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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除绊脚石
没过几日,江琬就让人给大掌柜送信了,将历年的账本都抬过来,这边要审帐,大掌柜什么也没说,送过去信的第二天就让人把账本送来了,好几个人抬着箱子,把账本往前面一放,就都回去了,西月让人将账本都放到屋里,开始从最早一年收拾起来。
江琬道“别忙了,这里面都不会看出来问题,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若是轻易让人找出毛病,这掌柜也就白当了,”西月有些沮丧,“那怎么办,”江琬踢了踢箱子道“先放着,等等看。”西月也不知道江琬到底要等的是什么。
过了几天江琬突然将辛五叫来,将剩下的三十两银子交给他,让他如此这般的下去办事,等都交代清楚了,心里才稍微松快一些。西月看着辛五下去,不放心的问道“姑娘,若是这辛五拿了银子跑了的话……”江琬道“若是跑了,我也没办法,听天命吧。”
江琬迟迟不归还账本,大掌柜也不来催促,两边的人就跟没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该干嘛干嘛,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江琬突然决定到铺子上去看看,找了车,带着西月,跟宋氏辞了行,宋氏什么也没说就让人送江琬过去。
等主仆二人到了店铺,里面的人早知道了消息,纷纷由大掌柜的率人在门口候着了,等到了地方,西月先下的车,接着扶着江琬下来,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车上,西月下来的时候,有人还在嘀咕,这大小姐长得太不错,挺漂亮,往她身后一看,又从车上下来个人,带着长长的幕遮,身形尚小,才知道这个是东家江大小姐了。
大掌柜笑嘻嘻的过来道“东家里面请。”江琬随着他的脚步迈入了铺中,铺子已经很旧了,里面光线也不太好,四周灰突突的,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一水的高柜台围着,后面就是货架子,中间的空地很大,几根支撑的柱子被摸的光滑发亮,四处也没个可以歇息的地方,江琬打量之后,随着大掌柜穿过左偏角落的偏门,打开来,是个向上的陡峭的梯子,江琬顺着梯子走了上去。
到了二层,也有几个房间,现如今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见大掌柜打开其中一间,做了个请的手势,江琬率先进来,四下一打量,知道是个雅间,墙壁也不是太干净,中间一张八仙桌,靠墙有几张老爷椅,墙上挂的不知道是谁的字画,她在比较干净的一处坐了下来。大掌柜喊道“上茶”功夫不大,华苇就端着两杯茶上来了,江琬看着他的脸,这么长时间了,落的巴掌印子也早消了,这回倒是恭顺的多,将茶杯放下,又深施一礼,就退了下去,等要到门边,江琬突然喊道“慢着!”华苇转过身来问道“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江琬笑道“我这丫头也渴着呢,你再上碗茶来!”“是”华苇低着头退了出去。大掌柜开口道“东家,这些日子账目看的如何?”江琬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到窗边道“把这打开”西月上前就将窗子推开。江琬往远处望去,这件铺子在宜春一条买卖大街的繁华地段上,左右都是做生意的人家,不是绸缎庄就是药铺,拐角处好像还有个打铁的铁匠铺子,只有自己这家是个杂货铺,她心中有数,问道“怎么没看见卖吃的?”大掌柜答道“那些吃的不在这条街上,在前面的大路口,转过去一整条街都是吃的”。江琬点了点头,一转头就见西月捏了捏嗓子,“走了半天,你先喝这个”西月忙道“不敢,姑娘先用。”江琬道“我又不渴,一会还送来过来呢”西月听了果然端起那碗茶喝了下去。
江琬闻着发出那茶的味道,“不错,这是什么茶?”大掌柜见江琬对西月格外高看,知道这是身边大丫头了,回道“这是咱们家自己卖的老茶了,打赣州那边运过来的,自从夫人起一直卖的他们那边的茶叶”江琬点了点头,大掌柜心中冷笑道“就是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你也不懂,到这装什么明白。”面上可不敢露出来。江琬看了一圈,就下了楼,什么也没问,坐着车就回江家了。
等车马走没了影子,华苇看着大掌柜道“这是哪一出?”大掌柜掸了掸袖子道“谁知道呢,屁大点的人还跑我这来充蒜,你等着,我有她受的。”华苇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没有接话。
