?你怎么知道我后来没有动过这盆仙人球?我有天晚上回来,正好看到这盆仙人球,我想到了我老婆,神差鬼使地我就伸手将仙人球拿了下来,我当时心不在焉,被刺扎了手。本来我是想把它拿回家的,但是后来我又想,就让它在这儿给这地下车库添点绿色吧,所以我就将它放回了原处。后来好像我又拿过几次,我记不得具体时间了,可能也就是一年多或两年多前吧。这不能证明什么!”

      唐密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小区的保安队长周大鹏也急着插话,“小区的监控录像只能保存两三个月,当初还是警察说要让保存,我们才保存了童老师失踪前后的录像。”

      何光亮听闻耸耸肩,一副受尽冤枉的样子,表情很是愤慨,“这位女警官,你的推断中有很多很多的漏洞,我都不屑于反驳你。但是现在你既然指认我是凶手,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被你冤枉。也许你会说银山从东边下来有个村子叫东山村,晚上全是烧烤摊子,有电动残疾车载客,走小路绕过金湖,十来分钟就到爱情公路,然后我再开事先停在那儿的我自己的车去孙老师的房子。这种情况当然可能,但是时间不对,三年前的警察已经证实过了,3月5日孙老师傍晚六点半来的,我已经到了,根本不可能分成两个人去银山,孙老师可以作证。还有你说童璇早就死了,是我给赵力他们发微信在银山见面,那我请问,我怎么弄到我老婆的微信号的?她防我像防贼,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手机的密码。对,你说我杀了我老婆,可以用她的手指指纹解锁,但是我不可能把她手指头切下来随时带着随时解锁吧?万一腐烂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用?这方面我可没有试验过。我更不可能找什么防腐液,那玩意味道大的很,我是脑袋坏了给自己添麻烦吗?还有那什么切割机,我是知道我们农村干活是自己带工具,但是城市里干活,我可不知道,而且现在的工人能和我爸他们过去的一样吗?我就两块瓷砖裂了,报纸上的维修广告,我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嫌弃工程量太小,后来还是小区的清洁工帮忙找的人。我也怕麻烦人家,就买了个切割机,买了一些材料,人家好心,也不肯多收钱,我过意不去,干脆就送他了。人就是这样的,我其实也不在乎钱多钱少,就是图个心里舒坦,那些开口狠要钱的,我心里很不舒服,像这样的,我宁可多给点,我都心里舒坦。”

      一口气说了很多,何光亮挺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地继续说:“还有赵力他们的电话号码,我怎么会知道呢?姓邓的和姓伍对我老婆下流,但是赵力,我根本和他就没有来往,我怎么知道他对我老婆的心思。还有,我记起来了,给我们家打扫卫生的王阿姨,她和我说过,她二十五六号的时候还给我老婆打过电话,我老婆还接了电话。”他气愤地看向童家父母,“爸妈,我对童璇怎么样,你们是知道的。请你们好好想一想,我可能杀她吗,我有这个能力杀死她吗?我爱她还来不及。”

      童父根本不为所动,几乎是用命在狠狠盯着何光亮,“你少糊弄我。你平常是没有能力杀我女儿,但如果这个警官说得对,我女儿醉酒后,你杀她轻而易举。姓何的,我女儿失踪三年了,如果警察没有真凭实据,我相信她不会让我们一起过来的。”

      “谢谢童老先生您的信任。”咸示还是很平静地看向何光亮,“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都很好解释的。先从清洁工王阿姨打电话说起。这个王阿姨记得很清楚,通电话时‘童璇’感冒,咳得很厉害,嗓子哑的厉害。你觉得这个时候她能听出这个‘童璇’是她认识的童璇吗?利用感冒变声,太好伪装了。你胆子很大,不光是王阿姨,你在家叫外卖,在山庄房间里点餐,你都给这些人留一个朦胧的印象,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看到你的脸,这些外人也不认识童璇,但却可以作证有个女人点了餐。这对你太有利了。再说电话号码,小区的物业办公室我去过,工作人员的手机号码和业主群都在墙上挂着。伍彬就不用说了,童璇的手机里一定会有联系方式。”她转头看向伍彬,“伍先生,我说的对吗?”

      伍彬眼神直愣,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惊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是,我和阿璇互加了微信。”

      “继续。”咸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们第一次去小区时正好是赵力值班,我说找何光亮,他说不记得那么多业主。可是他的队长周大鹏却说你何光亮的事整个小区谁都知道,还说赵力他们经常在赌牌时说着一些有关童璇很难听的话,说白了就是意/淫。还有人反映赵力还跟踪过童璇。那就奇怪了,赵力为什么撒谎不知道何光亮呢?这只是个小事,但也说明赵力对你不满,如果赵力只是背后说说下流的话,他干嘛对你不满呢?他也知道童璇不是他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说这些下流话的时候或者他跟踪童璇正好被你发现,你们有过冲突,是不是啊赵力?”

