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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白雪情根种清裳梦难散
是夜过后,兰苑夜里便时常有黑影闪过,雪娘房间的窗户总是虚掩的了。
不久,华都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兰苑花魁胡雪娘已寻得如意郎君,要在未月初三大摆筵席,从此脱离妓籍。消息一经传出,华都一片哗然,坊间对这位神秘郎君更是猜测颇多,其中,嫌疑最大的莫过于云家二少爷云破,云破自小风流成性,行踪不定,又早有传言说二人交情颇深,来往密切,云家二少为博美人一笑,冒险入深山猎得异兽为雪娘补身。或传闻是当今皇上看上了雪娘才貌无双,欲迎入宫中。也有传言说紫云血月这对盗侣因雪娘争风吃醋,争着将雪娘偷出兰苑,坊间猜测无数,成为了华都百姓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只等未月初三谜题揭晓。
雪娘只是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然而,未月初三的前一天,一个女子的来访打破了雪娘的一切计划。
未月初二,天朗气清,清早,兰苑的仆从正在清扫庭院,一台四人抬的锡顶暖轿停在了兰苑的后门前,轿旁随侍的是一名青衫男子,青衫男子叩门,兰苑的小厮放下扫把,打开门,青衫男子道:“烦请通传,就说是东海林氏少主求见雪娘姑娘。”
小厮见对方器宇不凡,且衣着华贵,忙哈腰道:“这位爷,不是小的不肯给您通传,实在是雪娘姑娘这几天忙着明日的宴席,不见客呀!”
小厮话音未落,轿子中传来了一女子声音:“那你便通传说南川秦氏的少主夫人求见便可,其余话无需多说,若雪娘姑娘依然不见,我们便离开。”轿中声音颇有命令之势,音色悦耳,却也透着一股威严。青衫男子听后从袖中掏出一颗珍珠给小厮,珍珠圆润亮泽,小厮一时看傻了。青衫男子微笑道:“劳烦小哥了通传了,这珠子小哥拿去买些酒喝吧。”
小厮一听珠子是给自己的,喜上眉梢,收下珠子笑道:“这就去通传,这就去!”说着便飞跑而去。
不到一刻的功夫,小厮跑回来,敞开大门哈腰道:“雪娘有请秦夫人到兰亭叙话。”
轿中女子道:“好。”
……
兰苑兰亭,位于莲池中央,夏日白莲盛开,荷香四溢,雪娘身着白衫,长发披散,宛如仙人,此时,雪娘正在亭中练字。轿中女子已经步入亭子,女子着一淡黄束腰长裙,梳着一个结鬟髻,髻上饰一金宝石顶簪,女子面色红润,体态丰腴婀娜,端庄中华贵自现,眼神中却透着一股英气。女子并未先开口说话,只是走到雪娘近旁,端详雪娘写的字。少倾,雪娘将最后一笔写完,放下笔,抬头道:“若我没猜错,姑娘当是东海林家林大姑娘了。”女子微笑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雪娘的眼,今日林大能够一睹雪娘风采,真是不虚此行。”
雪娘与林大双双坐下,丫鬟已经端上茶水。雪娘道:“都说林大姑娘是女中豪杰,十二岁便成为林老板的左膀右臂,驰骋商界,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林大笑了笑道:“今日我为何而来,想必雪娘已经猜到了。”
雪娘笑道:“雪娘愚笨,如何能猜到林姑娘的心思,只是有一事好奇。”
林大勾勾嘴角,说道:“雪娘或许还不知道,秦林两家已经在昨日缔结婚约,对象正是秦家少主秦思白,所以这声秦少奶奶我是当得起的,为了能尽快见到雪娘,便提前用上了这名号,雪娘莫怪。”
雪娘听罢眉头微蹙,抬眼望着林大,微笑道:“这本是林姑娘的家事,姑娘不用讲于我的。”
林大听罢摇摇头,道:“雪娘你天资聪慧,应该明白我今日的来意。我与秦思白自小相识,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也是一早就知道的,我今日来不是要棒打鸳鸯,而是想和姑娘打一个赌。”
雪娘道:“什么赌?”
林大道:“定亲之日,兄长就已经和我言明了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此刻他应该正跪在秦氏祠堂面壁。兄长的父亲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惩罚了兄长,并对兄长说,若是明日他来赴雪娘之约,便要与秦氏断绝关系,从此成为丧家之犬,死后也绝不会进秦家祠堂。”雪娘听到此处,手紧紧地我成了拳头,林大继续说道:“我便打赌兄长明日不会来赴约。”
雪娘紧咬下唇,继而盯着林大问道:“你这是何意?”
