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爱你

　　在我嘟嘴跺脚的时候，我依稀中看到陈辰脸部抽搐的肌肉......
　　“我还有事，你们两个慢聊。
　　陈辰撂下这句话便拿起外套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你明天提前两个小时到研究所。”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不过儿子失而复得之后转眼陷入冷战，我着实没有心情欣赏偶像。
　　好在我的招数对于鹿鹿一直管用。
　　果然，两分钟后他就转到我面前，跟我一样手背在胸前，嘟着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你欠我一个解释！”
　　零零后也看琼瑶剧吗！
　　不过我看的琼瑶剧不少，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我说：“你想要什么解释？”
　　鹿鹿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说：“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
　　鹿鹿说：“不是那个刚才，你上课的时候，让我在教室里等你，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我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为什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着急。”
　　鹿鹿说：“我等了你好久，是你说的只有一堂课，可是我等了你两堂课你都不来找我，我害怕，电视里的坏妈妈都是这样骗小孩子然后不要他的。”
　　鹿鹿说着就哭起来了，一边抽搐着掉眼泪一边倔强地用手将眼泪擦干。
　　“鹿鹿......”
　　就算再多人说带着孩子是个拖油瓶，我也要将这个拖油瓶留在我身边。
　　牵着鹿鹿的手回家的时候，鹿鹿执着地问我当时为什么不去找他，我思考了一会儿说：
　　“因为妈妈和你不一样，你一节课20分钟，妈妈一节课两个小时。”
　　鹿鹿无语。
　　我继续说：“幼儿园一节课20分钟，小学生一节课40分钟，大学生一节课两个小时，所以我们今天这场误会的原因是鹿鹿没有上过大学，也就是没文化，所以鹿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做一个有文化的人，这样才能化解一切误会。”
　　鹿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找了鹿鹿一下午浑身都是臭汗，在协商一致之后我和鹿鹿决定不下馆子，回家洗完澡自己做饭吃。
　　回到家的时候马兰兰还没有回家，我想也许是又有什么聚餐，她的场子一直不少，等到我洗完澡打开手机的时候，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132个未接来电，并且手机没有中病毒。
　　演讲的时候手机要静音......
　　于是我就忘了打电话给马兰兰，告诉她孩子找到了......
　　我脑补了一下马兰兰此时的样子。
　　蓬头垢面，眼圈泛红地穿梭在各个教室，见人就问有没有遇到一个小男孩，寻之未果之后转战各个小树林、小餐厅、男女厕所，看到接吻野战毫无惧色，见到刚刚提裤子出来的男生毫无惧色，寻之未果又联系不上我，这个点估计跑公安局报案了。
　　24小时之内不受理，现在的马兰兰应该正在公安局耍无赖，我想。
　　这太可怕，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我马上拨通了马兰兰的电话。
　　我以为我听到的会是喜极而泣，比如说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比如说
　　你如果再不给我打电话我就要让新闻在线帮忙寻找了，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结果是......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
　　“莫莫，你不用等我吃饭了，和鹿鹿先吃吧，鹿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先不说了，挂了哈。”
　　10秒钟搞定一通电话，在这十秒钟之中我没有说一句话。
　　做朋友就是要在对方不需要你的时候马上消失，这个道理我懂，于是决定暂时咽下我的好奇心不去拨打第二次电话。
　　在鹿鹿抱着牛奶充饥的时候我拨通老王的电话，老王说在寻找的时候接到马兰兰的电话说孩子找到了，但是马兰兰是怎么知道的却并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劳烦别人为自己忙活一下午找孩子总是心里过意不去。
　　我将外套扔给鹿鹿：“走，儿子，出去吃饭！”
　　我考虑了三秒钟还是打通了张俊的电话。
　　“谢谢你下午帮我联系广播站的同学，下午同学们都忙活的挺累的，今天晚上我请客，学校附近的那家老地方，一起去吧。”
　　我不喜欢的沉默，只有呼吸声。
　　已经华灯初上，在黑暗的亮光中，这份沉默尤为漫长，我对不起这个男孩，也许这是他长这么大的第一次表白，也许因为我的当众拒绝他受到同学们的不少他不想要的安慰，也许他以后表白的时候都会有些阴影，也许我让他有负罪感，因为他的不相信我。
