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靥

　　9.
　　SHOU的侧脸被四周的黑暗染成了淡淡的灰色，但是却又透着苍凉的白色。TORA看着，有些恍惚。
　　他看着SHOU眨了眨眼睛，吃了口菜，又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动。
　　他突然觉得他纯洁得如同孩子。他突然觉得不应该带他来这种杂乱的地方。
　　好孩子会被带坏。
　　嗯……这是很久以前长辈对自己说的。TORA还记得。

　　“你去准备吧，我一个在这里也可以。”SHOU轻轻地说。声音马上消失在吵闹的背景音乐中。
　　“什么？”TORA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SHOU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那我去准备今晚的事了。”TORA起身，“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有。”SHOU似乎在专心致志地吃着合乎自己胃口的晚餐，并没有看TORA离开的身影。
　　之后，他确定了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呼吸以后，放下筷子，发现自己已经吃饱了。

　　没带手表。于是SHOU打开了手机。
　　手机屏幕黯淡地光轻轻地反射到SHOU的脸上，赶走了他脸上的一小片黑暗。他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说今晚补课，和同学在外面吃晚餐，要挺晚才能回家。
　　关上手机，又回归到了原有的暗度中。眼睛前却似乎还有一小块光点，随着自己眨动的眼皮移动。
　　不久，手机就震动了。
　　打开一看，是父亲回的短信。上面说，好好学习，吃好的。
　　SHOU缩了缩肩膀，把自己缩得更小一些。他突然觉得，17岁，还是非常非常小的年龄。自己所作所为，是不是非常非常错误的事？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6：40。
　　还有两个多小时。

　　手机屏幕熄灭的前一瞬间，SHOU发现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屏幕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
　　SHOU也懒得再去按手机，于是就在黑暗中摸索。于是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放到眼前努力看，才知道是翻盖的打火机。
　　是不是TORA的？

　　于是SHOU再次起身，随便找了一个服务生，问你们乐队的休息室在哪里。
　　年轻的服务生狐疑地打量了一番SHOU，非常不自在。才恍然大悟地说出了休息室的位置。
　　SHOU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休息室的位置，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东西。
　　后来闲着也无聊，他突然开口问：你们那个吉他手，叫TORA的那个。和那个主唱是什么关系啊？
　　服务生露出了很八卦的笑容，他说只要是老顾客都知道，悠在追TORA呢！

　　那TORA呢？他有什么反应吗？

　　当然，这句话SHOU并没有问出口。他只是笑了笑，和那个服务生说了声谢谢，便直径走向他们的休息室。
　　那是一条黑暗曲折的道路。
　　SHOU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地方要搞得那么黑。难道在里面那么长的时间不觉得难受吗？
　　SHOU小心翼翼地走着，然后走进了一条微亮的走廊。他看到了一个一个小小的房间。上面有不同的标牌。
　　工作间。更衣室。洗手间。乐队。

　　木制的门上并没有写多余的东西。只是金属的门牌上刻着“乐队”两个字。没有多余的东西。
　　一切都很明朗，没有一丝暧昧的因素。
　　TORA，和那个主唱，叫悠的女人。都在里面。
　　他们是一个团体。
　　吉他手。主唱。
　　连接他们的是音乐。
　　SHOU真的不想用自己的歌连接他们两个。

　　后来他突然听到了女声——
　　“什么嘛！为什么不给我唱啊！”
　　然后是男声——
　　“不知道啊。”
　　“明明我是主唱啊，为什么偏偏这首歌不让我唱！”女声。是悠。
　　“是啊。TORA平时写的歌都拿出来分享的。”男声。角色不明。
　　“哼。护得像宝贝一样。我知道那首歌是很好听，但是难道我还唱不起么？”悠。
　　“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男声。
　　“为什么TORA就是不肯喜欢我？”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似乎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我有哪点配不上他？”
　　“他不是说了么，他没喜欢过什么人。”男声从始至终都是漠漠的声音，“小时候有点自闭。”
　　“我就不信我还化不了这个冰块！”女人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但是依然很尖锐。挺自信的样子。
　　SHOU感觉自己都能看到那副自信满满的嘴脸了。抬头挺胸，耀武扬威。

　　可是看样子，TORA并没有在里面。
　　SHOU转身，却看到了T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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