林大道:“雪娘不要着急呀,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之前我已经与兄长说过,若他想逃出秦家,我必鼎力相助,凭我这几年的在秦家的积累人脉,想就出兄长并非难事,只是可惜,至今我那兄长依然在面壁思过,痛哭流涕却从未找过我。”
雪娘冷笑一声,道:“我如何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
林大道:“雪娘姐姐,我林大并没有必要对你撒谎,兄长无论赴约与否,对我而言都并非良人,我又何苦诓骗姐姐。只是,恐怕姐姐你冰雪聪明却为情所困,扰乱了你的判断了。我此次前来为的不是秦思白,而是怜惜姐姐才来的。姐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花魁,也是在兰苑住的最安稳的花魁,以前的花魁去留由潇兰阁的阁主定,如今姐姐的去留全都我在姐姐自己手中,就凭这一点,我惜姐姐的才华。”
雪娘听后心中有一丝诧异,而后却感到了几分不安。林大将雪娘的举动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若兄长明日来赴约,你我和兄长三人自是再好不过了,可若是……”
雪娘突然感到背脊发凉,兰清裳的身影突然浮现在眼前,雪娘把手握得更紧了。
“若是明日兄长不来,我还请姐姐放弃兄长,不要再与其纠缠。”林大说道。
雪娘问道:“你既然对这桩婚姻不满,为何还要答应下来。”
林大笑道:“我以为姐姐本该懂我的。”
雪娘看着林大道:“什么意思?”
林大道:“雪娘姐姐为求真心,林家求的只是秦林联姻。兄长是秦家独子,要联姻别无他法。无论求的是真心还是其他,秦思白只有一人。姐姐是风尘侠女,应该明白色衰爱弛的道理,我自幼与兄长交好,了解他的为人,更了解他的一切,兄长是个好人,却并非姐姐良人。秦思白他配不上姐姐的真心。”
雪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恐惧,仿佛林大说的已经全部应验。心中无比烦躁,望着雪白宣纸上的两句诗,雪娘产生了疑惑,多年坚信的东西好像在瓦解。
林大看出了雪娘的不安,微笑起身,看到纸上的两句诗,又望望荷塘中盛开的白莲,道:“这白莲绝句怎的只有两句,若没猜错,定是我那虎头蛇尾的兄长所为了。林大读书少,却也读过些书,识些字,也做两句诗请姐姐批评,可好?”
未及雪娘答话,林大已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与雪娘之前所写的字相比,林大的字骨力□□,给人以沉稳之感又不乏犀利之处。雪娘不语,只默默地看着林大所写的诗句:
白莲殇
冰肌玉骨生沟渠,
却付芳心于贾农。
茎叶做柴根为食,
终归粪池化为尘。
写罢,林大放下笔欠身道:“林大是商贾粗人,不及姐姐和兄长风雅高洁,写出的诗也多是粗俗字眼,还请姐姐莫笑。今日叨扰姐姐了,希望林大与姐姐再无相见之日。”
说罢便走出亭子,扬长而去了。雪娘独坐亭中,望着两首迥然不同的白莲绝句,不由悲从中来。喃喃道:“我又怎会不知他心中的犹豫退缩,我只想赌一把,赢了,我便倾其所有,输了……”雪娘长舒一口气,趴在桌上,摆弄着茶杯,心道:“兰清裳用定情信物了解了自己,若是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是夜,雪娘做了一夜噩梦,兰清裳身影难以离去。
…………
未月初三这一天很快到来了,众人怀着探究谜底的心思参加兰苑晚宴,然而那一夜,并没有传说中的如意郎君出现。兰苑却是大捞了一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东海林家与南川秦家两大巨贾世家竟派人来捧场。林家大管家林池还特意送上了秦林联姻的请帖及林大姑娘的一封亲笔书函。雪娘并未推辞,全部手下,那夜宴席雪娘兴致极高,喝酒到深夜,且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未解开谜题时参宴人员有所遗憾,大家猜测此次宴会是个捞钱的噱头。然而,这不像雪娘为人,果然,第二天宴会的遗憾就被另一件事情冲散了。雪娘立誓终身为妓,不入宅门,从此只见无妻之客。
三日后,秦林两家大婚,潇兰阁花魁胡雪娘失踪。
秦林两家联姻后,两家势力壮大,无人再能在商场与之抗衡。秦家少主秦思白接管秦家事务。秦思白与林大成为众所周知的恩爱夫妻,成亲一年,林大生育一子。三年后,秦思白走货遇险,生死未卜。林大掌管秦林两家,不久,秦家产业均归于林家门下,林氏成为商界的龙头。
其中疑点重重,却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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