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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个城堡
江歆雨又怎么会看不到安然？那Dior标志性的红色及地长裙，将她纤细高挑的身材轮廓衬托得淋漓尽致。江歆雨发现安然很喜欢穿红色，配合上她白皙的肌肤与瘦高的身材，妖艳得染上便醉、热度未退。这人从来拥有不输于自己的姿色与品味，但是对不起，今夜胜利的是自己。
江歆雨走到哪里都是全场的焦点，她将每一个职员都照顾得很贴心。一些clerk哪见过这场面？砸锅卖铁地购置了件晚礼服出席，这年终奖算是白领了。一些人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公司的总经理，从此以后死心塌地在这公司干到底；一些人像是Amy，看到总经理又晕了……
老是晕倒这根本就是低血糖好吧？！！
高傲的天鹅优雅步向沈可曦，江歆雨清楚但凡喜欢女的的见到自己这样无不会动心。沈可曦穿着一件黑色的Givenchy提花连衣裙，发型是干净的齐刘海，整个人看上去纯净又迷离。
“沈总监觉得今夜怎么样？”这备至的关怀咀嚼后是大有文章。
“Best party ever.”沈可曦举起香槟致意，回答得相当公事公办。
“总经理呢？”江歆雨充满侵略性。
“今夜最漂亮的女士。”
Tell me something I don’t know.江歆雨心里腹诽。继续push：“如果我给沈总监一把这家酒店的房间钥匙，沈总监会不会出现在那里？”
经历了这段日子，沈可曦早就清楚江歆雨在打自己主意，江歆雨的无数次暗示明示步步紧逼她都选择回避或者不上心。因此江歆雨的这句问句，沈可曦并未觉得吃惊。她笑了笑，像是两个人只是在相互打趣开玩笑，没有人认真，一切都只是避世般的游戏人生。回绝道：“我想应该不会。”
事已至此，江歆雨深切明白到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她也不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适时的收手，为彼此都留下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回忆也未尝不可。何况她也没踏足深陷进去，没什么损失。江歆雨露出一个“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关系”，轻松的笑，明媚的嘴角说不出的好看，耸耸肩，说：“这真是太糟糕了，我想我应该还有点魅力呢～”
“呵呵。”沈可曦察觉到江歆雨的放弃，也终于不需再提起戒备，说：“江总何止有点魅力，是有很多魅力。只是……我现在名花有主。我有女朋友，她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不想与她分手。所以只好对不起，江总。”
“Fine.”江歆雨很释然，“到底我也是高傲的成年。既然沈总监都这么说了，我只好step out。Anyway，Wish you happy.不知以后每天中午没有了我的邀请沈总监会不会不开心？”
“偶尔都会想念江总的松露与牛排。”沈可曦笑得很得体，与江歆雨碰杯。两人之间都已明白这已有件时过境迁。
“哎呀哎呀，那可不行。有女朋友了怎么可以挂念别人呢？全都怪我太有魅力。”
“是食物的魅力。”沈可曦笑盈盈。
“……沈总监你这句是跟安然学的吧？”江歆雨一下子泄气。
沈可曦神色一顿，抿了一口香槟下去。是么？她自己都没发觉。安然的个人风格太明显，有一个同事加微信，没备注姓名。他问安然“你是谁？”安然没告诉他。结果一来二去字里行间，他猜出来“你是安然吧？你肯定是安然吧！！！只有安然说话才是这种口气啊！”
也许那段曾经朝夕相对形影不离的岁月，让沈可曦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许安然的气味。
安然整场party都没怎么说过话。江世集团上上下下与她走得近的人根本不存在。再加上她冷漠的气质以及难以相处的性格，不自觉间就给人一种距离感，总是那么远又那么高高在上，令许多人光看看就掂量自己高攀不起，便也直接不去尝试了。
安然有些无聊，觉得社交场合纯粹浪费时间。他们的那些套近乎、阿谀奉承、虚与委蛇自己根本就不屑。自己就是有本事，姐就是牛逼。
她徘徊徘徊，酒店外灯火辉煌。江景是那么迷人而又心旷神怡，仿佛面对它，徐徐海风吹起，她就可以忘了自己。她有些向往，只是这种天气，冬还未去春不见来，自己又穿了一件晚礼服，委实不适宜出去。身不由己，安然只得坐在一个靠窗的continental sofa上，看着窗外。即使被室内明亮的灯光反光，她都不介意。
就这么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放任时光流淌，多么奢侈的事情。
旁人看在眼里，像一朵莲花，尽管那一身鲜红的颜色，却安静而又恬谧，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大概只有最高傲的天鹅才会靠过去。
江歆雨在安然对面的sofa上坐下，也不开口，就看着安然看着窗外神游的侧脸。
安然一向是个警觉性非常高的人，人家在背后哪怕以0点几牛顿的力碰她一下她都立马迅速转身回以一记犀利的眼刀。固尽管在神游，也不忘盛开自己的感知，感知到江歆雨的来到。
安然心里略略有些不自在，对于自己时光被打扰的不满。还有这么大一个宴会厅你都能拼桌？江总你随便找个人都能欣喜若狂陪你聊天到天光，干嘛非要来跟我这个社交有障碍的人挤在一块啊！
还不说话。哎，女人心，海底针呐！
安然决定假装若无其事，专注于自己的发呆，就像根本没察觉到江歆雨到来般，维持那一副看向窗外文艺到油画里的姿态。江歆雨不说话，安然更加不会说话。何况以安然的性格，她这种冷场已经冷了28年了，你去和她屏谁先忍不住开口？她安然从来没输过！
全世界估计没一个人可以屏得过安然。
因为她无所谓。你不理我就不理我，我又不在乎你。我也不是没了你就活不下去，纵使低到尘埃里我至少还有自己把自己拾起。
