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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民国
英国伦敦。
“曼丽,你真的要回去吗?”陆梦萍放下手中收拾的行李,欲言又止。
“怎么,你能回我就不能回了?早该回去了。祖国现在正需要我们呢。”笑着回了一句,于曼丽抬头望着窗外的眼神复杂难辨。
明台,你看,没有了我,你也还活的好好着呢。而我,没有了你,虽然一开始难熬了一点,但到底,还是过来了。
这一次,你再也不是我的唯一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为了自己而活一次。去做一些以前想做,没有做成的,一些知道的,不知道的,以前没有试过的。
甚至是从来都不知道的信仰,现在的我,也已经有了以前没有的,为之奋斗的目标了。
明台,你再也不是我唯一的光了。
“唉。”陆梦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也是不想阻止的。她们这么多年的训练,潜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嘛。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身后的书桌上,是经过各种渠道,几经辗转才到了她们手上的一纸诏令,被各种密码所掩盖的,只有一句话。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时机已到,尽快归国。’
**
终于踏上了祖国的土地,陆梦萍不禁深吸了口气,她终于回来了啊!
提起不算多的行李,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还是先去给大家准备些礼物吧。
刚刚回到熟悉的地方而放松了心神的陆梦萍,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探究的视线。
福煦路,陆宅。
“梦萍小姐回来了。老爷,太太,如萍小姐,梦萍小姐回来了。”
刚踏进大门的陆梦萍,就这么被自家佣人扔在了大门口,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夸张吧?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诚实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果然,被惦记想念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梦萍,我的梦萍啊。”听到动静的王雪琴哪还坐得住,三步并两步的从楼上奔了下来,陆如萍紧跟在后面,担心的喊着,“妈,您慢点,小心台阶啊。”
“妈。”刚放下行李的陆梦萍,一抬头差点吓破了胆,急忙冲上前去“妈,您慢点,慢点。”
“哎呦,没事,就你们会瞎操心,我稳着呢!”摆了摆手,王雪琴脚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眼眶红红的,伸手就拉过了陆梦萍,“快让我看看,瘦了瘦了,我的梦萍啊,肯定是在国外吃了不少的苦,快让妈妈来好好看看。”
“你说说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你送出了国,你不好好在法国读书,不声不响的还转校跑到英国去了,要不是我和你爸爸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们直到毕业啊!”
“妈。”抱着王雪琴的胳膊,陆梦萍难得心虚了,说真的,如果不是爸妈自己发现了端倪,她还真是不打算告诉家里的。
谁叫她当时刚入了组织,一听到有任务脑子一热就冲动的跑去了英国呢?那可就从来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啊,真不知道这快三年的时间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事实证明,就算重活了一次她也算不上有多聪明,不会的还是没学会,也就是比别人记忆好了点而已,就像是这次一样,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也没瞒得过去,还真的失败呢。陆梦萍不禁有些丧气。
“你这个死丫头,在想什么呢?老娘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看着又神游天外的女儿,本来就火气不小的王雪琴更加火冒三丈了。
看着一脸不善的王雪琴,陆梦萍不禁暗暗叫苦,自家妈妈剽悍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这些年王雪琴在她面前已经尽量收敛了,可是上辈子带来的记忆却让她一刻也不敢忘,此时心里不禁拉响了警报,偷偷的给陆如萍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来帮帮忙。
“妈,梦萍才刚回来,一定很累了,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再说,先让梦萍歇歇啊。”好在陆如萍接收到了信号,开口帮腔道。
“那我就先饶了你这回,让你好好的歇歇去,明天你可得好好的跟我说道说道。”王雪琴再怎么生气也还是因为心疼着女儿,当母亲的,有哪个是真的能和自己的孩子置气的呢,陆如萍的话刚好给了她台阶下,也就这么轻轻的放下了。
“如萍,你陪着梦萍回房间休息去吧,记得等一会给尔豪打个电话,让他下班早点回来吃饭,我和翠嫂出去买点菜,再顺便把尔杰接回来,我亲自下厨做两个拿手菜。”王雪琴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
“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啊。”陆如萍笑着看了陆梦萍一眼,“妈可是很久都没进过厨房了,今天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胡说什么呢,家里还能少了你的吃的不成?”斜睨了陆如萍一眼,陆梦萍打趣道,“你要是想要这待遇也简单啊,我们学校的招生,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去,你试试几年不在家回来什么待遇。”
