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瓶邪同人

　　走近了瞧，确实是棵歪脖子洋槐。
　　离地约半尺处还是粗壮又笔直的，半尺之后像是被谁硬生生掰平了，延至东面，扭曲得像伸出的手。
　　吴邪就站在岔枝处，手握旁边一根刺，张起灵走近了就听解子扬在叫喊，也不结巴：“吴邪你怎么挑了棵有刺的树，挂到肉就不好了吧？”
　　岂止不好，只要是刮到就半条命都去了，何况挂到！吴邪默默在心中答，但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是这回事了：“你这就不懂了吧，有刺说明这树毒啊，肯在这树上筑巢的蜂也一定是坚毅刚强的蜂，用黑布裹了送给夫子那是再好不过！”说罢扶着方才那根刺拨了拨挂下来的树叶又道：“哎快帮我看看蜂窝在哪儿，刚刚在下面还看到的怎么上来就没了。”
　　解子扬嘿嘿了两声，不怀好意地提醒：“吴邪你好歹是个贵公子，要是被你二叔晓得了……”
　　果然还是人心最毒。吴邪不甘：“那你妈要是知道了呢？”
　　……
　　都是知根知底的，二人会心一声呵呵。吴邪努力稳住微抖身形的一刹，竟瞥到此处还有一人！一个紧张激动，喀啦——本就脆弱无比的槐刺再也承受不住，功成身退稳稳缩在吴邪手心。
　　吴邪跌落的一瞬，小树林回荡起清脆悦耳的童声：“老痒快给小爷垫背！张……”最后没讲得完，一声闷响遮了声音。
　　那边学堂夫子闭目快与周公于梦中煮茶对奕了，忽得听得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一个惊吓睁了迷迷糊糊的眼，再听就是学生念经般的诵读声，及书声后拖长了的知了聒躁的鸣叫。约摸是被梦魇住了吧，夫子心说，不在意地又喊一声：“读得大声点！”听到涨起的声浪又闭了目。
　　树林深处小溪边。泛着碎银的溪面潺潺水流打着旋儿轻快奔向东面，露出溪底圆润的卵石，间或有几条游鱼掠过。
　　吴邪靠着一块大石捏红鼻子目光怨念。
　　“我……我不……不是故意……不……不接你的！这……这一切……发……发生得太突然！”解子扬憋红了脸拼命解释。
　　吴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眼看靠在溪边一棵壮树上的张起灵。乍一瞧倒是规规矩矩站得笔直低着脑袋活像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样子，细细一看，吴邪差点没一口气接得上来。那人，那人在闭目养神，得！在打盹！但吴邪深知为了个哑巴把自己气吐血是件一点也不划算的生意，压了压气，还是很好声气地讲：“张起灵，你来作什么？夫子的课瞧你听着不是蛮开心的么？”一个不留神，语气掌握错误，白白有了点吃味。
　　那边张起灵不言语，半晌才冒出一句：“东边的那棵大杨树上有个蜂窝，很大。”
　　吴邪瞬间从心底谅解了张起灵的作为，满脸惊喜拉着解子扬往东边奔去。
　　……
　　东边是块风水宝地，一个个突起的坟包子印证了这一真理。距离清明已经过了好些日子，期间又有那么一场连绵不绝雨水的滋润，风水宝地一片绿意，有些草长得竟已及膝。
　　吴邪有些来不及撤下惊喜的表情，满脸僵硬，解子扬在一旁好意提醒：“吴……吴邪……咱……咱还是走吧……”但吴邪的嘴更硬：“找找看，哪儿有柳树，要是有蜂窝，记得挑个大的，给夫子的，要是大礼——”最后两个字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两人一通好找！最后在一个坟包子的边边上找到了那柳、那蜂窝。蜂窝大如脸盆，不时有几只蜂飞出，嗡嗡的蜂鸣叫吴邪心中一喜，当即剥下小衫轻装上阵，解子扬提醒：“吴……吴邪……你这是当了蜂的……的靶子啊！”
　　吴邪不听，甩下小衫摔在解子扬头上，兜着黑布就要去掰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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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吴邪问：“老痒，有什么竹竿枝条的么？……”解子扬指指树底，吴邪扒拉出一根两指粗细的干枝，就要去拨。突然意识到自己身高不够，看一旁有突起的土丘，想也没想就踩了上去，细腿一瞪的同时，啪——树枝正中蜂窝，蜂窝生生被削下一半。
　　看到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蜂成群涌出来的时候，吴邪脑子里两个念头：方才踩的是坟包子吧？这是个马蜂窝吧？
　　！！！
　　罪过罪过，改日我定给你送点好的供品不让你一年到头守着个蜂窝还不知有没有蜂蜜享用，所以现在保佑我不被马蜂蜇吧，再不济少蜇几个包也是好的啊。吴邪心里碎碎念得异常迅速。落地的一刹才听到解子扬一句急切的喊叫：“吴邪你楞着干嘛快跑啊！”
　　吴邪看到黑压压的一群蜂终于反应过来想要跑，却可悲协调能力惊人的差。头是转向了西面，脚却还没落地，眨眼的功夫差点摔个狗啃屎。耳后铺天盖地的嗡嗡声强烈地快要戳破耳膜，吴邪有些认命地闭眼，早知道不把小褂剥掉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句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现在只期望家里药堂有特效的消肿药了……
　　耳边突得传来呼呼的风声，腿脚好像也恢复气力开始奔跑，最奇怪的是，有一股大力在拽着自己前行。嗯，奇怪，奇怪？吴邪睁眼，竟然看到刚刚还在打盹的张起灵现在拽着自己的手腕不要命地往西跑，明明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却偏偏力气大得吓人。
　　逃命要紧，吴邪没功夫问一大串问题，看着前方用自己的小褂裹住头使劲跑的解子扬，吴邪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你妈逼的老痒，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你还不如我捡的小乞……”最后一句没说得完，就淹了水，原来是张起灵拉着二人跳进了小河。
　　本来在前面的老痒竟落了后，跳进河里的时候耳边传来吴邪的唾骂，眼里有不明的神情，心里想着“下次还是不要带吴邪去街边巷角看那些乞丐一边滥赌一边抠虱子一边爆粗口了，好好的一个贵公子愣是被“教育”成这样”，最后吸了口气，眼睛也不闭，慢慢进了水。
　　这边清澈河水里吴邪憋气憋得很艰辛，也没个什么提醒就下了水，得亏平时凫水也不差，要不不被马蜂蜇死也得被呛死。睁开眼才发现张起灵眼睛一直睁着看好了自己，吴邪吓了一大跳，肺里氧气更少，挤压得生疼，终于忍不住想要出水，新鲜空气都在召唤着自己了，却又被拽下来。又是张起灵，吴邪双目瞪得欲裂，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指指水面。
　　嗡嗡——
　　要命，马蜂还没走，要是这时候上去，准被戳成筛子。
　　吴邪急得脸成了猪肝色，玩了完了，这次真被调皮捣蛋害死了，莫不是真要被憋死？
　　张起灵仍是面无表情，眼神里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冰冷，吴邪没有多余的脑力来想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只一个劲地寻找肺部哪里还有多余的氧气。
　　张起灵也意识到不对劲，拉着吴邪往远处游，水面竟没有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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