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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赤子心
樱木轩将小狐狸和宫本的房间搬到了偏院,可樱木却不愿意了,他跑去找父亲,樱木轩对他解释说,梓里阿姨喜欢清静,住在偏院里也好不被人打扰。想到小狐狸那清冷的性格,樱木也不再言语。
接下的日子里,樱木有事没事就往小狐狸房里跑。叫他念书,他也拖着小狐狸一起,尽管从头到尾小狐狸都是趴在桌上打瞌睡,而樱木则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睡颜,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
他把那条红色的缎带送给了小狐狸,告诉他这是他娘用来绑头发的。小狐狸接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会,转身回到了房里。樱木正纳闷,又见他从房间里出来了,眼里竟有得意之色,樱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只银色狐狸躺在小狐狸的臂弯里,毛茸茸的大尾巴上赫然绑着那条鲜艳的缎带,而且还在那里一晃一晃。
“啊!你这只臭屁狐狸!有什么好拽的?还不是本天才给你的带子!”樱木跳起来指着他怀里的那只狐狸大叫起来。
“大白痴!”小狐狸看着樱木耍宝似的举动,翻了个白眼。可樱木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里浓浓的笑意。
到了晚上,樱木常常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到小狐狸的房间,钻进他的被窝。先前几次,被吵醒的小狐狸毫不留情地挥拳打出,青着一只眼的樱木瘪着嘴,耍赖地缠着他,说要他赔,无奈理亏的小狐狸也就没有赶他回去。几次下来,樱木也就理所当然地晚上来找小狐狸,然后在他睡着后,抱着他入眠。
这样一来,樱木倒发现了一个现象,小狐狸通常不会轻易让人接近他,就算是樱木,也只敢在他睡着后,偷偷抱着他。但是他发现,睡着后的小狐狸还是很温顺的,他会主动地往自己的怀里钻,而且还喜欢拉着自己的耳朵。樱木问过他几次,可是小狐狸总是突然面红耳赤,扔下一句“大白痴”后,转身就走。如此一来,樱木倒也不敢再问了,反正被他摸着耳朵感觉也挺不错的。
府里的人并非不知道这二人住了进来,闲言碎语总是难免,但是宫本母子深居简出,一段时间后,大家也把他们差不多忘记了。小狐狸看得出母亲不愿给樱木的父亲带来太多麻烦,所以也尽量留在母亲身边,不在府里四处走动。
而樱木轩倒没有像他们这样在意,他经常到宫本母子的房里走动,给他们带去些日常用品,也常带些从外面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给小狐狸。而几乎每次去,都会看见樱木在那里。樱木看到,爹每次嘴角都会稍稍得翘起,眼神也变得柔和。他喜欢这种变化,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只会叫他去念书了。现在感觉真的像一个家了,梓里阿姨应该和娘一样温柔吧。
然而每次樱木轩来,小狐狸都会拉起樱木就往外跑,樱木几次不解得问他,“难道你不喜欢我爹吗?为什么每次看见我爹就跑?”
而小狐狸此时则会咕哝一声:“白痴!”
府里变化的人不止樱木轩一人,还有就是——花沢萱。
自从她母子二人来了以后,花沢萱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不关己的样子了,她变得暴躁起来,一次一个丫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就被罚在门外跪了一夜。樱木为她打抱不平,却被匆匆赶来的芪奶奶带走了。
“奶奶,萱姨怎么了?为什么她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樱木站在床上,手忙脚乱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唉......你萱姨心情不好,你最近也不要去惹她讨厌了。”芪奶奶上前帮他一起解着衣带。
“萱姨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她总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樱木还在那里嘀咕着。
“好了,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早点睡吧!”芪奶奶掀起被子,让樱木钻了进去。
“嗯......”用被子蒙着半边脸,樱木还眨着眼睛,思忖着:萱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得提醒小狐狸一声,莫要吃了亏了......渐渐地,眼皮变得沉重,最终进入了梦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小狐狸就在樱木家度过了五年的时间。樱木已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身材高大,甚至比普通成年人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脸上已显出刚毅的线条,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配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再加上一头罕见的红发,在镇上也有不少年轻女子对他颇有好感。而小狐狸这五年里,依旧与母亲相依为命,一样深居简出,十四岁的他,褪去了幼童的稚气,高挑的身材,纤细的线条;乌黑的刘海下露出细长的黑眸,慵懒的神情下,眉宇间却隐隐藏着一丝英气,依旧清瘦的脸颊再加上白皙的肌肤,小狐狸已是出落地标致动人。
樱木从小就没有否认过小狐狸长得很好看,如今更是不会隐瞒自己的看法。他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看着小狐狸的脸,不时脱口的称赞,换来的却是小狐狸不悦的白眼,和一句“白痴”。尽管如此,樱木却乐此不疲,也不知是真心欣赏他的容貌,还是喜欢看他生气的表情。
