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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菊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在铺满月光的院子里。劳累了一天，绿菊一边走一边在想刚才漪太太和她的谈话。今晚林漪没让司马令乾来她房里，就是为了和绿菊聊聊：
　　“绿菊啊，今晚我支开了绿荷他们，是想问问关于前几天货物的事。
　　“漪太太，那件事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都不明白吗？”
　　“绿菊懂，漪太太，您之所以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之后才来问这件事儿，也就是怕外人有过多的言语。”
　　“没错，但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了，该查清楚的还得查。绿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漪太太，您信任我，才会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管，但我让您失望了。”
　　林漪突然翻了脸：“失望？”说罢，起身给了绿菊一个耳光
　　绿菊吓得一下子跪下了，带着哭腔，却又极力忍住道：“漪太太，是我的错！”
　　“你错哪儿了？”
　　“错在不谨慎，枉负您的信任。”
　　“你对错发货单了吗？”
　　“漪太太，我……”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绿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做事向来谨慎，这次乐器的数量并没有错误，错的是材料和种类，那么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绿菊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漪太太，难道是我拿到的发货单有问题？”
　　“那你错在哪儿了？”
　　“错……错在……”
　　“好了，你先起来。”林漪亲手拉起了绿菊，“这不是你的错，你好好想想，发货单是谁给你的？或者说，谁中途碰过它？”
　　绿菊脑海中灵光一闪，正准备说出口，林漪打断了她：“别说出来了，心里明白就好。”
　　绿菊点了点头：“那我们……”
　　“什么都不要做，你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
　　“是，漪太太。”绿菊的心情有点复杂，但她知道她必须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因为她是漪太太身边的人。
　　“好，时候不早了，我也困了，你先下去吧。”
　　绿菊伺候完林漪睡下，已经是深夜了。她吹熄了房中的灯，只留一盏红烛在窗前的桌上，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光芒，既映照着窗外的月光，也给秋夜添了一丝温暖。
　　绿菊慢慢地走着，想着刚才的对话，不禁嘘了一口气。她知道漪太太是多心的人，她不喜欢身边的人太聪明，但又必须懂得她想做什么。于是，尽管心里明白，但有时她不得不装作一知半解，不伶俐的人也不是漪太太想要的。要想长久的做下去，她只有把委屈往心里咽，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为她做事。她本是孤儿，被林家收养，林家对她有恩，她和绿荷一道，小小年纪就陪林漪嫁到了司马府，而且这么多年来，林漪待她比待绿荷还要好。在司马府，林漪信任的人不多，她就是一个，所以她也心甘情愿地为漪太太做事。
　　忽然，一个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绿菊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看，是绿荷。
　　“你在这儿干嘛啊？吓死我了！”
　　绿荷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要是不做亏心事，怎么会害怕呢？”
　　绿菊不打算理会她，继续向前走。绿荷一把拉住了她：“哎，别走啊！还说不是做了亏心事？你逃什么啊？怕我揭穿你吗？”
　　绿菊甩开绿荷的手：“你说什么呀？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都听见了。”
　　“你……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绿菊有点紧张了。
　　“你还要掩饰吗？漪太太和你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就是那个……”绿荷像是拿到了绿菊的把柄。绿菊急忙堵住绿荷的嘴。
　　“你不要胡说！不是我。”
　　“哈，不打自招了吧？你蒙得过漪太太，蒙得了我吗？”绿荷自以为是地笑道。
　　听她这么一说绿菊倒轻松了许多：“嗬？”
　　绿荷见绿菊不做声，更是眉飞色舞地道：“你不按清单查货，或者说根本就是故意查错，才导致司马府的乐器被调换，亏漪太太还那么信任你，把府里许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你去做，事实上，你才是真正的内奸！”
　　听了这话，绿菊明白绿荷听到的话并不全，不过是自己添油加醋地编出来的，她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了，于是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安安心心做好你自己的事。”
　　“呦呦呦，这么快就开始教训起我来了？说起来，我们还是平起平坐的呢！别以为漪太太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这次犯的可不是小事，漪太太也不能护着你。”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你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后果自负。”
　　“嚯，你这是威胁我吗？”
　　“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累了，回屋休息了。”说罢，绿菊绕过绿荷回去了。留下绿荷一个人在月光下站着自言自语：
　　“还想溜？好吧，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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