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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法国酒心巧克力
斯莱特林休息室,壁炉火烧的正旺,驱散了地窖的湿冷,带来了灼人的暖意。
辛迪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坐到了公共休息室里最靠近壁炉的一个桌子旁。
然后她从包里依次掏出一张羊皮纸,一瓶隐形墨水,一只鹅毛笔,还有一袋法国酒心巧克力。
把它们整齐的摆到木桌上之后,她就开始一边享受着巧克力的香醇,一边百无聊赖地给金头发写信了。
开头是大段没什么意义的寒暄,您还好吗?蓝眼睛女士还好吗?巴黎的天气一定就像伦敦那么晴朗吧?
总之是些一看就让人知道绝非出自真心的文字。
事实上,如果不是金头发掌握了“生活费”这一强有力的威胁手段,每个月从校外飞来的那只高大的白猫头鹰,就只能空着来,又空着去了。
猫头鹰并不能跨海飞行,所以其实辛迪也不知道信是通过谁中转,最后又是怎么到达金头发手上的。
只是有时看到那只强壮的,有精神的,一看就是被喂养良好的猫头鹰,她也会不由猜测,是谁在中间费力地做这件事呢?
“又是麻瓜的东西?”被拖长了语调的女声打断了思绪,辛迪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二年级的劳拉·拉塞尔先是从桌子上拿起一颗巧克力打量起来,接着优雅地撩起了巫师袍的下摆,并着双腿坐到了辛迪左边的沙发椅上。
这真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巫,辛迪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整齐的红色卷发披散在肩上,细致的妆容勾勒出精致五官的迷人风情,只有一点比较减分——她脸上那幅斯莱特林流水线出品的高傲表情。
“如果你没有想吃的意图,就请将它们留给珍惜食物的我好了。”辛迪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就不在意地将视线调转回了羊皮纸。
她又拿了一颗巧克力含到嘴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内容要怎么写,才能既不暴露自己昨天之前的不良状态,又不会显得自己的学院日常太过虚构。
她对拉塞尔并不热情,这很明显。
哪怕她昨天虔诚的接受了斯内普教诲,决定勇于开拓交际圈,拉塞尔也实在不是个好人选。
首先因为她是个斯莱特林,现在整个学院里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斯内普以外,辛迪不想与任何人再走的更近了,那基本上等同于随身携带大麻烦。
而拉塞尔本身的背景就是另一个让辛迪不敢与她走近的原因了,哪怕拉塞尔已经非常主动找她聊天很多次,并且单方面认为她们是好朋友了。
红头发小姐出身于一个悠久历史的纯血家庭,只凭姓氏来说,她至少也能在斯莱特林女生中混个中流。
更别提她还有着那么一张光彩夺目的脸。
但是问题出在,她们家这几代不仅没有什么出色的巫师,还有一个有名的败家子——布鲁克·拉塞尔,劳拉的亲哥哥。
不是贵族意味着没有封地,像拉塞尔这样的家庭,主要是通过从商或者从政来积累大量的财富。
但是她的哥哥已经把这个家里挥霍的只剩空壳了,哪怕他们的父母在画像里再无助的嚎哭,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首先这意味他们家现在没了财富,空有姓氏。导致他们在斯莱特林只能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
其次,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长相出色的拉塞尔小姐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没有嫁妆的她被自己的哥哥“卖”出去。
巫师界可没有女性保护法,更没人倡导男女平权。
而且现在黑魔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拉塞尔的哥哥虽然还没有机会蹭上那位的车。
可是如果以后他有了讨好魔王的机会呢?
除了他的姓氏,他只剩一座空荡的住宅,那么他最有可能用什么去取悦黑魔王?
他的妹妹,美丽的,有着历史悠久姓氏的,从小被以贵族规范教养着长大的劳拉·拉塞尔。
拉塞尔小姐现在来找她倾诉,就是因为整个斯莱特林大概只有辛迪不会对她阴阳怪气的说话了。
愚蠢的女生嫉妒她的长相,高贵的女生不屑她尴尬的地位,同时也忌惮着她的未来。
而就辛迪本身的想法而言,不回馈拉塞尔的热情,除了担心拉塞尔以后成为一个大麻烦外,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自己对拉塞尔以后可能的遭遇无能为力。
从拉塞尔的言行中辛迪一直都能感觉到,她并不自愿成为筹码。
“隐形水笔?你在写信,给斯内普的情书?”拉塞尔充满风情地瞪着自己漂亮的眼睛,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调开着辛迪的玩笑。
斯莱特林都这么说话,从不直接,充满迂回。辛迪一直很好奇直接问别人你在干什么很难吗?不过她也差不多学会了怎么应付这些日常的“寒暄”。
“那我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写出来,先给你们每个人看一遍,确保不会有一点措辞失误之后再在休息室里大声地朗读。这只是一封家书而已,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不是吗?”以夸张回击夸张,天知道为什么这么矫情的说话方式会流行?
“是这样没错,”拉塞尔耸肩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和家里的固定通信上当然也会有些小手段,只不过用隐形墨水写字这招她还没试过,太难了。
接着她贴近辛迪的耳边小声又严肃地说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谈话时,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酒会吗?”