江歆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安然就想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这种不知所谓的亲近感真是一种坏习惯。大概是因为安然太美了吧，美丽的女人谁人不想靠近呢？说到底“美丽”本身就是最大的吸引力。
可坐下，看到她这幅神情，眼睛看着窗外，心却在发呆，明明是冰封三里，但又如此孤寂。江歆雨都忘了开口，只是看了下去。
直至不远处码头上传来摆渡船靠岸的汽笛声才唤回了江歆雨的思绪。
“安总监坐在这里干嘛？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连江歆雨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那一丝自发的笑意。
“不喜欢他们玩的东西。”
“哦？安总监喜欢玩什么？”
“嗯……说不清楚。”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喜欢看海？”
“S市的人都喜欢看海吧……事实上全国人民到这里来不都是为了看海？”
“还有扎堆的skyscraper。”
“对的。这里又不像HK，你到ifc排队扫货试试。”在这方面安然和江歆雨都深有感触，特别有共同语言。
“可惜那么多年过去，黄浦江还是那么臭。”
“导致我一度以为江河湖海就是这个味道……”
“哈哈哈，小戆度。”
“说谁戆呢！我很聪明的好伐！”高雅了一个晚上的安总监瞬间炸毛。
“好好好，”显然触碰到安然的逆鳞，这人自尊心高得很，向来都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目空一切，从来只能听好话，听到坏话立马伐开心。江歆雨决定顺着她来：“安总监以前住的靠近这里？”
“嗯，走过去20分钟路。”
“啊啊，真好。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S市的市中心，到这里来好不方便。”
安然翻了个白眼：“这里也是内环以内好伐？想怎样？看不起黄浦区是伐！”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静安区了不起啊？”
“不不不不……”
“黄浦区才是最牛逼的好伐？”
“是是是是……”
“何况我还不是黄浦区，我是南市区，更加牛逼。”
“是伐？”
“我的身份证号是绝版好伐！”
“好好好好……”
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一直持续到散场。江歆雨也不知怎么地，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和安然说了那么久的话。直到职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嘛，原来安然聊起天来和正常人一样啊！江歆雨顿悟。
作为总经理，年会结束，江歆雨自然逐个逐个照料，告诫他们回家路上小心，一一与他们道别。
散场散得差不多了，江歆雨环顾，意外发现安然还坐在刚才那个位置，颜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还为了掩饰，故意装作四处看看，不小心瞟到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想要对自己倾吐，但又因为不好意思，开不了口。
江歆雨也觉得纳闷，猜不透安然在想些什么。不过看到她还没走，心情莫名有些舒畅。送完最后一个职员，她缓缓踱步，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走向安然。
“难得的嘛，安总监还没走啊！”
“嗯。干嘛？”明明是自己有事想跟人家说，结果人家问了么自己又摆架子。
“没有。安总监想一直留在这里？”
“哦，我也打算走了。”安然这就起身，好像刚刚的犹豫不决与等待没有发生一般，按照常规剧情流程，准备离开。
“哎，这就走了？”江歆雨拉住她。
“嗯……差不多……”安然吞吞吐吐。
“没话跟我说？”
“嗯……”
“哎呀，到底是什么事啦！”
“嗯……也没什么。”
“不像哦……”
安然扭扭捏捏。
“说吧，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嗯……”
“什么？”
“那我说咯？”
“嗯！”如果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么江歆雨被安然吊牢的胃口早就枯掉了。
“你……”
江歆雨等好久没见安然说下一个字，不得不再次启发：“我？”
“那个……咳，你……年终奖金没给我……”后面几个字说得极快，一溜而过。
“……”江歆雨眼睛“吧噔吧噔”对安然闪了几下，然后一下子脑袋“咚”一声靠在安然肩上，整个人肩膀一抽一抽。
“！”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缺乏逻辑的举动杀了个措手不及，“喂喂喂，你干嘛啊？”她现在忙着追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hhhh……哈哈哈哈！！！”江歆雨终于忍不住一阵狂笑，安然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这人在自己肩头抖发抖发是在偷笑。
“……喂，不要笑了好不好？我好认真的。”安然有些无奈地没好气。
“哈哈哈哈，哎哟哟，不行，让我再笑一会儿。”江歆雨还是脑袋抵着安然的肩膀不停抖动。一只手捂着肚子，江歆雨本来腰就极细，眼看着就要笑出腹肌。
“这也好笑……”
“嗯，很好笑！”江歆雨额头不断蹭着安然的肩膀，以示点头。
安然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被江歆雨蹭。她后仰着头，江歆雨的头发靠着她的颈部，一蹭一蹭还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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