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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 星期日 阴转小雨
在夏离家补了近一个月的课,颜依依觉得自己的英语明显提高了不少。英语老师看她的目光中也带了些许赞赏,甚至有一次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了她。颜依依很高兴,所以既便今天下着些小雨,她也依旧哼着歌,踩着自行车飞快地驶向夏离的家。
颜依依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走进客厅,看到的是正在打电话的夏夜,夏夜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于是颜依依向他招招手,然后将手放在嘴巴周围做成喇叭状,用口型喊着他的名字“阿夜”,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夏离,却又知道他是个花心男生的缘故,所以颜依依宁愿和长得跟他近乎相同,但却更加开朗单纯的夏夜更亲密一点,来使自己忘记夏离。不过颜依依有仔细地看过夏离和夏夜的长相,才发现其实细细来看他们两个长的一点也不像。
夏离的眼睛是细细长长的,有些慵懒的味道,而夏夜是大大的双眼皮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开朗的男生;夏离的鼻子很挺,而夏夜的鼻子虽然很挺,却有些弯弯的弧度。看来看去,颜依依觉得这两兄弟其实只有嘴唇长得最像——都是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的却很合适五官且弧度完美的薄唇。
虽然他们在颜依依看来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不过,他们俩要是一起走出去,十有八九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是兄弟。对于非常奇怪的这一点,颜依依总结为四个字,即:都是帅哥!
平常夏夜总是毫不避讳地在颜依依面前打电话,而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地微微扯开嘴角朝颜依依象征性地一笑,然后似不经意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捂住手机,不让电话那端的声音泄露出来,接着他竟压低声音,走到阳台那儿打电话。颜依依有些好奇地跟过去,却也只断断续续地听出一句:“好了,她来了,我挂了……”
颜依依觉得有些奇怪,但看见夏夜放大的笑脸近在眼前,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夏离呢?”
夏夜的眼光有些闪躲,于是颜依依将脸凑近他的,接着调皮却又威胁似的伸出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夏夜怔了怔,然后非常不讲义气的出卖夏离:“好啦,我说啦!夏离……夏离他陪女朋友逛街去了……”
仿佛只在刹那之间,颜依依觉得仿佛有个千万斤重的榔头狠狠地敲在她的脑袋上,让她痛到连心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却使劲咬了一下下唇,死命地将眼泪吞了回去,已泛白的唇上渗出颗颗血珠,一滴一滴从光滑的唇瓣上滚落。
觉得已经达到目的的夏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明明知道她爱着自己的哥哥,而哥哥爱的也是她,但却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欲硬要将他们拆散……这么做,或许真的很过分……可是,他没有选择啊……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女人临死前说过的话……他身体猛的一震,不可以!他一定要让他更痛苦!
他佯装着没有看见颜依依的不对劲,笑着说:“哥哥说啊,我虽然不是省重点的学生,但好歹也是市重点的学生。他说,你英语怎么烂,教你还是没有问题的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哥哥说的话向你复述一遍的!”他满意地看着颜依依猛的一抬头,接着啜泣的像个小孩似的。然后他又仿佛是因为无意间说漏了嘴而向她道歉。
泪水仿佛失去了控制般不停地从眼眶中渗出,颜依依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才终于将剩余的眼泪咽回去。她僵硬地笑着看向夏夜,说道:“夏离不在,那就麻烦你帮我补习英语了!”
就在那一瞬间,夏夜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他好想好想和颜依依说清楚,夏离没有说过那些话,也根本没有交过什么女朋友,而他只是因为报复才对她说那些话的。可是……女人临死前悲哀的面容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狠下心道:“好啊!哥哥不在就由我帮你补习咯!我会尽全力教你的!”
看着颜依依轻轻点了点头,夏夜转了转眼珠,继续笑着对她说道:“呐!我不习惯在客厅教人作业哦!去我房间吧!”
脑子一片混乱的颜依依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怔怔地跟在夏夜身后,低着头走着。
看见颜依依如他预期般的走进房间,夏夜嘴角浮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背靠着房门,不动声色的将门锁住,轻轻走到依依面前,俯下身子直视着她红肿的眼,缓缓道:“我哥哥他,其实是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颜依依身体猛地一震,有些惊讶地望向他,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你刚刚还说他都陪女朋友去逛街了,现在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吧?没有用的。不过阿夜,我……还是要谢谢你。”
夏夜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缓缓逼近依依:“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颜依依,我再告诉你一次,夏离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颜依依忽然有种危险的感觉,她挪动着身子,尽量靠近床的里侧,想要远离开夏夜那张看起来极为阴沉的脸。直到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在往里,后背紧紧贴住了墙壁,夏夜的脸才在距离她的脸10公分左右处停下,两手顺势撑住墙壁,将她裹在双臂之间。
颜依依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她有些惊慌地说道:“如果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夏夜浅笑了一下,将脸更逼近她的,“做什么?当然是让他伤心咯!”
颜依依极为不舒服侧过脸,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可是你的哥哥啊!”