辛迪放下鹅毛笔,她感觉拉塞尔这次带来的消息可能真的不同寻常的,拉塞尔并不是故作玄虚的人。
她看着拉塞尔的眼睛,假装自己记的不太清楚了,这样能让拉塞尔说出更多细节。她疑惑地反问到“有关殿下(lord)的?”
但其实她对她和拉塞尔的第一次谈话记得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辛迪从没想到过,斯莱特林会有这么天真的怪人。
她只不过是在躲避斯内普的对视时,下意识的一转头,跟旁边也一个人落单的拉塞尔打了招呼,又简单的问候了几句。
接着,拉塞尔就开始轰炸式的跟辛迪说着她能知道的一切秘密。
包括她哥哥又跟哪个黑巫师接上头卖了家里的哪本禁、书之类的。
当然拉塞尔并不承认自己有多无脑,她的理由冠冕堂皇,说她们两个投缘。
拉塞尔说,是她们相同的尴尬处境让她们走到了一起,辛迪假装自己相信了她的鬼话。
而那次谈话里让辛迪记忆最深刻的一个信息,就是标志性的,黑魔王开始邀请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参加晚宴了。
要知道黑魔王之前是一直坚持不标记在校生的承诺的。
突然的转变,或许因为他实力远超当时立下承诺之时,又或许是因为他被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总之,这都是一个信号,既让他的信徒为即将到来的新鲜血液彻夜狂欢,又让他的反对者痛心疾首,霍格沃茨不再是净土,终究开始被时局左右。
“殿下的晚宴标准又降低了,已经有三年级收到了邀请函。”拉塞尔压低着声音说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原样,继续把玩着指尖上的麻瓜零食。她可能还想把这颗巧克力打开来看看,所以用指甲在上面划来划去。
辛迪手上的羽毛笔重重地在羊皮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笔,她想,信得重写了。
“原来是有关那个酒会?这真是太好了?殿下终于肯正视我们这些更年轻的人了不是吗?如果我们足够出色,那就都能在三年级拿到邀请函了!”辛迪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声音却十分兴高采烈的说道。
‘她是来提醒我,斯内普明年一定就会进入黑魔王的视线里吗?’辛迪不敢确定的想着。
“哦,我还有个好消息差点忘记跟你说!”拉塞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的脸微微的泛红了,辛迪可还从没见过她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祝福我吧,我有未婚夫了。我们现在就在通信,明年就会见面,等到我一毕业马上结婚!”拉塞尔满脸幸福地对辛迪说。
辛迪惊讶了,联想到刚刚的话题,她有了些不太乐观的想法。
但是她马上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对拉塞尔说,“恭喜你,祝你幸福。他不是英国人是吗?”
“是的,他是个德国人!高大的日耳曼蓝眼睛!德姆斯特朗三年级生,听说他黑魔法学的特别棒!”拉塞尔的手放在胸口,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辛迪看着她那副好像美丽的少女正在拼命幻想爱情的状态,内心的复杂已经使她无法再给拉塞尔一个笑容了。
就好像看到在行刑前疯狂朗诵自己诗作的浪漫主义诗人。
“好了,谢谢你的祝福,我要去准备明天的魔咒课了,我很开心,再见。”拉塞尔留下来一个甜甜的笑容以后,转身离去。
只留辛迪一个人,手里握紧羽毛笔,指尖为这个美丽女人不由自主的未来而颤抖。
大约从今天过后,她再也没有资格说拉塞尔天真了。
拉塞尔从不是一个心血来潮的人,虽然辛迪一直认为她太能向别人倾吐秘密,可是她的逻辑性从来不差,上下两个话题毫无联系性是不可能出现在她们的对话中。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被差点遗忘掉的好消息呢?
一个拉塞尔的未婚夫,怎么可能不被介绍姓氏、家族、以及是否是贵族,毕竟斯莱特林只看重这些。
被刻意转移到赞美外表的话题,拉塞尔过于夸张的表达,和她匆匆结束的结尾,都让辛迪明白,拉塞尔并不希望她再继续追着未婚夫的话题问下去,再多的东西她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根本没有那个人。
上次她们谈论酒会降格之前,学院里其实已经隐隐传出了风声,只是还没被确定,很多高年级都面目严肃的讨论过这个问题,就在休息室里,辛迪很方便的偷听到了。
可这次,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拉塞尔小姐得以知道这件事情的唯一途径,就是直接从一个食死徒嘴里听说。
拉塞尔家族终于如布鲁克·拉塞尔所愿,成功的加入了食死徒的战车,跪倒在伏地魔脚下。
用一个年轻女孩的未来,换取一个没落家族最后的疯狂。
辛迪想,可能她还是没办法抗拒任何示好和温暖,哪怕她已经将自己浑身包成了一个仙人掌。
她还是将这个总是话唠的,
会天真的不顾自己秘密暴露,也要提醒她斯内普即将陷入危险的,
会世故的用谎言保存自己最后的骄傲和高贵的人,
当成了朋友。
她想,自己可能还是要做些什么,去阻止一些悲剧的发生。
于是,辛迪鼓起勇气,目光坚定地看着面前需要被重写的信件。
她想,这次猫头鹰能够带走的将不再是满篇的陈词滥调,而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封,庄严郑重的求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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