次日清晨,开了铺子,大掌柜过来转了一圈,还没坐下喝口茶,就见衙门的官差过来了,他轻车熟路的笑道“俩位爷今天可早。这是巡街刚回来?可吃了早饭不曾?”俩人对视一眼问道“你可是这铺子的大掌柜?”大掌柜一愣,平时见了虽然说不上熟悉,可也不用废话才是,道“前几天还和王班头一起吃饭呢”俩位官差也不废话,伸手将链子往他头上一扣,“你的事情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掌柜当时就蒙了,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忙扎着膀子道“这,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只是大掌柜,东家另有外人在,二位老爷,不管我的事啊。”俩人也不废话,托着他就走。徐二在外面看了慌道“二位官差,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俩人不耐烦的推道“一边去,他杀人的事情犯了,到衙门去说话吧。”徐二一听杀人,腿都软了,不光徐二,铺子里的伙计都听见了,各个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么着俩人拉着大掌柜去了衙门,沿途早起的商贩都看着了,不出半天,大家都知道泰和楼的大掌柜杀人了,被抓起来了。
这边刚出事,就有人给江琬送信了,江琬让西月推说昨天回来就不舒服,没法见人,让他们家自己想办法去。送信的徐二听了恨得牙根直痒,可也无可奈何,又四处奔走去了。
下午宋氏突然叫了她过去,刚进屋子,还没问安,宋氏就问道“怎么回事,听说你那边铺子的大掌柜被抓起来了?”江琬委委屈屈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才接手了两天半,就出了事,不知道母亲可知道多少?”宋氏道“我若是知道还用问你!”江琬摇摇头“我也不知。”宋氏只好打发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辛五回来了,见到江琬道“姑娘吩咐的事情,小的安排老娘过去了,只听那边消息,还有,前阵子姑娘让小的盯着的事情也都说给姑娘听听如何。”江琬点点头,辛五拿出个小本子来,从江琬吩咐他盯梢的那天开始记录,好在没多少人去铺子,也记得过来,开始的时候江琬还漫不经心的侧坐着,可听着听着就站了起来。
“你说有个人坐着马车到了铺子,大掌柜亲自迎了出来,这人一共来了三次?”辛五答道“是,据说肩膀挺宽的,说话嗓门大的很,长得黑呼呼的,每次都是大掌柜亲自来迎接。”江琬敲了敲桌面道“你把本子拿过来我看看。”辛五却扭捏起来,还是把本子递了过来,江琬打开不由一笑,上面根本不是字,是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圈圈点点,估计只有辛五能看得懂了。
江琬先让辛五回去,打听着衙门那边的消息,等辛五一走,她转身对西月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夫人这么痛快就将铺子给了我了。”西月将蜡烛拨亮些,“为何?”江琬道“辛五说的这个人你不熟悉?宽肩膀说话声音大,长得黑黑的,”西月想了想,刚要摇头,突然一个身影闯进来她的脑海,“姑娘,难不成是宋家大爷身边的那人,那天谢世子来的时候,奴婢看见他跟在大爷身后,有一次奴婢往院外走,正好看见他在训人,嗓门大的能把麻雀震飞了!”
江琬点了点头“正是这个人,这是看上那间铺子了,幸亏大掌柜的事情先漏了,不然这铺子被卖了,我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家里等着赚钱呢。”西月道“这夫人为了自己娘家兄弟买铺子?”江琬这回没有说话,她要是想买铺子,早该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辛五时不时的传些消息回来,大掌柜这事说来真是蹊跷,大掌柜之前和街上的妇人有些私情往来,后来那女子见大掌柜娶不了她,丈夫死了之后另外嫁了他人,此时过去有一两年了,前几日府衙老爷突然接到一纸诉状,告状的是那死去的丈夫的姐姐,原来大掌柜同那女子有往来的时候,她丈夫还没去世,等没过多久,自己弟弟就再也没见过人,说是跟着老乡到外地做工去了,从此后一去不复返,就是银子也没带回来过,这几天姐姐突然梦到弟弟来给自己托梦,说自己被人害死了,埋在什么什么地方,让姐姐给自己伸冤报仇。
府衙老爷接了状子,让人跟着苦主去埋尸体的地方去挖,果然挖出具已经腐烂的男尸来,经过仵作验看,此人正是那死去的弟弟,大老爷又抓了已经嫁人的女子回来询问,那女子怕上刑,只好招说是有天自己丈夫回来,把泰和楼掌柜和自己抓个正着,掌柜的一不作二不休用供奉观音的香炉砸在后脑上,就这么的一条命就没了。
府衙老爷提审泰和楼掌柜,大掌柜受刑不过,如实招来,自己是如何杀的人,如何埋的尸,本以为天衣无缝,谁料鬼魂报冤,自己也是罪有应得,府衙老爷判了大掌仗一百斩监候,那妇人判了仗一百绞监候,签字画押之后,羁押牢中,等候刑部发文立即执行。
江琬听了对大掌柜的判刑,让人带着申大有整理出来的账目到大掌柜家让她还账,如若不还,也是告到衙门,有多少就给还回多少,一时间大掌柜家轰然四散,据说有个小妾还卷了财物跟人跑了,跟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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