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广仁之永世相随

　　“我原本还担心你闷得发狂，想不到你倒破了归师兄几处阵法，是为师低估你了。”

　　广仁拉着火山自五行遁术中现身，来到一处无人的背巷。尽管这条小街不宽两旁也有些杂乱，不远处传来的车流与人声仍然繁华喧闹。空气中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湿，让火山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海港。明月当空，分别时广仁刚过肩的白发如今重又一丝不乱地披过腰间。这个时代的修身风衣和长裤则完美地贴合着广仁清瘦修长的身形。火山看着广仁，一时语塞。

　　“这个你先再忍忍，以我现在的功法解开它还要再做点准备。”广仁把火山的表情当成了不适，他靠近火山低下头又查看了一下扣住他咽喉的遏灵锁。

　　“我——不碍事。”火山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广仁低头的吐息喷在他颈侧异常的清楚。“师父我——我受的这点压制和你相比不算什么。”火山咬牙，话到口边就是无法说出。他该如何告诉广仁他已想起那时护法中发生的一切？

　　“这次你也算是摆了归师兄一道。”广仁避重就轻地一笑，扫了一眼紧绷的火山。他从一道门后拉出一个背包，掏了一件高领的套衫出来扔给火山。火山飞快换上，拉好领子遮住脖子上的锁。他现在不能用术法，只好和广仁走路拐出这条背街。大路尽头正是海港，一艘大型游轮停泊在哪里等着它的客人。广仁动了点小手段让他们通过安检上了船，带火山来到事先订好的标间二等舱。走廊上来往的人声嘈杂，火山就想动手设置音障，抬起手才想起来它术法还被封闭，又不耐地放下。

　　“这世间是越发的繁华了。”广仁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城市灯光慢悠悠地说。“我懒得多带衣物，你稍微克制点，出了海要是烧光了衣服我也没办法再弄到。”

　　本来这就是一句简单的调笑，他在广仁面前坦诚相见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此时火山一想到这个情景一瞬间就涨红了脸。他庆幸他还带着遏灵锁，不然现下他身上可能就不剩什么了。

　　“师父出海是要去哪里？”火山敛敛心神，先转移注意力。

　　广仁古怪地看他一眼。“我们在这船上呆一天一夜，明天午夜我会打开无边冥界的入口。“说着广仁放低了语气，“就剩无边冥界了。”

　　火山顿了一下，低头来到广仁身前跪倒。“弟子莽撞，不曾为师父寻求之物尽一份力。”

　　“嗯，你直接去找种子了。”广仁垂眸看着火山，唇角翘起。“你要是老实地隐藏行踪我才会奇怪。”

　　广仁扶住火山的手臂拉他起来。指尖温热轻触裸露皮肤，让火山觉得手臂上燃起一团团的火苗。他起身，广仁就离他不到半步。他吞了口口水，下决心说出来。

　　地面震动了一下，甲板上等着开船的人们响起一阵欢呼。游轮起锚，广仁也扭头看向窗外。火山话到嘴边又生生梗了回去。他咬了咬嘴唇，暗恼自己的怯懦。

　　“以防万一，加上封灵印吧。”船离港，渐远陆地。广仁拉上窗帘对火山说。

　　火山转身从广仁的背包里摸出几张符纸，按方位贴在房间四周和门口。做好了这些，火山暗吸口气，然后脱掉自己的上衣。他看了一眼这屋子绝对容不下两个大男人席地而坐的地板，只得爬到床上，盘膝做好。

　　广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火山的动作，什么都没说。他坐到火山对面，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指尖，将血不断涂在遏灵锁上。锁受到刺激将血吸进去，广仁手指的伤口在它的作用下没有自愈，而是不断被吸出鲜血。等遏灵锁由银色转为粉红，广仁将手按在上面催动术法。一时间遏灵锁辨识错了方向，将所有法力向广仁的手扣过去。“啪”的一声，广仁按住了锁口，锁环从火山的脖子上挂了下来。

　　火山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的掌心发出一道电弧，将失去作用的锁一劈两半。然后他抓起广仁手指，伤口迅速愈合只剩残留血痕。

　　“我还不至于在乎这么一点小伤。”广仁抽回手指。“你的脖子上也有血迹，去擦干净吧。”

　　“好。”火山应声。广仁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让他有点不舍挪开脚步。还是广仁先起身躺回自己床上，火山才收回心神去了浴室。突地一个念头闪过，广仁当年曾禁止他使用血术，是因为……他算是失了童子身吧。冰冷的水流拍在脸上，火山不断告诉自己冷静。他心底越是难耐，却偏偏越是开不了口。