“陆梦萍。”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走,去我房间,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刚好我也有些悄悄话要和你说呢。”
姐妹俩手挽着手亲亲密密的往楼上去了,站在楼梯拐角处默默的看了半天的陆振华,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沉默的回到了书房。
“现在是毕业了,还是回来探亲的?打算好以后做些什么了?留在国内,还是回英国继续你的学业?”看着站在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女儿,陆振华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老了啊,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已经毕业了,我是提前回来的。至于要不要留在国内,我还没有考虑好。”看着爸爸疲惫的脸色,陆梦萍鼻头不由一酸,这才几年啊?当初爸爸在东北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仅仅只是几年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苍老成这个样子。
“如今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在国外就在国外了,可是我放心不下家里。如今眼看着日本人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上海也不能说是绝对的安全,所以我想着,不管我是留在国内,还是回英国读书,我都要把你们先送出国。因为只有你们平安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可是梦萍啊,你觉得爸爸会怕吗”陆振华静静的听着女儿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已经做过一次逃兵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国外再好,终究是别人的,这里是我的根,我哪也不去。你送你妈她们走吧。如果可以的话,把文佩和依萍也带着吧,依萍也是你的姐姐,文佩跟了我那么多年,也算是我对她们母女俩的补偿把。”
“爸。”陆梦萍皱眉喊道,他不走的话,这个家里又有谁会走呢,就连她那个一向嘴上嫌弃的不得了的妈,她也没把握在爸爸不走的情况下带走她。
“好了,别说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吧。”陆振华不容反驳的语气让陆梦萍不禁挫败,正垂头丧气呢,就听到陆振华好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有啊,你的那点小聪明拿去骗骗你妈还行,想瞒我,你还嫩了点。”
“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要是真没考虑好,能急着想把我们送出国吗?”
重庆,军统。
“山海,局座有请。”
“是,马上就到。”
“局座,您找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唐山海这才开口。
“这两天的事,你也有所耳闻了吧。”戴笠开门见山的问着。
“是。”虽然很隐秘,但唐山海本就是机要处的主任,又是当事人,想不知道也难,索性也不隐瞒,直接开口承认了。
“说说你的想法。”
“局座这么安排自然有局座的道理,山海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可。”要说唐山海没一点疑问那是假的,可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还没有正式下达命令的任务,别说是临时换人了,就是直接取消,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好。”
点了点头,戴笠满意的笑了笑。“本来给你安排的搭档是徐碧城,她是李默群的表外甥女,有了这重身份你行事也方便些。对她个人的能力我倒是没怎么关注过,只知道是黄埔十六期受训的学生,可是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她就不合适了。”
“来,看看这份资料。”
递给了唐山海一份文件,继续说着。
“于曼丽。民国九年生人,家乡湖南,和你是同乡。黄埔十一期优秀毕业生。于家也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家,她虽然是养女,但也颇受重视。更重要的是,她是李默群的亲外甥女。”
“据说,在她没有被于家收养之前,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在被李默群找到之后养在身边了一段时间,李默群没有孩子,对她倒是不错。甚至被于家收养都有李默群的推动,就是为了她能有一个好的出身。她在李默群那的分量,不是一个徐碧城可比的。”
“而更恰巧的是,她是在英国留学的,和你当年还是同一个学校。这中间有什么是可以操作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你,唐山海,与刚刚归国的学妹于曼丽相恋了,什么时候可以准备结婚,你心里有数。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就是你唐山海带着妻子去上海投奔了妻舅李默群的时候了。剩下的,我亲自来安排。”
听着局座的话,一向严谨的唐山海一反常态的有些失神了,怎么会?居然会是于曼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没想到,于曼丽居然会是党国的人。”
“你们认识?那这更好了。一会我就安排下去,在英国那边布置一下。”