      赵力被咸示突然的高嗓门给吓到了,“是,是有次,他来物业,我我,我说了一些话,我们吵一架。那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很长了。”

      咸示满意地点点头,“切割机就不用说了,即使我们找到,恐怕早就被用的面无全非,也不可能找出有用的证据了。我们就来说说手机。你的说法没错,刚死的时候是可以用指纹解锁,但你也不能让手机一直亮屏不关机,当然一直亮屏是可以的,不过那可是很费电的,也许可以用充电宝,不过充电宝也不能保证随时随地都不会断电吧。你这么心思缜密的人会用这么麻烦的手段吗?找人解码这更不现实,多一个人知道危险就无限放大。你还要不时的用童璇的微信发发信息制造假象呢。虽然发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时间段是不定的。为了更好的排除自己的嫌疑,你太有可能在工作时当着同事面来发微信。这就带来一个危险,如果你掏出的手机不是你自己的,有人就会注意到。你需要找到一个完全能被你掌控、也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方法,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唐密忍不住问:“什么方法?”

      “大部分都会设定手机密码,但是很少有人会设定手机卡的密码。”咸示的答案让唐密恍然大悟,“如果何光亮的手机是双卡双待,又或者买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插入SIM卡,用手机号验证登录微信。天啊,用这样的方法,手机支付不也很危险?我要设个手机卡密码”她立刻掏出手机,低头操作。

      “但是这样也有个缺点。再把手机卡还回原来的手机后,信息和聊天记录是没有的,因为这些记录是存储在手机里的。所以警察并没有在童璇的手机里看到24号以后的记录。”咸示乐了,当然这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她又继续说:“警察在度假山庄发现了童璇的车,车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没有指纹。童璇是有洁癖,可再如何有洁癖也不可能随时都擦着车吧,就连方向盘也要擦得一尘不染?你一定在下车前擦拭过。当然这不算证明,你可以狡辩说童璇会戴手套开车。”

      何光亮挺直了脊背,一脸坦荡,“我怎么知道童璇怎么想的。随你怎么说,没有指纹你就怀疑我?手机她自己不能删除记录吗?你怎么不怀疑其他人。赵力他们收到微信,有没有去?他们没有嫌疑吗?你干嘛老盯着我?”

      “喂,你别乱说啊。”赵力和邓千才同时叫嚷起来。

      咸示眼神一瞥就让他们闭嘴了。“赵力、伍彬、邓千才他们当然都去了,不过顺序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先去的是赵力,他去的太早了,六点多就到了,没有发现任何人和物。所以你那时应该没到,其次去的是邓千才,”她指指想要开口的邓千才,“你别否定,有监控的。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否定,你只会说你老婆跟在你后面,所以你没去,你和你老婆吵了一架后就走了。但是你撒谎。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老婆跟踪你,你没有发现,你去山庄大堂订了个房间和服务台的女员工调笑了几句就出去上山了,等你到了凉亭发现只有个黑包在地上,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情况不对你肯定会察觉。你还来不及捡起包你老婆就到了,你们两个吵了起来,别说没有证据,昨天我们去找你老婆时,胡小英脱口而出的是‘凉亭里的黑包’,这位唐女士随身带着录音笔,我每见一个人她都会自觉的录下。请你老婆胡小英解释一下,她怎么知道包的颜色?谁告诉她的?还有,伍彬早就到了,一直在外面徘徊,你们在大堂外面吵架他不可能不知道。赵力来的时候也听到了有人在吵架,是你和你老婆吧。也许你们在争执时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你觉得丢脸或者不对劲,反正你们两口子赶紧走了。”

      见邓千才夫妻脸色发白,咸示也没理会,继续说:“邓家夫妻走后,再来的还是赵力,他起了贪心,拿了包里的钱和手机,把包扔到了山下。从赵力指认了包的地点来看,他是最后见到包的人。但最后到凉亭的人是伍彬,不过他可就没有任何人证物证。”

      何光亮不住的冷笑,“他们没有人证物证,就能排除嫌疑?我有孙老师作证,竟然还要受你的责难,你——”

