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未安

作者:弈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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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赌约


      楚箬急匆匆地感到穆王府,也没通报,翻墙就冲向了陆韵安的卧房,推门进去也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张口就说:“韵安,搞不好你会武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
      “确实,不好意思被在下知道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楚箬连忙看去,只见一个非常面熟的人站在陆韵安床边,万沐卿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事,他忙摆着手说到:“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对不对?”
      “他什么都听到了,”陆韵安看向楚箬,脸色很不好,“不过,在你说之前他就知道了。”
      楚箬立刻明白了,指着那个不速之客的脸骂道:“你就是那个偷偷摸摸的小人?!”
      “不过正好在那周围发现了猎物,路过罢了。”那人好像并不在意楚箬骂他小人,淡淡地解释着。
      楚箬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就是之前围猎时站在世家子弟排头的邱枫。
      “你不是应该还在从猎场回来的路上?!”楚箬惊讶地问。
      “皇上说要回宫调查刺客的事情,便提前让我们散了。末将不巧跑得比别人快些,又关心着穆王殿下的身体,这才到的比旁人早些。”
      “说吧,你想怎么样?”陆韵安对邱枫的印象并不算好,前后两次这家伙都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感觉自己难得不注意的时候都被这人发现了。这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说,还敢这么大大咧咧地一个人跑到他府上来跟他说这件事,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我先提醒你一句,”陆韵安补充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说话做事还是注意点为好,不然这穆王府你可不一定出的去了。”
      邱枫听他这么说,笑道:“穆王殿下不要这么紧张,我也并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只是想跟殿下打一个赌。”
      “怎么赌,赌什么?”
      “赌一场比试,不论输赢,我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个秘密。”
      陆韵安当然不会认为就这么简单:“哦?那倒是有趣,这比试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不要急呀穆王殿下,如果我赢了,殿下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你不说是什么事便让本王答应你,这怕是不太好吧。”
      万沐卿很少听到陆韵安这么自称,在这种严肃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末将只是提议罢了,王爷既不愿意,不答应便是,末将可以当做没有来过这里,却不能当做没看过之前那事了。”
      邱枫脸上一直挂着笑,陆韵安看不太透他想做什么,毕竟这个人长年不在京城,他对他知之甚少,难以推测出他的想法,这让陆韵安觉得不太适应。
      迟疑了一会儿,陆韵安说:“你不怕我跟父皇说,是你指使的那些刺客去刺杀皇兄的?”
      “如果穆王殿下你觉得这个说法有说服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万一我赢了你还是说出去了呢?”
      “王爷自有办法处置末将,至于信不信,全凭王爷您不是吗?”
      “行了行了,”陆韵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你也看到了,本王现在是没可能与你比武的,不如将军先回去,过几天等本王身体好了,再派人去请将军过府一叙。”
      “殿下想必不是说话不算话之人,那便这样说定了。”
      邱枫说完这句话,仍没有要走的意思,陆韵安不免觉得有些烦了,语气也更不好了:“将军可还有事?本王行动不便,便不送了,望将军不要介意。”
      “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楚箬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走到陆韵安和邱枫之间拦着:“你这人有完没完了?没听韵,不对,没听王爷说送客了吗?求什么求!”
      “末将想问殿下,可否将之前所用匕首借末将一看,”说着他看向楚箬,“这位小兄弟想必也想再见见那把匕首。”
      “我……”楚箬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被这个人诱惑,“我早看过了,你快走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那把匕首!”
      楚箬比邱枫要矮上不少,邱枫也没怎么理会他,而是越过他征询陆韵安的意见,就见陆韵安露出了今日见到他之后的唯一一个笑容,微弯的清秀眉眼一瞬间居然让邱枫有些晃神,他看见那对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轻轻张合,吐出的却是否定的话语。
      “将军既然这么想看,本王自然,不会给将军看了。”
      “那不继续打扰王爷了,还请王爷记好你我的赌约,”邱枫一拱手,说到“末将告辞。”
      陆韵安见他走了,便滑进了被子里,把头一蒙继续睡了。楚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万沐卿拉走了。

