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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沙漏
1
又回到我们共同生活的校园,其实我是一个比较恋旧的人,站在男生的角度来说,恋旧是比较没有出息的。男生更应该的是去闯荡,而不是过多的沉迷于一个地方或者某一个人,当然拥有了家庭的男人除外。
武汉的这个校园以它无比美好的大学四年时光,挽留了我们所有的回忆,
我在我和倾妍接吻的地方,有一对青涩的小情侣也在接吻,技术完全不娴熟。男生嘴巴还没接触到那个女孩子,女生就因为紧张开始有轻微的颤抖,颤抖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这场景让我想起四年前我第一次强吻倾妍的场景,我笑话倾妍是初吻,倾妍羞红了脸,其实我也是初吻,笑话倾妍的时候,我的脸和猴屁股隔不了多少,只是倾妍羞得不敢看我,头埋得低低的,只看着地。而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颤抖的近乎痉挛。
网球场的女生还是一样穿着短短的裙子,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还会往下拽拽。
食堂里的女生更多的议论着哪款唇彩更漂亮,哪款的面膜更好使,以及哪个长得漂亮的“婊子”真矫情,还有哪个帅哥长得帅却是个死基佬……
而男生则讨论着自己的硬件不过硬,自己的魔兽世界打起来一点都不爽,自己打到哪一关有多牛叉,和着一口一个“我靠”。
大学的槐树还是那样的茂盛。不知道那个秘密的通道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那个时候的我们在幸福的光晕里幸福得近乎晕厥。
校外的poisonous sweet酒吧已经稍显陈旧,还是有络绎不绝的混小子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进去,其中还有一个小女孩子对我说:“大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赶紧上班给你孩子挣奶粉钱吧。”说完抛来一个轻蔑不屑的眼神,引起身边的几个小喽啰一阵哄笑。
叔叔我真不想跟他们一般计较,要不是还等着倾研赶火车,我早就扑上去把那个小伙子的头上的几根鸡冠毛给揪下来,再把那小姑娘扭送到教务处给记一大过,敢对自己的前辈这么说话!不像话!
倾妍和纯樱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前我把我自己挣得一点点积蓄给了纯樱母女。纯樱推辞着不肯收,倾妍的坚持,使得纯樱勉强收下了。
2
我和倾妍一起到上海,开始准备安定下来。因了以前“老学究”的推荐,去了上海市的美术院工作,和美术院里的人相处不好,做不到两个月就辞职了。但是美术院的工作经验给我加了分,我成功找了一份平面设计的活,生活得勉勉强强,一个月8000的工薪在物价和房价都高不可攀的城市里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有活的时候很忙,忙得不着家,每天加班到很晚。繁忙空虚工作的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个不能肆意挥霍青春的曹逸,在农村里是不是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是选择了耕地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一样生活,还是坚持着要成就不一样的自己?
我也会想起,为了小学妹而留级的小刘,这个时候他的坚守和忍让到了哪一个地步?
我也会想起文经究竟能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甚至会想起瑾然,留在小城市的她,究竟能不能摒弃曾经高飞的梦想将自己委身与一个平凡庸俗的男人。
上海的夜空再也没有在大学时期的浪漫,没有了满天星,没有了银河便没有了牛郎织女的浪漫。却而代之的闪耀而便宜的霓虹灯、喝不完的速溶咖、加不完的夜班。也总有千万个争先恐后成为社会名流的人,总有努力想在上海跻身的人,总有廉价的一夜情,总有数不清的风流……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想要一个稳定的百分之百的安定,想要一丝丝暖情的安全感,而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能给我。
倾妍也在上海的社工机构找了一个勉强能够糊口的工作,工作内容没多大变化,倾研很辛苦却很是满足,被分配去负责青少年社会工作,天天和一群毛头小子抬杠,要不就是早恋的小女生哭着喊着“倾老师,您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没了他我就不能活”。倾研和他们分享着青春,分享着记忆,也和我分享着这些小孩子的趣事。
在这个孤独的城市,倾妍却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美,美得越发的动人。甚至在某个非常冷清的咖啡馆,她玩味着杯子,一袭长长的、并不时髦但是足够文艺的连衣裙,配着不做作不多余的妆容,恬淡的喝着咖啡的时候,会有平面摄影师抓拍她的一举一动。
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的吻着她的脖子,在上海的外滩上,轻轻的对她说:“倾妍,我们结婚吧,我想要个孩子。”
在昏黄的灯光下,最容易把匆匆的人事定格,把一切都变得暧昧无比。
倾妍轻轻的推开我的手,吻了吻我的唇,然后欢脱的蹦来蹦去。
“易霄,我才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呢,我才二十几呀,你也不数数!”