      “孙建华吗?”咸示打断他,“这家伙真能替你作证吗?何光亮,5号时你在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发了童璇的朋友圈,是俯瞰金湖的景象。那个时候你必须在银山上,因为你必须要用自己的手机来完成这一切,然后将SIM卡重新插回童璇的手机。当然处理身上的伪装很简单,只要身上多带个环保袋就行,大衣什么的就更不用掩饰,挂在臂上即可。如果当时包里还有碎/尸袋的话,大衣也可以掩饰一下,只要不穿起来,很难分辨衣服是男式女式。靴子更好处理了,只要让将裤腿拿出来遮住靴筒即可,长筒靴的跟一点都不高,又是晚上,而且你下山之后就坐了电动车,随后又开上了自己的车,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这些细节。我算了一下,如果那时你下山,坐电动车到‘爱情公路’,再开自己的车到孙建华的房子,最快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但是这样一来你至少也要在七点多才能到。但是孙建华的口供却是他在六点半就到了这里,你已经在等着了。”

      “我没给没撒谎啊。”孙建华急着辩解。

      “知道。你也不敢。”咸示给了他个安慰的眼神,“但是何光亮是如何做到让你以为是六点半到达的呢?你快五点才下课,何光亮要知道这点太容易了。他给你打电话让你带菜,你说过他要求带的菜都是在繁华地带的店有卖,排的队很长,你很心烦。而那天‘爱情公路’又堵,前段时间有个婚庆公司宣传过要在这里办联谊,而你忘了。这一点何光亮也很容易知道。你还说过何光亮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你,他为什么这种做?因为你用的手机太老了,电池不经用。而且你那破车配件都是坏的,收音机、时间显示之类的根本没有用,这样一来只要你的手机没电了,你就不能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只要何将你房子里的挂钟调一下时间,你就一定会跟着惯有思路走。何光亮催的急还有个好处,你肯定会抄近路从‘爱情公路’绕到小道上。”

      唐密已经摆弄完手机,接口说:“买熟菜要到繁华地段店,‘爱情公路’又堵车,这都是耗费时间的事,再加上孙建华并不能准确的知道时间,那么何光亮就能轻易的误导他。孙建华开车来的时候和钓鱼的人吵了一架,但是警察去调查的时间隔得有点长,大家只能模糊的说是七点左右。这个左右就值得玩味了,有可能的六点半,也有可能是七点半。只要何光亮将屋子里唯一的挂钟时间往前调整一个小时,再稍微一引导,孙建华一定为他在时间上提供完美证据。对了,我还记得孙建华说过那个挂钟他从没动过,上面全是灰。我估计何光亮应该不会去擦掉指纹,因为那挂钟要是突然变干净了,孙建华也会怀疑的。”

      “好笑,太好笑了。”何光亮使劲拽拽衣领,“我怎么知道打多少个电话才能让孙建华的手机没电?如果他手机还有电,我该怎么办?挂钟上有我的指纹又能怎么样呢?我有次看见挂钟时间有点不准就调了一下,我们搞科研的人对时间特别敏感。你怎么就能证明我调时间是在3月5日那天晚上?你们看到了吗?别信口雌黄。”

      咸示淡淡地说:“如果孙建华的手机还有电,也好办。你只要指指挂钟的时间,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孙建华看,让他误以为自己手机时间不准就可以了。等孙建华酒醉后将手机和挂钟的时间拨回,再把孙建华的手机时间调整一下即可。我不知道孙建华的手机有没有密码,但是套一个快醉酒的人的话,应该很容易。”

      “证据!证据呢?”何光亮的神情气愤到极点,竟然跳起来跺脚怒吼起来。

      “何必激动呢?”咸示冷冷地看着他,“你的冰柜呢?你是不是以为早就被卖到不知哪家去了?不好意思,”她看向周大鹏,“你说说看。”

      周大鹏吓得有点结巴,“我,我找人买、买回来给我老婆开店用了。”

      咸示指着周大鹏,对众人说:“这两口子太好贪小便宜了。但是周大鹏也挺有头脑,又怕人家讲他横插一杠,他毕竟是小区保安队长嘛,于是就找了人假装是来收购电器的,然后再倒腾到自己家的店。何光亮,你没想到吧?”她看着何光亮已经泛起慌张的眼神,似乎笑了,“这个周大鹏的老婆一点都不爱干净,她拿到冰柜后可没有洗涮。冰柜底部不锈钢上的划痕很深啊,只要鉴定一下就可以肯定是机器切割的痕迹。你从小读书,可不是你爸那种劳动人民,切割机不好控制吧。对了,排水孔堵死了。排水孔为什么会堵呢?你们两人的父母都说你们不会做饭买菜,你们家那双门冰箱放东西绰绰有余。那冰柜里还会放什么东西堵住排水孔呢?孔盖也不见了。”

