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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次见到简析是在高考之后了。
炎热的夏天,简凝走出考场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穿了一身铁灰色的皮尔卡丹西装,银色斜纹的领带,擦得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一如既往的人模狗样。
简析走上前想接过简凝手中的透明文件袋。
简凝避开简析的手。“我自己能拿。”
简析嘴角有一抹笑意“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没想到你却还是这个样子。”
简凝双目炯炯地盯着简析,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我以为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此生此世不复相见。”
她知道他生气了,从小他一生气就会这样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只有眼睛里面翻滚着熟悉的情绪死死地盯着她。
简析平复了一下情绪,看了下左右“这里人太多,我们去个僻静地地方谈谈。”
简凝也不想明天登上社会版的头条,遂点点头同意了。
宁静的咖啡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咖啡豆的香气,
咖啡店的留声机里播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歌。
小小的方桌上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桌子中间放着一支青花瓷花瓶,上面还插了两朵白蔷薇。
“喜欢吗?”简析看了一眼这个咖啡厅,问道。
如果不是现在,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简析,那么简凝肯定会喜欢现在的这间咖啡厅的氛围,它是那么契合自己的心灵。只可惜,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她想,她不会再进这个咖啡厅一步了。
简凝没什么好说的,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杯里的卡布奇诺,原来在咖啡上面白色的泡沫组成了一个心的形状,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简析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简凝“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
“过去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不希望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简凝嘲讽地笑了笑。
简析的眼睛渐渐的变得深沉“我们度过了那么多的甜蜜生活,你怎么能忘了呢?你看,我还记得你喜欢吃提拉米苏,喜欢喝卡布奇诺,你的一切我的记得清清楚楚,”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看你送我的笔这几年来我从未离身。”
看着那只已经有些旧了的钢笔,简凝就像是回到了那年送他钢笔的时候,摇摇自己的头简凝让自己保持理智“你已经结婚了,我也有了男朋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缠不休吧。”
“男朋友,”简析失笑“那就把男朋友带来给我看看。只要我见到了,我就不会在打扰你的生活了。”
简析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他之前做过调查,而且她的周围也从来没出现过可以的男性,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他。
“说话算数。”简凝问。
简析点点头。
“那好,改天我把他叫来让你看看,二哥。”简凝着重加重了二哥两个字。
“不了,就今天吧。”
“今天他有些忙。”
“要是改天你租一个男朋友过来给我看怎么办?”简析胸有成竹“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你,就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就像我一样。”
“请您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更何况,您也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过。”简凝被人说中了心中想法,声音有些冷硬。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无论是结婚还是别的。”
“你从来都是为了你自己。”简凝有些火大,暗压着怒火,站起身子“我去给他打电话。”
简析料她翻不出什么风浪也就随她去了。
简凝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子上,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这个时候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不多认识几个人呢,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难不成又要落到他手里嘛,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到她的眼前,简凝有些游移不定。
简凝闭上眼睛,拨通电话,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方老师……”
挂掉电话走回座位,简凝终于有心情坐下品尝食物了,招手唤来服务员点单“你好我要一杯蓝山,一份拿破仑。”
简析看着简凝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笑了笑随她去了。
玛丽酒吧。
密室里,九夜正在和方亭坚讨论最近狼人多次咬杀血族的事情。就在这时方亭坚的手机响了。
在九夜惊奇的目光下方亭坚接起了电话,以一种九夜没见过的温柔情绪听着那边女人的说话。
血族的听力敏捷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听到方圆十里的声音,这些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方亭坚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微微皱眉,听着电话那头简凝的说话。
挂断电话,将西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冲着九夜说了一句“这件事情等我回来再谈,我先出去一趟。”就开着他那辆5系宝马走了。
简凝一边吃着拿破仑一边盯着手机,方亭坚说来了就给她打电话。
手机屏幕刚一亮简凝就接起了电话“好的,我出去接你。”
简析看着简凝一瞬间放松的神态眼睛沉了沉,却没有做出动作。
快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方亭坚抓住了简凝的手“一会儿进去之后你只要负责吃就好了,别的事情我来解决。”
方亭坚的手冰冰凉凉的散发着一种寒意可简凝却觉得没有比他的手更加温暖的东西了。
看见两人手拉着手进来简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浮现出一个掩饰的笑容“你不是说去接男朋友了吗?怎么接了个老师过来。”
方亭坚拉开椅子让简凝坐下,然后伸出手“你好,我是简凝的老师同时也是她男朋友。”
简析盯着方亭坚骨节分明的双手看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子握住他伸出的手“没想到老师还蛮前卫的。”
方亭坚低头看了下旁边的简凝坐在她身边“没什么,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我的学生而已。”
听到这句话简析放在方桌下面的手慢慢攥成拳,“我也这么认为。不知道老师多大了?”
方亭坚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时间太长了都记不住自己多大了“28。”
“您觉得您可以给简凝幸福,可以和她结婚嘛?不要介意我的问题毕竟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有些大。”
方亭坚笑容儒雅,“我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没有人可以给她幸福,她的幸福也至能由我来给。”
简析盯着方亭坚的一举一动,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你怎么向我证明?”
方亭坚一双凤眼狂放不羁“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只要简凝相信我就足够了。”
简析勾起一抹笑,眼里寒意森森“不知道简凝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
简凝猛地抬起眼睛,冷声说道“简析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亭坚拍拍简凝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简凝的事情从来都不瞒我,而我尊重她的隐私。”
简析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声音僵硬“那我拭目以待。”随后拂袖而去。
余光看见简析走远简凝长长的输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看着方亭坚真诚地说“谢谢。“
坐在方亭坚的车里,简凝一直以为方亭坚会问她些什么,可是他没有,他就那样开着车,从简凝的方向能看到方亭坚坚毅地侧脸。
方亭坚并没有驶向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区,而是驶向了山顶停车。
方亭坚下了车,简凝没辙摸了摸鼻子跟着下了车。
山顶上夜色黑暗,只有方亭坚的宝马车前灯照亮,而山下一片灯火辉煌。方亭坚倚靠在一颗树上点燃一支烟。
方亭坚的侧脸隐在黑暗里,手中的烟头散发着点点的红色光亮。
简凝默默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夜色黑暗,前面是山崖,很好死局。
方亭坚问“简凝,我有些奇怪,我哪里不好?你想离的我远远的,虽然我的确很危险。你都让我怀疑我的吸引力了。”语气平常的就像平时在课堂上问她爱情海文明有什么一样。
想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简凝低着头,说“如果说您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就是,您太完美了,我根本配不上您。而且我有过去,而这些过去足以让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好好的去喜欢一个人。”
方亭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在黑暗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她看不见他,但他看的见她。
良久方亭坚说“你的一辈子有多长?对你来说一辈子很长,不要随便挂在嘴边。
简凝说“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是我不可能忘记我的过去,这些都是深深的镌刻在我骨骼上的痛楚,我无法忘记。”
“那就不要忘记,对于人类来说好的记忆叫回忆,不好的记忆叫经历,从经历中汲取养分会使你变得更加强壮。”
对于他的话简凝有些惊讶,阮静瑶一直告诉她向前看忘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而他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忘记那就不要忘记,痛苦可以和美好同时存在。
方亭坚熄灭手里的烟,走过来抱着简凝,把她的头按倒自己的胸膛里说“正因为痛苦的存在,美好才变得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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