“纯樱的孩子,你不是挺喜欢的吗,我们自己也产一个娃,天天玩多好。”
“哪好了,我天天跟熊孩子打交道,生个小子天天担心他把别人家的女孩子搞大了,生个女孩怕她被别人欺负,天天提心吊胆还得给他抹鼻涕把尿的,我可受不了。”
“咱们先结婚也行啊,孩子不着急嘛,瓜熟了自然会蒂落嘛!”我跟她撒娇。
“结婚也太早了呀,结了婚不就会生孩子了吗?”
“我不管,你不跟我结婚,我就要跟你生孩子。”我死不要脸的粘着她。
“滚一边去。”
“不滚,我要生孩子。”
结果很明显,我很壮烈的挨揍了。睡觉的时候还被踹下了床,理由是,为了阻止我乘人之危跟她生孩子,生孩子,我的目的明明是结婚好吗?
他和我求婚了,这是真的,可是我老感觉像假的。这样的场合易霄还是笑嘻嘻的,一点都正经不起来,求婚求得像开玩笑。我不打算理他了。得给他一点苦头吃。
婚姻是什么呢,我想过很多次,其实,我的心里还是畏惧的吧。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和同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婚姻却把两个人活生生的绑在了一起。也许等到易霄清醒过来他会后悔吧。我知道他有多优秀,他的身边总是会有络绎不绝的女孩子,虽然迄今为止,我是他的唯一一个模特。他夸赞我的身体,他说灵动的身体有着阳光雨露的光泽。学艺术的男孩子呢,身边总是少不了女孩子的,我还记得曹逸,那时他的身边就围满了女孩子,只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我不能忍受我的爱人对我水性杨花,我所要的婚姻就是稳定的婚姻。试想如果有一天,我听到我心爱的人和其他女人上床,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好感,而是因为男人喜新厌旧不断更新的需要,我会很头疼。我不会原谅一个这样的男子,但是我又舍不得离开他。
我真的想得太多了吗,可这是婚姻啊,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誓言。而这个诺言真的能够兑现吗。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相信易霄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和这样一个男人一辈子相守,我了解易霄,我了解他心中不安定的分子。或者说我害怕,我内心的懦弱无法平复,我无法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稍微有一点不稳定的未来,我是一个胆小的女孩子,尤其是在婚姻爱情方面。我害怕。
明明信任,是一对恋人最应该具备的东西,但是我却没有,我到底是不信任他还是不信任我自己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3
最近公司设计部也就是我所在的部门,来了一个新人,一个女孩子,名字很好听,叫颜梓,年纪大概和我一般大,长得很漂亮。
美分很多种,有孤高冷艳令人望却步的美,如同不可捉摸,可望不可即的民国舞女,即使拥有了她们的身体,却无法品味她们触目惊心的灵魂和掩盖至深的伤疤;有明艳婉转见之忘俗的美,一如闺阁女子的第一次露面;有娇小别致晶莹剔透的美,宛若小家碧玉的领家女孩;有清纯秀气清新可人的美,仿佛从江南小镇撑着油纸伞从你身边走过的一朵丁香花;有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的美,藏在深宫大院里的皇帝宠妃,富贵本天命,怎奈红颜多薄命;有优雅宁静娇羞稚嫩的美,一朵从水中央悄然绽放的睡莲,不禁让人联想起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一人,在水一方的传世柔情;有低调奢华举世无双的美,人群中穿梭而过,而那一眼的美感悄然而过,惊艳四座。
我的倾研是淡雅沉静与世无争,值得细细品位的美。
而颜梓属于七窍玲珑,恰到好处的美。
她为人很热情,说话也很讨人喜欢,完全没有一个新人的青涩与笨拙,做起企划来更是雷厉风行。她的到来使得办公室的男青年很是惴惴不安,难怪这几天办公室里的响动总是很大,动不动就是杯子被打碎的声音,或者是哪个男职工不小心把速溶咖啡泼到了上司的衣服上,或者是文件打印错误,引来一阵阵的训斥。我邻桌的同事伍松更是几乎天天挨训。自从这个小妮子上任以来,我的八件白衬衣都一一遭遇了速溶咖啡的洗礼,无一幸免。
颜梓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强,她的执行力和idea一样迅速,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更像个女强人而不是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理想的结婚对象应该是个有点傻比较好骗,顾家,最好还是有点姿色的小女生。而颜梓在对于事业的成就上要求的男人还高,比男人还拼命,不到三个月,身边的追求者就对半减了。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魅力,剩下的那一半还是一如既往,死心塌地,