      “很简单。”唐密接口说:“冰柜底部的划痕说明他不能自如的控制切割机,孔盖就是被切坏了,而分/尸时掉落的碎屑堵住了排水孔。你既然利用冰柜将尸体冻住再分/尸,就是为了消灭任何证据。我想,你处理碎屑一定不会用水冲,因为这样会将碎屑冲进排水孔,从而进入冰柜里,如果这样,冰柜会成为有利的证据。不如用将碎屑和冰霜一起铲倒袋子里。可惜没有孔盖,碎屑或多或少会进入排水孔。这也是你想找个陌生人处理冰柜的原因吧?你恐怕也发现或者担心排水孔会有碎屑,你想着拿到冰柜的人一定会清理或者维修一下,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是最后冰柜竟然落入到周大鹏他们夫妻手中,周大鹏他们也发现排水孔堵住了,可他们不讲究卫生,根本就没有动冰柜,直接装了食物。”她突然狠狠瞪了一眼咸示,小声的说:“回头再找你算账。”

      “我让警察封了周家的店,抬走冰柜去做了坚定,又故意对周大鹏说是卫生局做的,就是不想何光亮你有任何怀疑。”咸示知道唐密的意思,暗自好笑。两人的互动,众人没有注意,他们都看着何光亮。

      何光亮一下子就软在了椅子上,咬咬牙,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那又怎么样?你,你们,怎么证明周大鹏店里的冰柜是我的?也许就是周大鹏他们一家杀了我老婆。”

      “你胡说什么,我们有人证,就是从你家买的。”周大鹏两口子急的差点要上去打何光亮。

      “那算什么人证,有监控吗?有具体证据吗?凭着你们一说就算证据?”何光亮犹自嘴硬,“就算排水孔里的碎屑能证明是我老婆的身体组织,但是你们又怎么证明碎屑是什么时间进入排水孔的?我也可以假设,周大鹏他们杀了我老婆,然后将我老婆藏起来,然后利用冰柜嫁祸给我。”

      “我真服了你了。”唐密一脸的鄙夷,“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吗?那个冰柜是品牌的,不管是在网上或实体买的,那么大的冰柜肯定是要送货上门,只要费点事,还是很能查到的。如果你在实体店自提货,除非你找人开了货车当场买当场拖走,我赌你不会这么做,这样做会使人印象更深刻,更令人怀疑,因为没人这么做,而且也增加了人证。你这样小心的谋划,又怎么可能让一件本来正常的事情突兀的变得不正常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更加让你怀疑你买冰柜的动机了。而且你将童璇伪装成3月5号失踪,就已经将这两人的嫌疑给排除了。周大鹏是你们小区的保安队长,三年之内的监控,我们不可能全有,但是3月5号前后的监控,我们有的,找到周大鹏的镜头很容易。而3月5号那天上午十点,童璇的车就出门了。而周大鹏老婆的店就是小区大门对面,监控能拍到你父母在大门口出现的画面,就一定能拍到街对面的画面,她老婆开不开店能看得很清楚。如你所说,接触冰柜的只有你和周大鹏夫妇,而周大鹏夫妇没有和童璇接触过,不可能知道‘童璇’出去的目的地,更没有作案的时间,那排水孔里的碎屑只能是你的‘杰作’。何光亮,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告诉你,指认你的人多的是,你网上找到的收购家电的那位和给你找来换瓷砖的那位周阿姨是亲戚。”

      “我也没有作案的时间,我也有证据,你们根本不能证明我的证据是假的。”何光亮死死咬住嘴唇,就是不松口。

      “果然头脑反应很快。”咸示拍拍唐密的肩膀,示意她淡定。这次咸示的脸上终于显出了正经,慢慢走向何光亮,却忽然扭头去问何母,“你儿子吃鱼吗?”