　　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份抱歉就在一起，这样只会造成更大的抱歉，人生就是这样，我对不起你，他对不起我，终归到最后都是平衡的，大家都能找到一个归宿。
　　一阵沉默之后，他同意了，只有一个字，好。
　　“原来是个美女，老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早知道是个美女就应该让兄弟们都过来沾沾光的。”
　　“去去去，一边儿去，老孙他们上次喝醉给我闹事你忘了？闹过事儿的不洗白不带来。”
　　“你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一板一眼了。”
　　那是我刚进来的时候老张和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男人之间的对话，还有很多啰里啰嗦的男人之间的平常交谈，我没有注意听，我只知道，我从银行取出的钱，看样子花不完。
　　老张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大而化之，其实非常细腻。
　　“听妈妈说，你们都是帮妈妈找我的。”鹿鹿在没有任何人指引的情况下自己开了场，成功吸引了十几号人的注意力。
　　据说，小朋友，尤其是漂亮的小朋友，会激发所有女性的母爱荷尔蒙，尤其是二十几岁的女性，离生孩子有些远却又真的长大没几年。
　　果然，鹿鹿的话音刚落，张倩就激动地手舞足蹈。
　　“小朋友好可爱，过来让姐姐抱抱好不好。”
　　鹿鹿思考了两秒，迈着小步子走过去，盯着刚刚蹲下的张倩认真地说：“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身上的化妆品味道，但是你帮助了我，我还是愿意抱抱你。”
　　说着就自己双臂环抱住张倩，张倩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两只手悬在半空中，半响，自己开玩笑笑笑：“等你长大就喜欢化妆品味道了。”
　　鹿鹿说：“长大我也不喜欢。”
　　张倩捂嘴偷笑：“等你以后的女朋友化妆，我看你还不喜欢，估计早就冲上去抱着了。”
　　鹿鹿认真地说：“我女朋友也不会弄的身上都是化妆品味的。”
　　张倩依旧笑：“哪个女人不用化妆品，等你长大，估计都拿整容当家常饭了。”
　　大人们都在笑，他们都以为孩子小，分辨不出什么，喜欢拿着孩子没有恶意地开玩笑，却不知道乱逗小孩就已经是不对，逗了别人，笑了自己，徒增尴尬。
　　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现在不开心，我想要上前，站在鹿鹿那边，告诉他们请不要逗我的儿子。
　　但是鹿鹿好像不需要我保护，我忘了他是可以把老师给说的一句话也回不了的奇葩......
　　“我妈妈就不用化妆品，一样那么美，我以后就找我妈妈那样的女朋友。”
　　掷地有声，我感动的要哭了。
　　冤冤相报，竟也这么爽......
　　想当年，我和张倩一个班，她是化妆最厉害的，追求者很多，号称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我和她还说话的时候，她就经常说我每天素面朝天，底子再好的女人，不打扮也经不得看，乍一看也许觉得清纯美丽，但是时间长了，一直是那一番模样，肯定是不行的，越看越丑，越看毛孔越粗大。
　　我说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喜欢化妆的女人，她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有人不化妆也是天仙他们当然最喜欢，但是现实是没有，每个人都有瑕疵，作为面子主义者的男人的第二选择肯定是化妆的美女而不是素面朝天的瑕疵。
　　结果最后，齐一真的和这个化妆的女人上床，把我丢在凤凰......
　　鹿鹿虽然小，也算小男人，看着张倩无语的样子，实在话，我很爽。
　　“妈妈？”张倩顺着鹿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我有一丝的愣神，毕竟里面认识我的人是少数，我想老王应该没有说这个失踪的小孩的妈妈是我。
　　张倩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羽莫莫，到底是什么人，你总是在刷新我的三大观。”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和齐一谈恋爱，普通人在大学毕业就蹦出一个6岁的儿子？羽莫莫，你这样还跟齐一谈恋爱，是为了展现你的魅力吗？”张倩有点激动，她喜欢齐一我一直知道，他们也许真的最终没有在一起，张倩的表情似乎可以看出。
　　关于我和齐一之间的事我没有回答她，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虽然这样我还是很感谢她，质问我的时候将音频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没有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没有让鹿鹿听见。
　　时间，会让人学会控制，学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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