　　出来时广仁已经和衣睡了过去，让火山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又瞬间熄灭下去。火山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床上。广仁眉头轻锁，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疲惫之色。外衣被脱掉，衬衫的领口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广仁线条优美而苍白的锁骨。火山贪恋地盯着睡梦中的广仁，不知不觉放松心神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火山醒来时广仁已不在舱室里。海上飘着细雨，火山从窗口望去看到广仁独自靠着船舷在雨中欣赏海景，沾湿的长发在风中更显得柔软。火山心头一滞，这个抬手可倾覆乾坤的男人却是如此的单薄与淡漠。不，他并不淡漠，他用情之深唯有他知晓……

　　“师父，”火山也淋着雨下到甲板上，递给广仁一罐啤酒。“我刚看了一下，还没配好打开无边冥界的药引。”

　　“东西都备好了，炼制也就一个时辰。”广仁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此去无边冥界，又是几个月不见天日，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上来。”

　　“既然吴勉上得来，我们当然也可以。”火山想也没想就说。

　　“还是不要提他了。”广仁撇过头看向海面。

　　“是，弟子失言。”

　　“我随便说说。”广仁温和一笑，“就我们两个，放下这些礼数吧。”

　　“嗯。”火山稍犹豫了一下，靠向广仁身边。他悄悄升腾起自身热度，为广仁驱散周身水汽的寒意。广仁瞟他一眼，默默接受了火山有点过头的关照。

　　火山越想越气闷没在船上向广仁坦白交代……无边冥界里到处是恶鬼，色鬼，烦人鬼，八卦鬼，根本就不给他和广仁一点安静独处的机会。起初恶鬼见有生人来企图挑事，被火山几剑砍得再不敢近身。之后抓了几只问他们要寻的东西，这些恶鬼又开始试图交换条件。开始广仁还不想闹出动静没太理睬，就有鬼物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套话出来他们的身份目的。甚至有猥琐鬼物看出广仁的虚弱想趁机汲取广仁的术法清气。终于在他们集齐了大部分所需之物后，火山忍无可忍地烧了方圆百里的恶鬼。

　　“嗯，力道控制的不错，衣服还好好留着。”广仁见火山心满意足地回来，难得放松了这些天寻物焦虑的心情。

　　“师父有闲情调笑我，是找到了独孤草的下落？”火山看广仁神色舒展，也不由展颜。

　　“去一趟修罗山就知道了。”广仁闪身，让出一个惴惴不安的老鬼。“我怎么也想不起听说的是哪里有独孤草，不过他提醒了我一下。”

　　“怎么还剩一个。”火山扬手就要让这只老鬼灰飞烟灭，吓得它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饶命，我只是打听一下，可是连这位仙长的衣袖都没碰一下的。”

　　火山一愣，这老鬼倒是清楚他讨厌鬼物接近广仁的心思。

　　“我答应他不去他性命。”这一愣神后，广仁淡淡地说。“去修罗山也不好走，让这鬼物指路。”

　　“是，仙长。”老鬼毕恭毕敬地依次向他们磕了头，才爬起来走在前面。火山下意识地走在中间，把广仁挡在身后。一路上这只老鬼也很识时务的不多话，火山也就没再发难。

　　“仙长，前面就是修罗山。我是真不敢上前，您二位自行上去可好？”

　　“快滚！”火山巴不得他早早离开，抬脚就把他踹出去。山上隐隐的煞气和吼声传来，是修罗特有的嗜血气息。

　　“火山，先在山下休整一下。”广仁看了一会老鬼爬起来跑远，对火山说。

　　火山立刻旋身到广仁身侧。他们下来月余，以广仁目前的法力在无边冥界的阴气里损耗极快，火山暗恼自己的粗心。

　　“师父，修罗山上阴寒更重，我先渡些功法给您怎么样？”

　　“也好。”广仁思索了一会点头。

　　火山来到广仁身后。若是按正常的运功渡法他该以掌力传至广仁后心。然而火山轻轻撩起广仁长发，双手罩住他的后脑。广仁身子一颤，火山是以元神直传到他体内。火山的手指不自觉的擦过广仁耳侧细幼皮肤，他顿了一下，连忙收手。几个吐息后，广仁调和了自己的气脉，他看了火山一眼，火山则盯着脚下地面。

　　“这样作用大些。”

