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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哈利？怎么是你？对不起，我以为……”
“嘿，伙计。有谁已经饿得神志不清所以把你当成烤腊肠来切了吗？”
两把同时响起的声音，迪安的语调惊讶中带着惶恐，罗恩戏谑依旧。
迪安此时已经收起魔杖，面露喜悦地说：“你们是来营救我们的？”尽管脸上的表情是喜悦的，他左手的拇指却卡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有些局促地摩挲着口袋的边缘。这种小动作往往提示着内心丰富却矛盾的活动。
哈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扫过可见的区域。罗恩则靠在通风口旁的舱壁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说：“迪安公主。你可曾见过从灌满水的通风管道里爬出来的骑士？”
迪安的面色明显一变，眼神是再难掩饰的不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恩耸了耸肩膀，一脸遗憾地说道：“大概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哈利此时已经看清了光线所及范围内的情况。偌大的货舱里堆着很多七倒八歪的货架和箱子，原来是棚顶的地上滚满了直径不下一米的酒桶。迪安现在就站在通风口前不远处的一个矮箱子上。马尔福则处于通风口的侧方，不过他是站在水里，在他身旁有一个被扶正了的多层货架，中间层上躺着一个人，看样是受了伤。由于光线问题哈利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身材看，那个尚算匀称的身影明显不属于帕克，那么就应该是另外一名失踪的傲罗，迈克尔·科纳。
“帕克队长在哪里？”观察过周围的情况后，哈利将目光投向迪安。
可迪安的情绪现在明显有些波动过度，他用力喘着气，手指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抽出来，却插进了头发。抱着头，迪安用一种几乎是掐着嗓子才能发出的声音低咽道：“我不知道！这一切都太可怕了！那些麻瓜突然就爆炸了！队长也发疯了！一切都疯了！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了！”说着他双目赤红地抬起头，猛地扑向了哈利，“哈利！哈利！你不是救世主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迪安抓住哈利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眼中盛满了疯狂的恐惧。
“嘿。伙计，别这么激动。”罗恩见状连忙来拉迪安的手，却发现迪安虽然已经快要瘫在哈利身上了，但那双手居然抓得比钳子还牢固。
哈利和迪安的关系出于一些原因虽然一直不怎么过得去，但却知道这位原则至上的青年并不是一名懦夫。他现在表现的就像是中了某种混淆心智的咒语。想到这里，哈利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尔福。
马尔福回应给他的却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在迪安身上的“昏昏倒地”。迪安几乎瞬间就瘫软在哈利怀里。哈利连忙抱住他，以防他滑进齐膝深的水里呛死。
“哇哦，”罗恩举着魔杖赞叹道：“相当精准的攻击。”
马尔福并没有理会罗恩的话，而是朝着哈利缓步走了过来。哈利觉得自己有些紧张，抱住迪安的手不知不觉地一松，好在他立即回神将迪安又抱紧了些，才没把人扔进水里。可他的动作却令马尔福的脚步瞬间一顿。
马尔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哈利看不清的情绪，接着他伸出没有握住魔杖的手，手指轻弹，一小瓶魔药划过他们之间那段极近却仿佛无法跨越的距离，落在哈利下意识摊开的手心里。
“安神剂。”马尔福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如果你担心我会害他，可以做个测试。相信傲罗的训练里有教过如何辨别魔药的真伪。”
听到他的话，罗恩立即从善如流地从哈利手上拿过魔药瓶，丢了个鉴别魔法上去。
“罗恩，拜托！”哈利没等鉴别魔法的效果显现，便从罗恩手中夺回药瓶，然后打开盖子喂迪安喝了下去。
罗恩表情夸张地从哈利手里接过迪安，然后模仿刚刚迪安掐住哈利的动作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醒醒，伙计！快证明你没有被哈利·波特伟大的信任害死！”
哈利头疼不已地对迪安施放了个“终了结束”。在安神剂的药效下，迪安并没有立即醒来。罗恩此时也演完了戏，扛着迪安将他放在了刚刚的那个矮箱子上，并一屁股坐在了迪安的身边。
哈利则望着马尔福的方向，局促地吸了吸气说：“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那不要紧，波特先生。”马尔福勾着嘴角说道：“比起抒发那堆源自正义感的偏见和检讨，或许您更愿意听听这里发生了什么？”
哈利在心里低吼着“不，我更愿意先谈谈你”，可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人。平静了一下心绪，哈利有些泄气地说：“你说得没错。”
接下来，马尔福简略地讲述了这大半天里发生的事。
首先就是哈利已经知道的部分，魔法部受到麻瓜政府委托协助解决此次沉船事件，帕克小队负责解决导致了漩涡的魔力失控。考虑到可能有大量麻瓜受到了魔法伤害，马尔福随队进入了事故现场。
在往魔法波动核心挺进的过程中，由于沉船频繁的突然移动、变形，以及为了控制并营救部分乱跑的麻瓜，傲罗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不过还是深入到了游轮的娱乐甲板，也就是当时魔力失控的原发地。傲罗们迅速找到并控制了那名因为突发事故魔力失控的人，但在这个过程中，三名傲罗伤势加重。帕克要求几名受了轻伤的傲罗护送重伤者和娱乐甲板上的麻瓜离开这里，自己则带着迪安和迈克尔打算往更深处搜索幸存者。
