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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我愣住了,回头,灵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看着立在那里的黑甲将军,认真的说:“将军,我才是舞魁!”
我心下一惊,对她吼道:“小丫头,你疯了吗?”
她不理我,只是看着将军,又说:“阿嬷为了保护我,去求了里正大人,所以里正大人才会告诉您,舞飞歌是舞魁,但事实上,我才是!”
难道她不知道,这时候争舞魁的下场吗?我提高音量,又吼道:“你不是!从我出现在这红枫镇上的那天开始,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你赶紧给我回去!”
“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这么厚的。”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回是风影,只见她身一身炫目的拖地孔雀羽裙,悠悠的从人群中走过,在场的人无不侧目,连我都暗叹,论姿色,这丫头确实还要压灵诺一头啊!
“你说谁脸皮厚?哼,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吧!”灵诺瞪着她,咬牙切齿道。
风影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和灵诺多措手不及。
只见她一步一步,就这样悠然的走过我们身边,走到火蛇狂舞的祭坛上,真的是一步一步走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快一步或者慢一分。
“不要——”
我被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吓了一跳,回过神发下灵诺已经跑到祭坛下面了,正被两个士兵拼命地拽着。按他们的道理,祭祀是件神圣的事情,一旦开始,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断。
黑色的火焰瞬间将风影吞噬,我没有听见哭号,却见她在火焰中跳起舞来。
“不要不要,姐……”灵诺在台下疯了一样的哭喊。
“妹妹,不要难过,替我好好的活下去,我带走这件衣服,也带走我们痛苦的回忆,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你的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抢舞魁,不要这件衣服了,你不要走好不好?”灵诺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此时没人拦着,却再也没力气往前走一步。
“飞歌姐姐,帮我好好照顾妹妹好吗?她还是个孩子,其实她从来都无心争什么。”
我木然点头,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哭。我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还是为了我。
我抓住原本押着我的人的衣袖擦了擦眼泪:“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也还是个孩子而已,你们怎么忍心。”
黑甲将军走到我的跟前,此时他的情绪似乎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又恢复了之前威严的气势。“你不必太过伤怀,一切都是宿命。”
宿命你妹!
我抬眼,狠狠地瞪着她:“你以为宿命两个字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吗?你以为宿命两个字就能抹去我对你的恨吗?他人的宿命凭什么你来评判,今天祭祀的本该是我,你为什么不让人拦着她?”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愕然。半晌,缓缓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下背对着我说:“他人的宿命确实不该由我来评判,但是你不同,这次就算拼了与五族三界为敌,我也绝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
他这是在……开玩笑吗?
“报——将军,敌军来袭!”一个士兵急速来报。
“迎战!”他沉声说着,右手一挥,逆天戟便到了他的手上。
黑色的火焰消失了,看热闹的人群瞬时散尽,不得不佩服,换乱中,我寻灵诺不见,抬头,她竟一个人傻傻的坐在祭台上。
“要打仗了,快走!”我跑上去拉起她,她却好像没听到,自言自语道:“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我的亲姐姐,从小到大,她一直在保护我,从驰国一路逃来靖国的时候,她差点被妖兽吃了,我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她在后面悄悄跟了三天三夜,一眼都没有合。我被卖到蓝坊后她也想尽办法混进来做舞婢。她一直处处为我,我却傻到因为一件衣服,因为一个男人跟她堵了这么多年气……”
“听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答应风影要好好照顾你了,你现在必须给我活着!”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她拉下了祭坛。
“活着啊……”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满都是绝望,但是却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我心底猛然像被抽空了一样,让她活着,真的是对她好吗?
我们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这里危险,你到我的军帐中去!”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厉喝,抬头,将军骑着他的坐骑飞速掠过我的身边,随手一拉,我便被他提上了坐骑。
我回头,灵诺朝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红枫镇的方向走,一步一步,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此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军队已经排列整齐。
打头的是骑兵,他们□□骑的,是专门用于作战的猛兽——烈獒,那猛兽通体火红,形似公狮,只是没有尾巴,体态也比狮子大得多。听羽拓说过,因它们极其凶猛,又极难驯养,所以只有最精锐的骑兵师才会配备烈獒,一般的部队,只有战马。骑兵的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步兵。
我抬头,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原来还有飞行师,看来这场战斗非同小可啊!飞行师骑的,是唤作白瞿的飞禽,形似马,有一双身体两倍大的羽翼,完全伸展开可以将身体全部包住,刀枪不入。
而冷将军的坐骑,竟是一匹黑瞿!羽拓说,千白一黑,不是指一千只白瞿中便有一匹是黑瞿,而是说,一千只白瞿一起进攻,也未必赢得过一匹黑瞿。白瞿和黑瞿外形相似,只有颜色不同,但是黑瞿却是在凡世中几乎见不到的神兽。
黑瞿仰天长嘶,头上黑压压的一片白影,竟齐齐的屈腿跪了下来。
我愣愣的抬头看着,回过神已经到了营帐前,冷将军将我放下,认真的看了一眼,才有返身回去战场。
不知到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就像,经常在梦中出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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