樱木轩近几年已不太出远门了,他留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宫本梓里。樱木经过这几年,也已逐渐看出了父亲对梓里阿姨的情愫,从小狐狸那里听说,他们从前很可能就是相识的。樱木并未十分在意这些,毕竟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了,而父亲却也需要照顾。
他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不娶梓里阿姨,这样不就可以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了。然而樱木轩听到这里,眼神却黯淡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还没有还清呢!”樱木没有听懂,再问,樱木轩却已不肯再说了。
而萱姨这五年来却变得更加沉默了,以前的她也是不多言语,但是却是云淡风情的冷漠,而如今的萱姨,依旧是寡言少语,但樱木却感觉到了一丝阴沉的气息,还有几次从她眼里看到的跳动的却是冰冷的火焰。对于这,樱木也是不甚理解,然而他却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在这上面,毕竟对于想不通的事,他一向懒得多花精力。
近几个月来,宫本梓里的身体突然变得糟糕起来,樱木轩很是担心,小狐狸更是寸步不离得守在母亲床边,樱木当然也是每日陪着。大夫都说,这是旧疾,要长期卧床静养。樱木轩四处寻访名医,收集草药。
宫本的病势来得很凶,常常连着几日昏迷,即使醒转过来,神智也不十分清醒。小狐狸坐在床边,轻轻用手指为母亲擦拭着额头,清宁的眸中闪着温柔的水波,樱木可以看得出,小狐狸一定相信,梓里阿姨会渐渐康复起来的。
宫本清醒的时候,小狐狸会陪着他说说话。樱木自然也不甘寂寞地在一旁不时地插上一两句。
这天,宫本梓里的精神还不错,刚喝过小狐狸喂的一点米粥,靠在床头休息。小狐狸刚想起身,突然感到右手被拉住了,低头一看,却是宫本。他转身坐下,关切的眼神望着她。宫本有些颤抖地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眼中却显出迷离的神色。
“真像......长得......越来越像他了......”
小狐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茫然。
“啊!谁?像谁?”樱木顿时来了精神。
然而她此时的眼神似乎已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令人无法捉住。
小狐狸动作轻柔地扶她躺下,替她盖上锦被。
“我知道了!梓里阿姨一定是在说你长得像你爹!哈哈......啊!”
樱木的大笑还没完,头顶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他闭上嘴瞪大眼睛看着小狐狸,“干吗打我啊?”
送上一个白眼,小狐狸伸手揪起他就向屋外走去。
“走了!大白痴!”
“轻点啊!小狐狸!”
两人走到了屋外,院子里的樱花树开得正盛,一阵风吹过,几片樱花飘落了下来。
“小狐狸,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啊!”樱木把玩着一片落在自己鼻尖的樱花瓣。
“......?”小狐狸抬眼看了看他。
“嗯......那时在山洞里,你为什么不要我的手帕?”
“......?”一个白眼,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它作什么?
“小狐狸?”
樱木转过身,只见他身边的人儿望着樱树,那双清宁而明利的眸子,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像明镜空荡清明。
“因为黑。”就在樱木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小狐狸却开口了。
“啊?什么?”樱木没有听懂。
“嗯......小时候......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很黑?”樱木追问道。
“我和娘躲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很冷,娘的手,很暖。”
樱木抓起他微凉的手,嘟着嘴:“我的手也很暖的!”
小狐狸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动。也就任由他去了。
“只有手触碰到的,才是真实的......”
樱木正开心小狐狸没有将手抽回去,却听见这么句似懂非懂的话,他抬眼看了看小狐狸,却见他眼波流转,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
几日后,樱木轩面带喜色地回到了府里,对小狐狸和樱木说道,他在途中听闻在湘陵的某处,生长着一种名为“血篸”的植物,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他打算召齐人马,前往湘陵寻找。
樱木听后也是兴奋了半天,过了一会后却开始半信半疑起来,咕哝着:“这么好的东西,人家为什么不去采,还要告诉你啊?”
樱木轩笑了笑,也不生气,原来,他在回来的途中,碰到一位老者有难,好心出手相助,事后才得知,这位老者竟是位隐世的医者。为了报答他,老人便告诉他,前几日他曾在湘陵见到过这种血篸,只因生长在悬壁陡崖,故才未曾采摘。樱木轩听后大喜过望,立即谢过老人,回到府中打点一切,准备前往湘陵。
看着忙碌的下人们,樱木开始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呢?去问问小狐狸吧......不行!小狐狸一定舍不得自己的。嗯......还是不告而别,给他一个惊喜......嗯,就这样!
打定主意的樱木,悄悄避开了众人,偷偷躲进了出发的队伍中。然而他却没有发现,他的一举一动,被两个人完全地看在眼里。两束目光,一双是含着淡淡忧愁,却又坚定明亮;另一双却是闪过一丝阴狠,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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