　　“……走吧”广仁不再说话，抬腿向山上大步迈去。火山紧跟半步，手中唤出长剑。有修罗感到入侵下来查看，直接被火山远远地挥剑砍成两截——修罗血不会溅到广仁身前。

　　越过一面山脊，一路上满地的残肢让后面的修罗不敢上前。广仁的目光落在山顶处不远的一个小隘口，向火山点了点头。火山将长剑祭起，甩出一条明亮的火龙。火光想四面散开却不减弱，一时间藏在暗处的修罗都起了火，疯狂惨叫着向外逃走，把山顶全部留给了广仁火山。

　　“不错，真是独孤草。”广仁眯眼念了一句什么，山隘里闪过一点磷光。“火山，轻点走过去，你我分开两边，等我手势同时设避风法决困住它。”

　　“是。”火山颔首，唇角掩不住地上翘。他先回身在身后设下一道火屏，向广仁示意。两人从两个方向同时轻而快地步向山隘。

　　同时施咒，这样的默契对他们来讲早已是驾轻就熟。即使分开百年，也丝毫没有生疏。广仁长发柔软地垂在胸前身后，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法决都牵动火山千年回忆。只是不再穿着宽袍大袖的式服，广仁施咒的神情姿态在身形浮动下更显得轻捷灵巧。

　　“这株草尚年幼，估计还得等些时日采摘。”广仁向火山笑道，他拉了拉衣领解开最上端的纽扣，长出一口气，终是彻底放松了神色。

　　“我已布下法界，不会漏任何修罗和鬼物进来。”火山收了术法大步走向广仁。

　　“有劳你了，火山。这无边冥界的出口……”广仁迎着火山扬起脸，然而话音未落，火山突然一手扣住了他的脑后，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广仁睁大了眼眸，火山炽烈的气息笼罩下来，滚烫的唇贴上他的。广仁僵在原地。

　　曾经意识不明的记忆不甚明晰，此刻温润的触感让火山心醉沉迷。他想说的话太多，却在最后一刻忘记所有，遵从了他本能的驱使。他热切地吮吸磨蹭他渴望许久的唇瓣，直到广仁发出一声不明呜咽才猛然清醒过来。

　　“我——弟子失礼。”火山身子一震惊慌放开广仁。广仁后退一步让火山不知所措。他垂下头，重重跪在地上，无可辩解。

　　“所以，这些日来你总是欲言又止是为这个……”广仁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想起来了。”火山咬住嘴唇，强迫自己抬头。却看到广仁微微转开头，脸色一片绯红。尤其唇色被他啃咬的异样鲜艳。火山怔怔看着广仁，不舍离开目光。

　　“我以为，你再不会想起来了。”广仁轻叹一声，又转而淡淡一笑。他轻轻合眸，再睁眼时眼中光彩流转。广仁俯身拉起火山，“难为你忍了这许久。”说着，广仁又错开火山眼神。

　　火山顺势握住广仁手臂，沉醉于广仁眸中动人光彩。他咬住唇内则以克制自己的冲动，手一翻，施展屏蔽周围光线的术法。而几簇火苗散落在不远处，在黑暗的法界内留下点点火光。他再次将十指插入广仁柔软的发间，忘情吻上广仁的唇。辗转研磨，舔吮啃噬，火山越是贪恋于温软触感，越是想要的更多。他焦躁地加重力道，却仍纾解不下心中的空乏。广仁微微发力推离他，扬眉看到火山脸上满是难耐与不解。

　　“一千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章法都没有……”广仁眉眼含着浅笑，神色自若，只是掩饰不住的面颊红潮暴露他的情潮涌动。广仁眯起眼，主动轻轻贴上火山的唇，探出舌尖撬开火山的双唇。火山低颤一下，双臂拥过广仁的肩。他惊奇地睁大眼，广仁的舌缓缓擦过他尖尖的虎牙。似有电流掠过身体，火山不由自主地探出自己的舌与广仁纠缠。

　　“唔——”火山的舌深入广仁的口腔放肆地游走掳掠，将广仁的气息深深吞入才满足的呻吟。他紧锁住广仁腰身，再顾不得师徒礼数，只想将此人揉进怀中才填补得了无尽眷恋。广仁身子轻抖，隔着薄薄衣料清楚感受到火山身体的热度急剧上升。

　　“啊，我不是要……在这里……”火山慌忙退后一步，深吸几口气平复剧烈喘息。

　　广仁转了个身，侧对着他，也一样的气息散乱。“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广仁向他挑眉一笑，“恐怕还要你再多忍忍。”

　　火山瞬间感到脸上着了火，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然而广仁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看顾那颗独孤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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