小姑娘很会说话,由于很会说话人又很漂亮,还是有很多优质男想把她收入囊中,公司里剩下的那一半对她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当然,这样的竞争机会和我这个如同处于50岁半身已入土境地的人无缘,我迟早是个尘埃落定,我也不抱任何的想法,今世我有倾妍足矣。
她的办公桌就在我对面,我经常听到伍松问她为什么工作那么辛苦,她揶揄的笑笑自己的身世不好,自己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读书,还有一个瘫痪的母亲,同事们打心底佩服这个自力更生的小姑娘。
也有比较爱打探别人隐私,长着喜欢到处宣扬的大舌头向我们透露她知道的内幕。我们设计部的主管,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平时凶巴巴就知道凶我们,从来没看她有什么比较出色的点子。她日常的工作就是监视我们工作,一旦抓到有同事偷偷的在工作时间偷偷的接私人电话,偷偷的讲话都会被她抓住。轻则打扫办公室的卫生,重则扣工资。基本上办公室里的人看见她都要退避三舍,免得给自己找不愉快。
据说她是公司的小股东的老婆,他丈夫靠关系才把她安插在我们部门,想这样多赚一分工资,念在那个小股东也勉强算是公司的开国元勋之一,所以公司老总也就算是默许了,没有追究。她平时就爱消遣她的小秘书,经常打听问她秘书的眼影蜜粉哪买的,除此之外就是嗑瓜子,用她涂得厚厚的指甲油的指甲把瓜子拨开,放在一堆,然后把瓜子壳洒在地毯上让秘书捡。还有一天早上把她的波斯猫也拿来了办公室,那天刚好有上司过来视察,上司对动物的毛过敏,她这才作罢。
每天待在办公室没事干,她也难受,但是人嘛,就是擅长于找乐子,在所有的把戏玩完了之后,喜欢上打探别人的隐私,这倒的确是新颖又玩不腻的一件事,当然最先遭殃的就是她的秘书,气得她的秘书天天一有空就跑来向我们澄清她的绯闻或者在背后咒骂那个不干事的老巫婆。
为此,我们私下里都管我们的主管叫“大漏斗”。
“大漏斗”跟我们透露说颜梓也是通过关系进来的,我们都不信,以倾研的工作能力根本用不着靠关系,也根本不可能被“潜规则”。
在闲聊期间,有人插嘴说:“这年头再有能力也扛不住关系,没关系连门路都摸不着。”
伍松打趣说这话的那个人,问他“那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毕业早,资历够厚,那个时候的门槛还没有那么高呢”他吞吞吐吐的话语惹起一阵哄笑。
事后并没有多少人将“大漏斗”所说的话当真,倒是颜梓的追求者轮番上阵,一个比一个火热,办公室里的男青年就不算了,每天还有很多男士举着玫瑰花在楼下表白,也不失为一道风景线。只是,却也并没有听说过她和谁出去约会过。只有一次伍松当着大家的面宣布颜梓已经是他的女朋友,后来颜梓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伍松窘的不行,一直站在原地不敢开口说话,从那以后,颜梓连话也不愿和他说一句。
即使伍松故意搭茬,颜梓也是爱理不理。
4
倾妍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开心的时候会给我讲讲她的案主,也会给我讲讲她的督导。
关于她的督导,从她的话语中我能猜测出那是一个很幽默,比我成熟的男人,会给倾妍很多工作上的指导。
我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我如果想多了,倾妍就会说我“小气”。就像大学的时候我拦截她的情书,当她的面撕掉一样,她就气鼓鼓的看着气鼓鼓的我,又生气又好笑的骂我“易霄你个小气鬼!”。
反正在同一个社工机构不能谈恋爱,她喜欢也没用。
那个督导的名字叫“冷水清”。
“嘿,你瞧这名字,跟个娘们似的。”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大气到哪去。
“怎么说话呢!易霄,你真幼稚!”
“我幼稚怎么了,有种你别喜欢我啊,你别跟我在一起啊!”我发现跟倾研在一起她还是很笨,唯一的进步就是从“小气鬼”“讨厌鬼”之类的词上升到了“幼稚”这个层次,偏偏她一说我幼稚,我就上火了,火的不行。
“易霄你个混蛋!”倾妍一生气抬手就清脆的给了我一巴掌。
我想我大概又得三个月不能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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