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眼

　　新开的烧烤店把桌子摆在沿街的马路上，放眼过去，都是烟熏火燎的雾气和簇拥的人群。Q老师仿佛一沾上酒，就变的和善而且多话起来，一张平常绷的好比熨展的报纸一样的脸，现在起了愉悦的皱褶。
　　这么在心里不自觉叹息的卉老师还是拿起啤酒瓶，给Q老师添了金色的啤酒。
　　“卉老师，你刚来学校不知道，当体育部的老师，压力很大啊……”
　　“……哦，因为我们学校的体育全市排名在前么？”很配合话题的提问，他奋力和羊肉串角力。
　　“不完全是啦~”Q老师摆摆手，大口喝了半杯啤酒，“这只是一方面，虽然老校长指望着在体育上的名次好让自己在教育局的会议里不至于太丢脸……但是咱们北第的体育不用太操心就很好，”Q老师突然眼睛盯住他，“关键的问题是，很多学生都容易被自崖高中挖走，现在他们加了体育的奖学金，咱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嗯，这个我知道，”他点点头，以前听说过这个八卦，“上届中学生运动会上拿了五块金牌的学生不是在下一个学期立马转到自崖了么……”
　　Q老师叹了口气；“那家伙叫时墨，他奶奶的……自从他那一届的好几个转校以后，搞得咱们好几个项目都缺人了。卫信回那小子虽然很努力，但是……啊，很难了。”
　　“以前……以前的时候，北第的篮球……好像很好的……”一贯温吞的青年断断续续地开口，垂下眼眸，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碟碟盏盏。
　　Q老师来了精神：“那当然了！温迥杪栴那个时候，啊……”突然伤感的望天，“那个时候我刚进北第，那个时候席卷整个北城啊~~”Q老师转脸看了看左右大排档里的年轻人，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不行了，我看就是他们自崖的纥在赦匡他们，打得仿佛也没他们好——对了，”Q老师突然瞟了他一眼，“你……以前好像也是在自崖念的，那个时候差不多一届吧，没有在自崖看过两校的比赛么？”
　　“……”卉老师愣了下，被啤酒呛住，咳着抿了抿嘴，“……嗯，可能……看到过吧，我体育不大行，所以不太感兴趣的，呵呵。”
　　Q老师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不喜欢体育的话当初调动工作为什么指定要进北第的体育部呢……
　　“啊，那个，”卉老师用餐巾纸擦了下嘴，兀自笑起来，“Q老师，你说的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卉老师，你都算是咱们体育部的人——”突然严肃起来的Q老师盯着青年，瞥了他一眼，“身为一个体育老师，你可不能总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这样会在学生面前没威信，你老是被学生欺负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啦，没欺负……”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之后青年还算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好久都没他们的消息了，温迥成绩很好的，考上了D大，听说后来去南方工作了。杪栴就不知道了。他家里今年有个亲戚来北第念书，说是在第城开了店的吧。反正你是知道的，体育好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这条路毕竟是很窄的……”说到这里，Q老师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沉默的开始吃烧烤。
　　青年的视线转向了大排档的这条马路，熙熙攘攘的街道泛着烧烤的青烟。他突然笑起来：“真巧，我看到自崖那几个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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