      邱枫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不如说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了,敢这么对王爷说话还没被打死,一来是因为他手上确实有陆韵安的把柄;二来嘛,陆韵安大概也能看出他若不能亲自动手,邱枫自己想出了穆王府倒真不是难事。
      邱枫其实没什么恶意,他确实是来看望这位穆王殿下的,也确实是遇着些小麻烦想找个帮的上忙的人,但是让他这么莽撞冲入穆王府的原因,却只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不巧总是在他面前破绽百出的穆王殿下颇有兴趣罢了。
      虽然幼时也是在宫里呆过的,程梓漪也经常教育他要知礼守礼,但他自幼没了父亲,老镇国公又是个豪爽武将性子,不爱那些条条框框,因此邱枫平时基本是不受什么约束的。后来入了军营便凭本事服人,老镇国公把军队交给他之后,他更是一众人的老大,自在洒脱,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这次也是,想要去找陆韵安便去了,如果真能与他交一回手,就算不提什么要求也是很值的,不如说在军营里那么多年了,还真没有谁能比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王爷能打。
      还有他刚才的那个要发火前的假笑,危险而好看,倒是真不亏了他那张脸。
      想到这儿,邱枫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若是什么时候能让这个小王爷对自己的敌意不那么重,能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

      陆韵安完全不这么想。
      等第二天他稍有好转,便让万沐卿用内力帮他温了经脉。前些日子入了冬,他畏寒,人又懒,疏于练功,因此之前就小小活动了一下便受不住。这次既然跟那个邱枫打了赌,便不愿让他小看了去,更不想答应帮他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破事儿的忙,自然要好好准备。
      这可苦了瑞福,万沐卿每次借着要给陆韵安熬药的借口不出现,只能是他天天当陆韵安的陪练。别人不知道,他瑞福还能不知道吗?灵隐派本就走的是轻灵迅捷的路子,而陆韵安在这点上可谓天才,胜在眼光毒辣、行动迅速,能准确地发现别人的破绽并进行压制,实打实地快准狠。
      这也是受了他的病的影响,他没办法长时间的和人对峙,若不能迅速的解决掉对面便毫无用处,因而陆韵安从最开始练功起,便近乎苛刻的追求速度,瑞福是很不擅长应对的。
      虽然同样是在灵隐派长大,但瑞福却没有那样的天赋,曾经因为水平极差,一直被师兄弟们嘲笑。直到后来遇到了陆韵安,告诉他要找适合自己的方法,他才渐渐在门派武学的基础上自己摸索出了一套稳扎稳打的的功夫来,用的也不是灵隐派弟子常用的轻剑匕首之类,而是短刀,既比寻常刀客快上几分,又比轻剑匕首之流多上些力道,总的来说跟他本人一样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却颇实用。
      本来瑞福在灵隐派弟子中也算得是中上,却实在跟不上陆韵安的速度,虽然每天也就同陆韵安练上一个时辰,但几天下来依旧是苦不堪言,只盼着楚箬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兴致高昂的小家伙多来几次穆王府,多缠着陆韵安打上几回,他也好少被陆韵安戏耍几次。
      陆韵安倒是不在乎谁陪他打,他不过是热热身,让自己的身体适应一下,不过比起瑞福,楚箬倒真的更好些。
      楚箬也是走轻灵的路子,却不像陆韵安每招每式都目的明确,而是颇为肆意,或者说是随心所欲,没有章法却难以捉摸,不知是同谁学的。陆韵安早摸清了瑞福的那些招式,楚箬却像是个无底洞,每次都有不同,跟他打要比跟瑞福打有意思多了。
      过了五六日,陆韵安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便让瑞福去找邱枫定个时间。万沐卿依旧端着那碗最让他头疼的药递过来,对他说:“看你这样子,倒是比那邱枫还急似的。他不来找你,你又何必主动找他。”
      陆韵安接过药碗,拿小匙搅着黑乎乎的汤汁:“答应都答应过了,也没什么必要拖着。等过几天他就要去宫里轮值了,若是到时候再去找他,他输了说我欺负他休息不足我找谁说理去。”
      “行吧,反正你自己决定了就行。快别搅你那碗药了,都凉了。”
      “哪儿那么快就凉了啊……”
      “快喝!”
      陆韵安头痛,突然总觉得再怎么麻烦的人和事儿,都不会比万沐卿逼着他喝药这件事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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