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咽喉的伤口

　　没人盯着，当事人还点头配合，后面的日子算是过的顺风顺水起来。为了避免霍衍文身上或多或少的中药味带来的怀疑，我把自己弄的比他味道还重，直接拿了两个药包挂身上，对外声称因天气寒冷风湿频发，唯有老家中药管用。这个理由好，连带着厨房煎药也合乎情理。老杨不在没人会多想，倒也能糊弄日子。问了蒙爷爷，得知补汤什么的对病情有帮助。我又来了兴致没事就往放补品的库房跑，这回炖出来的补汤霍衍文倒是会喝上一口，如果味道还行他就多喝两口，娘/的，再多一口就跟要他命似的，眉头皱的老高。如果不合胃口，这孙子能把尝的那口也吐喽。那么贵的东西，要搁以前……这败家的玩意儿！算了，倒掉总不行，只能自产自销。弄到最后我也喝烦了，就琢磨上煮菜。
　　对外说少爷身体不适不出房门，把辛苦烧出来的三菜一汤摆他面前。拿筷子一样一口的喂了。
　　期待的问他感受。
　　“鱼香肉丝味道怎么样？”微笑。
　　“一般。”
　　“耗油剑兰呢？”眯眼。
　　“勉强入口。”
　　“三杯鸡块？”面无表情。
　　“差强人意。”
　　“汤！”我怒。
　　“刷锅水。”
　　“合着我忙活了半天就没一个你说好的？！”老子想摔东西。
　　“米饭好硬。”
　　我彻底出离愤怒，把饭菜端桌上，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了。完了，直呼美味。我气死他，老子跟这种从小吃金饲料长大的人没话好说！他/妈舌头长青苔了吧你。
　　呆房间时间一长总难免无聊，电视手机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我打着哈欠看他，这人九年来都在无聊中度过，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喂，你会下棋吗？”我问。霍衍文靠在柔软的大靠枕上侧脸看我。“无聊了。”我挑眉看他。“下两盘？”他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棋盘在书房的柜子里。”闻言我跳下窗台，乐颠颠的奔去书房。一看柜门挺多便扯嗓子喊，“哪扇柜门啊？”说完竖耳朵，不会儿便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左边第二个。”我哦了声，移步开柜门去。两手抓着把手往外一拉，好家伙！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围棋、军棋、跳棋，还有些我连见也没见过的棋盘。我取出围棋的棋盘，把两盒棋子放木盘上，关上柜门出了书房。“看不出来，你还是棋王啊你。好些棋盘都没见过。”我把棋盘先搁桌子上，回身撸袖子。“我先把你摆正了，咱们再开始。”拉开被子，把人往上提了提，一会儿把棋盘放床上时他可以看个正着。调好位子盖上被，棋盘往床上那么一放。扯了把凳子，我开始兴奋的分棋盒儿。“黑的、白的？”我看他，他回说随便。“那黑的好了。”把白棋盒儿放他面前，打开盖儿。“先说好，我水平一般。哦，还有，我只会五字棋。”我眨眨眼，“五子棋你会吧？”他笑了一下，抬下巴示意我先下。我摸开盖儿，掏子就‘啪’的落在正中。抬头看他。他目光落在棋盘上，随口奔出两字儿。“高目。”我啊了声，他又复述了一遍。“高目。”老子张着嘴呆了一会儿，“高…高目？什么玩意儿？”
　　霍衍文不看棋盘改看我，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噗呲一声笑了。“不是…你别笑，把话说清楚喽。高目？”他听到‘高目’两字笑的更止不住了。老子坐凳子上跟长了跳蚤似的，心想老子是不是闹什么笑话了。
　　他笑够了，戏谑的看着我。“我猜，你应该也不知道天元在哪里吧？”天元？什么老舍子？，我张着嘴皱眉一脸不解相。“天元就是你落子的地方。”他好心的解释，但在老子看来这是赤裸裸的嘲笑。“我们下的是五子棋！不是围棋，少拿围棋的说法来事儿啊。你就说第几行第几个！”视线回到棋盘，他说：“五四”。“第五行……第四个……这里，是吧？”探手抓他一颗白子放点儿上，看他。见他没什么疑意，我摸黑子继续。
　　你来我往间，我输的开始怀疑人生。他也太能下了吧，刚开始不知道他实力，我一味进攻忙着自己排子，他拦我添直到黑子一盘死水再无生机，他胜。后来我学乖了，我也玩防守，他添我堵，结果他自成气候我散兵难收，我败。聪明人做聪明事，老子总结经验攻防兼备，堵的同时我前后呼应，事态似乎不再朝着老子一面倒的方向。侧着身子歪着脖子，嫌别扭我干脆踢开凳子半边屁股坐床沿上。“三六。”他说，闻言我抓子落盘。又是你来我往一番，原本持平间竟又趋向一面倒之势。节节退败，没多时，我输。气鼓鼓的收子，我就不信邪了！再来，这回我防多攻少，使出拖字诀，两子我就拦，绝不让他三人成虎，拖到棋盘没处下，打成平手，我也算没输不是。我堵我堵我自己给自己连个线……想赢没那么容易，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他越下越慢，我洋洋得意。棋盘方寸间我们互相绞杀，大半棋格被填，我更觉胜利在望。下完黑子，下白子，一个瞬间，我瞪眼。不对啊？！怎么风向又偏了呢？不能让他奸计得逞，我越下越慢，他运筹帷幄。于是，他赢。不知不觉中，我已整个儿坐到床上，另一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了上去。我扒着棋盘，看着黑子败相一片，白子死灰复燃后星星燎原，这得坏出多黑的水儿，才能下出这种棋路啊！
　　“你也太阴损了吧。”我一指改变形势的那颗白子。“你是不是一早就下了套儿等我撞进来啊？”
　　他长眉一挑，“你说呢？”
　　混蛋！
　　连输四盘，老子不玩儿了。
　　他看着我收拾棋盘没说话，等我起身准备离开时听到他淡淡的说了句“你下的很好。”背对着他扯扯嘴角，头也没回的走进书房。放棋盘的时候，又看见那几个奇怪的棋盘，取出一个棋格呈正方形套着正方形又套着正方形看着有点像蜘蛛网的棋盘。走到门口，对着不远处床上的某人道：“这棋叫什么？”我的嗓门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大，霍衍文一愣，闻言望着我手里举着的棋盘，“莫里斯九子棋。”我哦了声，晃了晃棋盘，朝他笑笑。“难下吗？”他眨了眨眼睛，摇头。“离晚饭还有两钟头，来盘？”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三楼走廊最末的房间，或许能从厚重的雕花房门内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和一个沉着冷静的声音。
　　“…放这里哪里不对了！”
　　“……放子和走子不同……你这样属于乱走……”
　　“…规则又不是你定的……之前没说清楚…这步不算……”
　　“……这是第六次悔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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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国庆长假望大家玩的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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