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销魂红莺莺
小箫应该睡不着的。
但,明灯渐暗。
奢华的房间里飘来了一阵奇异的芬香,就像是开在遥远的一个小国的迷花,有毒,但却鲜艳无比,能令人迷醉。
小箫已经睡着。
一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人岂不是一个无忧的人?
只有无忧的人,才会心灵澄清,毫无杂念,才能睡得很香,睡得很安稳。
小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红莺莺那奢华的宫殿中,而是在一辆马车上。
精致但绝不侈奢的布置,考究但绝不冷冰的设计。
淡蓝色的锦墩让人觉得又舒服又安全。
但一辆再好的马车也是一辆马车而已。
是谁把小箫送到这辆马车上?
小箫不去想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一点,一个想杀他的人不会把他弄到这么一辆马车上。
马车很稳,马蹄声很轻。四匹马,前一匹马的后蹄扬起,后一匹马的前蹄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同一个位置。
只有关东马场经过最严格训练的种马才有这样的矫健风姿。
小箫爱马,所以心情更加愉快。
他甚至挑开了天鹅绒的窗帘欣赏了一下道路两旁绵延的山脉,已经成熟的大片麦田,高空中的飞雁。
马车的帘子也在同一时间挑开了。
一个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酒涡的小姑娘冷冷地瞪着他,许久,才道:“你这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莫名其妙地睡在一辆马车上,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小箫皱眉,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凶巴巴的?我不害怕也被你吓怕了。”
凶巴巴的小姑娘更凶了,她突然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向了小箫。
这东西又重又沉。
小箫居然微笑着接了过来。
凶巴巴的小姑娘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怕我扔过去的是一块大石头?”
小箫又是一笑,慢条斯理地将手上接得稳稳妥妥的东西放在了榻几上。
原来是瑞扶祥酒楼的精致大食盒,一共五层十三小格。
食盒里居然有一只烤水鸭,一块东坡红烧肉,一尾清蒸乌龙鱼,及一碟茴香盐水豆,一碟湖南的辣椒。
当然,还有一壶用十年寒冬雪水酿制的美酒。
凶巴巴的小姑娘咬着嘴唇,恨恨地瞪着小箫。
忽听见了一把又娇又软的声音道:“微风。”
何处有微风?
夏末的黄昏,从远山来的微风捎带着针叶的味道,又轻柔又温情,就像是一个多情的少女用一双多情的小手抚摸着情郎的脸颊。
如果,微风是一个少女的名字,那这个少女一定是温柔如水。
微风是谁?
凶巴巴的小姑娘一跺脚,闷闷地应道:“我在这里啦!”
又轻又娇的声音又道:“微风,箫公子可喜欢那一壶寒梅美酒。”
凶巴巴的小姑娘又瞪了小箫一眼,大声地道:“箫公子喜欢得不得了。”
小箫突然开口道:“你叫做微风?”
凶巴巴的小姑娘有些生气了,她的大眼睛睁得很大,道:“你觉得我不像是黄昏雨后,那一阵从玫瑰色的山畔吹来的一缕微风吗?”
小箫一本正经地道:“像。”
凶巴巴的小姑娘却突然一蹦三丈高,大声地道:“你这坏蛋!还骗人!我才不像是一缕微风呢。即使是风,也是离空的快箭挟带的风,是汹涌浪涛激起的风!”
小箫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但他却还是很严肃地道:“我是一个坏蛋,竟然看不出微风姑娘不是一般的风!”
凶巴巴的小姑娘的脸沉了下来,那两个小酒涡却还是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拿不到糖正在赌气的小孩子。
小箫不禁笑了。
凶巴巴的小姑娘突然也笑了,她把头探入马车中,低声道:“我在饭菜里下了毒。”
说完了这一句话,凶巴巴的小姑娘就像一阵真的微风吹过一般,消失在帘子外。
——这个叫做“微风”却张牙舞爪像一只小狮子的小姑娘真的会在饭菜里下毒?
在江湖行走,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二条规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
小箫一向是一个很谨慎很小心的人,但这一次他却已经撕下了一只鸭腿。
小箫吃得很开心。他甚至还喝了一小碗白粥。
无论小箫做什么事,马车外都有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瞪着他。
这双好奇的大眼睛的主人终于忍不住,又挑开了帘子,道:“你为什么不喝酒?”
酒是用十年寒冬雪水酿制的寒梅美酒。
这酒很醇,很清,入口即化,却又厉劲十足。
是小箫最喜欢的三种酒之一。
小箫不喝酒,当然让人觉得奇怪。
又娇又软的声音突然又道:“微风,你是不是把寒梅倒掉,换了清水啊?”
凶巴巴的微风脸一红。
又娇又软的声音无奈地道:“箫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小箫微微一笑。
微风气乎乎地甩下了帘子。
帘子,却又被揭开。
一个腰很细,腿很长的大姑娘走了进来,低下了头,用一把又娇又软的声音道:“箫公子,我是富贵山庄的涟漪,特奉命来迎接公子。”
小箫笑道:“多谢。”
涟漪嫣然一笑,道,“微风这个丫头不懂事,爱胡闹,公子海量,望公子不加责怪。”
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岂不是都是甜而动听的?
何况,这个少女手上还拿着一壶真正的寒梅美酒。
那清冽的酒香令人沉醉。
小箫还没醉,涟漪却似乎已经醉了。
她的眼波朦胧得就像是照进竹林的月光,她的声音更娇更软。
她慢慢地走到小箫身边,倚着小箫坐下。
她的淡绿色的丝绸领子开得很低。
小箫一眼望过去,便看见了高耸的胸。
涟漪突然解开了系住丝袍的带子,吃吃地笑了起来,道:“箫公子有许多的红粉知己,名动长安的红莺莺就是其中一个,你觉得是红莺莺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小箫笑了一笑,道:“红莺莺好看,你更好看。”
涟漪已经倒了一杯酒,又娇又软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的低糜与沙哑,“公子,喝一杯。”
酒不醉人人亦醉。
小箫正想接过来。
涟漪却又一笑,将酒含在自己的口中,整个人便伏了过去,温软的红唇贴上了小箫的唇。
这种有旖旎哪一个男人能拒绝?
或许只有小箫可以。
小箫的手掌正对着涟漪的红唇。
涟漪的脸色变了一变,撒娇道:“我难道在这酒里下了毒。为什么箫公子不敢喝啊?”
小箫已经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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