      “吃,他喜欢吃。”何母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被咸示的目光吓到了。一旁的孙建华吃惊的脱口而出,“他从不吃鱼。”

      咸示那摄人的眼光射向何光亮,“你为什么不吃鱼?”见何光亮白了脸咬牙不说话,她嘴角翘起冷笑,“你是怕孙建华钓鱼的野塘里的鱼吃了童璇的尸/体吗?其实你不用担心,你要把童璇的尸体运到野塘但又不能有任何泄露,一定包装很严密。这三年来鱼不一定能啃得动包装。你最好祈祷在装尸体时包装里没有留下你的头发、指纹或者其它一些东西。扮成童璇的那些伪装,分/尸时穿的衣物你肯定也扔到野塘里了吧。三年来装尸体的袋子都没有浮上来,可见你在里面加了石头之类的重东西。虽然时间长了,但只要找到尸体,很多线索还是能确定的。从冰柜底部的划痕很好的说明了你的笨拙,你应该不会将尸体分的太多细碎吧。”

      看何光亮的眼珠不自觉的在转头,咸示残忍的笑笑,“你不用竭力的回想,其实你昨天就承认了你是凶手。”

      何光亮身子一僵,整个人都硬了。

      “不信吗?你昨天是这么说的。”咸示让唐密打开了录音笔。咸示的声音先传出来:“何教授,你干吗老是盯着伍彬呢?他说你曾经去找过他,揪着他领子说他害死了你老婆,你听听,他说你用的是‘害死’这个词,你怎么知道你老婆死了?你看,你怀疑伍彬,他也怀疑你。你们俩个,我们都是要调查的。”紧接着何光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明明就是他,大晚上的和我老婆单独幽会,他的嫌疑最大。就是他,警官,你们要相信我,虽然我没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他,肯定是和我老婆在幽会过程中起了争持,害死了我老婆。”

      “何光亮,请你解释一下,你怎么知道伍彬大晚上和童璇单独幽会?童璇防你偷看她手机像是防贼一样,这是你自己说的,她失踪前半年你们在冷战,她什么事都不会和你说,而且童璇失踪前你就没有见过童璇,这也是你自己说的。你是请黑客入侵了童璇和伍彬的手机吗?这太不靠谱,黑客入侵总会留有痕迹。伍彬告诉你的?更不靠谱。你不要告诉我是你猜的。”

      “猜?24日到5日,‘童璇’可就约了伍彬那么一次。”唐密忍不住讥讽,“法院不会让你这样无赖的。”

      何光亮面色如灰,牙齿打颤,似乎是自言自语,“我也是无心的,我们当时大吵一架,我失手——”

      “无耻!”咸示打断他,怒斥,“你早有预谋。在你见到童璇和伍彬从银山下来后,也许你就动了杀心。在你和孙建华在湖边喝酒时,当你听到孙建华在野塘边的小屋时,也许你就开始有了计划。你说是因为你老婆有洁癖怕你父母带来的土特产会窜味,不准放冰箱,你才买了冰柜。可是你父母说,‘猪头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带家禽,只会带些花生红枣核桃之类的干货来。这些东西应该不会窜味、也不需要放冰柜吧。那你为什么还买冰柜呢?更重要的是,你父母送猪头是在你结婚不久之后,而你买冰柜是在你老婆出事前半年内。你以为你做到天衣无缝吗?小区监控里‘童璇’拖行李箱那么吃力,但是她父母家的外来衣物就只有几件,合理吗?你拖着行李箱去童璇父母家一定很紧张吧。那个小区是童璇母亲单位分的房子,住的都是熟识的人,虽然你去的时候是晚上,但万一如果有人过来敲门或碰上,你会立刻露陷。童璇母亲说床上的衣服放的乱七八糟,这不符合童璇的特性,所以我推断你在那儿待的时间一定长,一定是非常匆忙。既然这么匆忙紧张,你拖行李箱时监控上又没有显示你戴着手套,行李箱的线索你会处理吗?童璇母亲会擦拭行李箱表面的灰尘,但是箱子里面和你故意带过去的衣服上,她没有动过。你的指纹,呵呵。行李箱放在童璇父母家几天,你会把尸体搬出来吗?应该不会,搬动尸体对你来说很吃力,又费时,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是法医,我不知道常温下的尸体会有什么变化,你知道吗?也许腐烂后会掉落的皮屑之类的物质,你清理过吗?应该没有吧,在童璇父母家你不敢长时间待着,没有时间清理。在你自己家倒是可以,不过内部沾染着童璇尸体的布料怎么清洗呢,只能刷刷,可是刷是不可能彻底刷干净的。你还说过你是个科研团队的负责人,工作时间上你自己能控制,这就给你伪装提供了便利。警察其实早就怀疑你,但是他们推断不了真正的死亡时间,所以就不能给你定案,因为你的力量和身材,是不可能在童璇清醒时杀她的。你今天在这里百般抵赖,说明什么,说明你有意识给自己辩护,说明你一遍一遍早就想好了说辞。你还有脸说你失手?侯媛说你男性功能不行。”

      最后一句是压垮何光亮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秒钟的沉默后,痛哭、嚎叫、怒骂通通爆发出来。
    插入书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234006/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