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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谜
从少有人走的偏门进了太子府,他找了几个谨慎的小厮将幼宁安置在了府中较偏的院落,并着人严加把守。随后遣侍从去请了丞相府的少爷来。
这是徐骏宸第一次到太子府。出生没多久,他就被爹爹送去了山上随高人习武,每年回一次家。他的师父个个武艺高强,对他也严加管教,别的小徒弟似是感觉到了他身份不同,鲜少与他一同玩耍,所以养成了这么沉默的性格。和父母常年不相见,他又不爱说话,不喜与人亲近,所以见了爹娘,也就同见了旁人无二。冬天他才被父亲召回,至今不到半年,丞相与太子无私交,平时从不走动,他和太子,也不过是见了之后点点头的交情,是以他今天被邀来太子府,自己也觉得很是诧异,不过太子相邀,岂有不来之礼?他虽还念着被阿箫邀请却推迟的会面,想着或许她回心转意要把劫走的林家小姐还给他,但到底还是决定先来一趟太子府。
太子府果然同想象之中一般,高贵大气,进得门来,走道左右摆着两排矮松盆栽,回廊上画着尽是张牙舞爪的猛龙,院墙也厚重,屋檐斜飞入云,院子里少种花草,多是竹子和灌木。他被小厮领进太子的书房,房中的家具是皇家多用的紫檀木,饰物不多但显然样样贵重。太子正在泡茶,并不抬头看他一眼。
“太子殿下。”他行了个礼。
“坐。”太子右手忙着用紫砂壶往杯中倒茶水,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他坐下后,听到太子说,“今天找徐大人过来是有事相商。”徐骏宸有一丝疑惑,“不敢,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他看到太子抬头瞟了他一眼,“林幼宁我要留下,你替我瞒住你爹。”
厚颜无耻!徐骏宸在心中骂道,“太子殿下,”他压了压怒气,“这件事是上奏了皇上,皇上同意了我们才去办的,你也应该知道这是当年谋反案的遗案,我若替你瞒下,一旦事发我就是你谋逆罪的同党,搞不好就丢了性命,现在我若主动上报皇上,说林幼宁被你扣下,我虽办事不力,却也检举有功。所以我劝你,把林幼宁给我,秘密处理了她,咱们都没事,不然太子殿下就是逼我禀奏皇上了。”
文昭低头摸着下巴,似是在思索他的话,听他说完后,冷笑道:“看来朝中真是人人皆知,我杨文昭虽有太子之名,却不受皇上宠爱,随便犯点什么事,都会被按律处理。”
徐骏宸有些尴尬,他虽回京不到半年,但朝中同袍也提点了他不少,说太子自谋逆案之后一直备受冷遇,太子之位几要被废,近几年情况好了不少,太子的实力大家也有目共睹,只是略有差错就被皇上在朝堂之上当众斥责,毫不容情。
看他尴尬不知说些什么,文昭不禁笑起来,“你有什么好尴尬,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啊,谁家的爹把孩子从小送到外面学艺一年回来一次,谁家的爹对儿子除了公务毫不关心。”
被戳到了痛处,徐骏宸忍不住回击:“我虽不被家人关心,但好歹,我爹从未想过,杀,我。”太子杨文昭被寄养在当时还是婕妤的淑妃那里时,皇上曾吩咐丞相徐景山除掉孽障,免除后患。被婕妤去太皇太后那里告密,才得以拦下,让杨文昭捡回一条命。这件事别人不知,可是徐景山却在徐骏宸刚回京时告诉了他,好叫他做事时如遇太子阻拦可以不必在意,因为只要皇上还在,这个太子就不过是朝中一个小官,毫无分量,况且皇上驾崩后,太子坐不坐得上皇位,还未可知。
文昭笑得更开心了,笑完之后默不作声,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徐骏宸,这眼神让徐骏宸有些不安。文昭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他,直走到他的面前,向下俯视着他,“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今天,你知不知道丞相为什么送你走。”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徐骏宸感受到了一种无力。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相爷年轻时有一晚夜宿青楼,谁知那女子怀了身孕,生下孩子送到相府,一个烟花女子,谁知道怀的是不是他的种,就算是,相爷府中还有新娶的尚书大人之女,一个妓女的孩子,他怎会领进门,他把那女子赶了出去,谁知那女子逢人便宣称怀里的孩子是相爷的,相爷一怒之下着人杀了那女子,杀手中有一个刚被仇家杀死了孩子,不忍杀那女人怀中的娃娃,就求了相爷,把那娃娃带到山上学艺,将来也可为相爷所用,那杀手为相爷做过不少事,相爷就答应了他。”
文昭一边说,一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他讨厌这眼光。“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空挂着丞相儿子的名号,却不是丞相和他夫人的儿子,你跟丞相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很难说,丞相他养着你,不过为了有个人死心塌地听命于他。你回来以后,果真为丞相立下了功劳,抓捕了丞相的死对头温大人,灭了林家一门,你,可真是丞相的一柄利刃啊!”文昭细数着他回京以来做过的事,一边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他,这眼光,像是在看一把匕首,“你可以回去问教你耍鞭的师父,他就是跟丞相求情留你一命的那个杀手。”
“这些事与你无关。”徐骏宸看着他,冷冷地说,“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他起身向外走。
“我就当你同意帮我瞒着林幼宁的事了,还有什么问题就尽管来找我。”太子清朗的声音穿过窗户传到他的耳里,这一刻徐骏宸无比地恨他,多过于恨丞相,恨他自私地告诉他真相,恨他戳穿这冰冷的现实。他对丞相本就没有多深的父子之情,可在这之前,丞相终究是他爹,相府终究是他家。如今,他再也没有家了。
他大步地走着,想要尽快离开太子府。可是出了府门,车水马龙,他站在路口,竟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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