“山海啊,要记得,潜伏上海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败。你是我手下的一员大将就不说了,于曼丽可是党国藏得最深的探子之一了,你们俩都相当重要,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山海必定竭尽全力。”
“去吧。于曼丽刚刚回国,现在应该就在香港。徐碧城也在那,为了配合你们的任务,也为了掩护你们,带着个并不知情的徐碧城,反而更是一重保护色。”
“是。”
香港。
“曼丽,你起来啦,快来吃早餐吧。”看着于曼丽难得一见的起了个大早,徐碧城不由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
“不用了,你吃吧。姐,我去机场接人了。”急匆匆的奔下了楼梯,于曼丽留下了句话就直奔大门而去了。
“你等等。”看着着急忙慌的于曼丽,徐碧城不由有些纳闷,不过却不妨碍她的疑惑。
“怎么了?”回头问了一句,于曼丽迷茫着。
“你大早上的去接人?”可是昨天夜里没有来香港的飞机啊。
“啊。我忘了。”抬头看了看天色,于曼丽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着急了。
“快过来,告诉我去接谁啊?”徐碧城好奇了。
要知道这个表妹虽然是她的妹妹,但是从小到大都像是姐姐一样,成熟稳重,根本就不需要长辈们操心。身边所有人不自觉的就会忘了她的年纪,难得看到她这么失态的样子啊。
“你未来妹夫。”也没有遮掩着,于曼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快跟我说说,是你在英国认识的嘛?”也不怪徐碧城这么问,因为除了在英国她也没机会啊。
她们虽然不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每年探亲,走亲访友还是有的,时常会见面。就是后来表姨母过世了才断了一段时间的联系,不过表舅舅把她带在身边后又恢复了联络。
就算是后来被于家收养了,也是没断过书信往来的。不过那几年的时间她估计都是没时间,也没心思恋爱的。那就只有在英国留学的几年了。
“对,是学长呢,跟我还是同乡,也是湖南人。”
“我们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明年就要结婚了。”眼看着时间还早,既然已经起来了,于曼丽也就坐下吃起了早点。
不过放下的这句话,却让徐碧城惊讶的目瞪口呆。
“曼,曼丽,你开玩笑的吧?你可是比我还小一岁啊。”徐碧城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了,就是正当年少时也没见她春心萌动过啊,这大了怎么反而冲动了?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遇到喜欢的,合适的了,就想着结婚了啊。跟年龄没有关系的。”
“我不相信你就没有想过。某人的初恋叫什么来着?姓陈是吧!”回答了徐碧城一句,于曼丽就开口调笑着。
心中却默默的向这个意外单纯的表姐道了个歉。
她得承认,今天这一出就是专门为她而上演的。为的就是她们以后到了上海后,如果被试探,徐碧城能透露出一些。
徐碧城的性格她一清二楚,不是能隐藏得了情绪的人,单纯的过头了。可就是这种单纯,反而对他们的伪装有利呢。
“曼丽。”不满的唤了一声,徐碧城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老师,你到底在哪呢?
“好了,别伤心了。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安慰了一句,其实于曼丽对徐碧城的那位老师也是好奇的。
别看徐碧城平时柔柔弱弱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但徐家也是底蕴较深的书香门第了,从小就备受宠爱,娇养长大的徐碧城眼界高着呢。
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着的男孩子不少,而能让她看上眼的,也就只有她那位陈老师一个人了。
“但愿吧。”叹了一声,徐碧城有些迷茫,从黄埔十六期离开后,她和老师就失去联系了,就是她后来回去过,也没有见到过人了。
*
“因为马上就要回内地了,家里的佣人都被我散了。我姐也被我支出去了,大概两个小时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两个小时共享资料的时间。”
刚把唐山海接到家里,于曼丽就开门见山的说着。
他们的时间紧迫,重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他们的‘恋爱经历’,用点心英国那边都能查的到。唐山海最近也在军统内部事事不顺,为了以后的‘反目’做好了铺垫,现在就看他们俩的了。
“我的资料你应该已经背熟了,你的我也是一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统一下口径,最好是能够透露出一些资料上没有的。”
“这是当然。”点了点头,唐山海对这次的任务搭档很是满意,他和于曼丽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她是党国的特工,就凭这一点,就能够让他认可她。
“我们本来就认识,一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捏造,基本上彼此的事情心里都有数。现在需要的,就要了解各自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任何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我罗列一下我们俩之间的共同点,首先,同乡,都是湖南人,唐家和于家也有一些交情往来;其次,我是黄埔军校第五期毕业生,而你是第十一期,你是我学妹;再有就是,留学英国期间同一所学校,你还是我学妹。”
“这样一份资料下来,相信足够可以迷惑很多人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有些动作才行啊。”
“没问题,我一定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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