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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起
一场秋雨过后,空山如洗,清爽怡人。时值辰初,月潜日昇,林静而路清,马蹄辕声渐起,不时传来男子轻声哼唱的声音,显是一行人心情甚是愉悦。
只除了金小楼。
马车内点了熏香,香气袅袅,金小楼猛吸一口,清幽的凉甜气息顺鼻腔幽幽而上,令人闻之一振,这是他最喜欢的水沉香,她撇撇嘴,这厮到哪都喜欢臭讲究。
忽然面前甩来一封信,表面空无一字,金小楼犹疑地打开信封,一见了那字迹便知是金小宴所写。金小楼一目十行,信上先是一通问候,无非父母亲族云云,再是尽书熟识云鲤之始末,最后,金小楼看着那占据大半篇幅的警言训诫,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可毫不担心,金小宴不过色厉内茬,嘴巴上厉害些,事后还得替她捂着。
不过她也不傻,“你特意捎信问的阿鲤?”否则按照金小宴的性子,除了书面问候越不过,恨不得一下笔就骂她个狗血淋头才是。
马车行驶平稳,温景延端着茶盏稳稳当当,茶面平静,毫无一丝荡漾,“是又如何?”说着便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茗。
金小楼如鲠在喉,索性偏过头不去看他。她有些丧气,她是不能如何,她也不敢如何。
温景延眼中阴霾渐起,随手掷下酒盏,忽然欺身向前,掐住金小楼的下颊,眼睛紧紧盯着她,语中像融了深冬的大雪般冰冷,“你可真给你金家长脸,风流多情,好色喜妍,还敢私奔携逃,嗯?”他紧扣着她下巴的手指在她脸颊游移,又听他一字一顿,“男女不忌,金小楼,你简直不知羞耻。”
清朗温润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利剑,他头一次毫无顾忌对她大行辱骂之事,他的讥讽贬低近在咫尺,常年威压的惶恐令她脸色发白,金小楼忍不住微微颤抖,眼眶发红,她连小声啜泣都不敢。
她三岁那年,他对她又啃又咬,她五岁那年,他将她推入荷花池,险些丧了命,她六岁那年,他将她撞向假山料峭的石壁,她的手臂自那留了一道不长不短的疤痕。及至她刚满八岁那年,她初至上京,他把她哄骗出温府,却又把她独自扔在上京街头,她那时懵懵懂懂,在陌生的街道上乱闯,险些被人贩子拐走。
他自小宽厚待人,又擅伪装,谁能想到这样的无害外表下潜藏的是怎样一副恶魔心。她从此惧怕了他,她连恨他都不敢,众人眼里,他是白玉无瑕的贵公子,她呢,骄蛮无礼的金小楼。
她心内横生一股恶气,猛地推开他,脸颊隐隐作痛,她听到自己恶狠狠的叫骂,“关你什么事!少来多管闲事,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丢我金家的脸,我又不丢你温景延的脸!”又倾身出去,“停车!”
跳下马车就跑,她难得逞了回英雄,多待片刻就要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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