马尔福将重伤员交给其他组的傲罗后又折返了回去，并在工作舱里找到了帕克一行三人。当时他们正在船员工作舱搜查，结果发现工作舱里空无一人，并且通往驾驶甲板的门被什么东西堵住，无论是用魔咒还是物理破坏都打不开。无奈之下，他们计算好距离在船舱上开了洞，由外面贴着游艇的外壁游了过去。
就在他们快要进入驾驶舱的时候，驾驶舱内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魔力爆炸。当时形成的一股真空的力量将沉船周围的大量碎石卷了过来，他们四人也被卷入了驾驶舱。幸亏驾驶舱的门够结实，他们合力将它关上后成功顶住了石头的撞击。
接下来，他们当然也看见了驾驶舱内地狱般的场景。由于心理素质的良莠不齐，当时的情况有点儿小混乱，最后马尔福在倒置的地板上选了个敲着发空的地方钻了个洞，一行人就沿着通气管道进到了货仓里。
当时大家的精神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帕克见货舱里有酒，便撬开一个酒桶，三名傲罗又洗又喝地闹腾了一番。喝着喝着帕克不知为何发起了疯，开始用魔咒攻击自己的同伴，混乱中他击晕了迈克尔，然后冲进了他们爬过来的通风管道。迪安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帕克已经跑得人影不见。
查看过迈克尔的伤情后，马尔福发现虽然他只是中了一个昏昏倒地，却对一切解咒都没有反应，一直昏迷不醒。这时，马尔福又发现迪安的精神状态也不稳定。于是，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魔法部的救援。
然后，他就等到了狼狈程度不比他们差多少的哈利和罗恩。
讲述完事情的经过，马尔福对哈利说：“我检查了迈克尔先生的情况，发现他的症状同你之前很像，都是身体对简单咒语反应过度。帕克和迪安则表现为不同程度的精神异常。至于在娱乐甲板上魔力失控的人，以及驾驶舱里爆成碎片的那些人，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巫师。我很有理由相信，这些事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说着他举起魔杖，指向面前的一个酒桶，“你说你之前参与的那件案子是跨界走私，或许，现在你面前的这些，都是那件案子还没有追回的赃物。”
听了马尔福的话，哈利不由陷入一阵沉思。
“等会儿，”罗恩一脸茫然地看着马尔福，“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哈利之前中膨胀咒的事，同这起沉船事故有关？”
“确切地说，”马尔福勾起一边的嘴角，“我怀疑这些酒里掺有影响魔力稳定性的特殊成分。它可以使魔咒效能变得更加持久、影响部分巫师的精神活动，并且能让麻瓜们像土豆地雷一样炸开。”
“土豆地雷？”罗恩更加茫然地看着马尔福，“那是什么东西？”
“韦斯莱先生，您的关注点奇怪得就像是被吃掉了脑子。”马尔福语气淡淡地说。
“嘿，有只虚伪的白鼬终于露出了他张牙舞爪的真面目了！”罗恩的表情有些乐不可支。
“如果口出恶言能为您带来优越感，那您的自尊心真是扭曲得无可救药。”马尔福依旧带着完美的笑容，如果不考虑他说话的内容，他看向罗恩的目光甚至是友好的。
“到底是谁在没完没了地秀优越感！”罗恩也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只会说一些奇怪名词绕晕别人，你觉得这样做就显得你博学多才了是吗？”
“不，先生。请不要以为谁都像您的万事通小姐一样乐于展现才能。”马尔福温和地笑着，“无意冒犯，但我觉得您这句评语更适合您那位可敬可爱的女朋友。”
“马尔福！你能不能别扯上不相干的人？”罗恩终于开始火冒三丈。
马尔福微微扬了下头：“您这样说，好像您很享受同我斗嘴似的。不过恕我直言，除了浪费时间，我看不出咱们两个人现在的对话有什么别的意义。”
“享受！”罗恩的表情就好像刚吞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我没听错吧！你说享受？请原谅我已经没有隔夜饭可以吐了。”
“行了罗恩。”哈利打断了这场仿佛时间倒流般的争吵，说实话他现在十分想笑。虽然他知道这并不是应该笑的场合，无论是时间、地点和正在发生的事，这些没有一件可以让人笑出来的。可听着马尔福和罗恩的对话，他居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罗恩，马尔福说的土豆地雷和吃掉脑子是一种麻瓜界流行的游戏。他只是冷幽默，不是在骂你。”
他的话换来了马尔福若有所思的一瞥，以及罗恩直白的嫌弃：“那听起来真是一个邪恶的游戏。伙计，我能说你现在笑得真是太恶心了吗？”
为了世界和平，哈利认同地点了下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现在可以从土豆和脑子回归到正题了吗？我觉得当务之急，首先要找到帕克队长。这件事交给我来办。马尔福负责照顾伤患，而罗恩你负责警戒和接应。可以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可以吗”的时候，眼睛望向了马尔福。结果马尔福和罗恩几乎同时开口否决了他。
“不行！和这只有毒的小白鼬单独在一起，我一定会忍不住对他丢恶咒的。如果你以后还想看见活的白鼬并且不想去阿兹塔班探监的话，哥们儿，求你饶了我。”
“帕克队长虽然神志不清，但攻击能力并没有退化。这更增加了他的危险性。我不觉得以你的经验和阅历可以独自控制他。”
哈利实在分不清，罗恩和马尔福的说法哪个令他更难过一些。
而马尔福和罗恩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内涵丰富的眼神。然后，罗恩气愤万分地说：“马尔福你瞧不起谁！哈利的身手在整个傲罗指挥部都是数一数二的！。”
马尔福则笑了笑，“我不知道波特先生的身手如何。却很好奇韦斯莱先生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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