“哼!哥哥?”夏夜松开她,不屑地笑道,“是啊!我差点忘了,他可是我的‘哥哥’啊!”
“你在说什么?”颜依依有些不解地望向他,“夏离难道不是你的哥哥吗?”
“他是我的哥哥!怎么不是!”夏夜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夏离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什么?”她有些惊讶的望向他,怪不得他和他长得不是那么相像,怪不得两人的生日差了不到一年,怪不得……她忽然间明白,只是……“那你口中的大姐是夏离的亲姐姐还是你的亲姐姐?”
“当然是他的。”夏夜苦笑了一下,眼波深邃,直直地望向她。
颜依依被看的有些发毛,正想出声,却看见夏夜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弧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夏夜已将她压在身下。
“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夏夜?”她扭动着身体,拼尽全力想要推开他,却轻易地被他扣住手腕,她心中一惊,吐口而出地喊道:“夏离!”
与此同时,正百般无聊地靠在商场墙壁上的夏离,忽然感到心中一紧,感觉心脏好像要被强行挖出的撕痛感,紧接着听到一声“夏离”。他身体猛地一怔,这是依依的声音!他清楚地知道。于是他扭头对着里面的女生喊了一声:“我有事,先走了。”便急急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却看见商场外那个撑伞的男人不安走来走去,于是又回过头对着里面的人低低地喊了一句:“姐,你和他,和好吧!”于是飞快地向家的方向跑去。
“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来的。”夏夜嘲讽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动手去拉她外套上的拉链。
颜依依心猛地一颤,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到衣领里。她感觉得到夏夜的手滞了一下,于是轻轻问了一句:“可以让我知道原因吗?”
夏夜坐起身子,望了她一眼,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轻轻道:“好。”
他愣了愣,似乎在考虑,应该将哪一部分告诉她。终于他下定决心,将那女人死前的景象以及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了她。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啊?妈,你怎么了……”小夏夜惊慌失措地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妈妈,拼命地摇着妈妈的肩膀,却发现连自己手上都沾满了鲜艳的血色。
“小夜,你要记得,让妈妈选择死的原因都是你爸爸啊!都是你爸爸!!不!他才不是你爸爸!他不配做你爸爸!!”那个他应该喊妈妈的女人,临死前歇斯底里地冲他喊着,美丽的大波浪卷发披散着盖住了一半的面孔,那张原本美丽的脸竟已如僵尸般苍白无力。他惊恐地大叫一声,跌出好远。不,不!不可能!爸爸那么爱妈妈,怎么会害死妈妈呢?他如木偶般怔怔地摇着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你如果还爱妈妈,就要替妈妈报仇!小夜,你听着,你爸爸这么疼爱那两个小孩,让你爸爸最痛苦的方法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苦!所以你一定要让那两个死小孩难过、痛苦一辈子!妈妈……要、要走了,你要照着……着妈妈的话……做……”
“她临死前都一直告诉我,让我要报仇,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不是那个我该叫爸爸的人,她至于这么痛苦吗?至于吗?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妈妈,他从来都只会让我妈妈伤心难过。他也从来没有爱过我!他总是以为钱能办妥一切事情,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要金钱,不要名誉,不要任何一切,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啊!这样的要求难道过分吗?他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所以,我恨他,我比我妈还要恨他!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
沉寂了一会,夏夜忽然张口:“我能让夏离痛苦的,就只有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所以……对不起了!”
他翻身压住颜依依的身体,撕扯着她里面的毛衣,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悲哀和歉意。颜依依忽然感到很屈辱,眼泪唰唰流了下来,口中不停的喊着:“夏离!”
她看到自己白色的外套被甩在一边,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强行按住,毛衣即将被褪去……绝望和无助蔓延过她的全身,无助感充满了整个心房。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夏离,快来救我!”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用脚和身子踹撞门的声音,她眼前一亮,遂即却又黯淡下来,没有用的,门那么坚固……
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奇迹般地被撞开,汗水一滴一滴划过那人的脸颊,样子有些狼狈。在她看来,却恍若神祗。
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他冲上前去对准夏夜的脸就是一拳,低声道:“你疯了!”
夏夜揉了揉红肿的脸颊,冷笑道:“我没疯,疯的是你!”他顿了顿,又说了句让颜依依莫名其妙的话,“恒家离这里很远。”
夏离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瞪着他,口中微微喘着粗气。好一会之后,才低低地答了声,“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赶回来。我不允许有人伤害到她。我,会好好保护她,一辈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颜依依却听得很清楚,一字一句,很清楚。
颜依依忽然觉得很感动,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听到有男生对她说这样的话,泪水克制不住地流下来,她使劲咬咬嘴唇,把眼泪吞了回去。
夏离扭过头,快步走到她身边,手覆在她的头发上,低下头关切的问:“没事吧?”
颜依依很想摇摇头,对他说没事。但不知为什么,却忽然想到刚刚夏夜对自己疯狂的举动,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刚忍住的眼泪唰的一下,有如倾盆大雨般落了下来,最后竟推开夏离,跑了出去。
夏离觉得很无奈,愣了愣神,也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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