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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刺客】
秋夜入水,寒气沁人心脾,京城街上空无一人,明月皎洁悬空,一片清光撒向羊肠曲回的街道。街上只有打更人还在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城门上,几个守城的士兵挑明了火把,随后进入门楼内,一士兵道:来来来,来这里做吧,换我们当班了。那刚进来的士兵用手搓着耳朵,道:饿死我了,哇,今天有羊肉锅!这深秋时节,有火锅吃,真是一大美事了!几人围坐下,便开始享用香气四溢的羊肉火锅,那几个吃饱喝足的,便出去站岗了。
忽然,几个钩子砰砰砰!勾上城楼内壁,接着,随着几乎轻而无声的脚步声,几个黑影快速顺钩绳直挺挺爬上十丈高的城楼,月光下,银白色的弯刀寒光闪闪,只听得几声几乎憋在喉头的惨叫,那几个守城的士兵,便是刀下亡魂矣。接着,这几个黑色身影,快速跳跃于京城密密麻麻屋顶之上,直至那深宅大院的底端。
只见几人跳下房檐,正落在楚家大院偏厅花房。领头的黑衣人面带一精致的银白色面具,正如贴在脸上一样,只有眼睛处有两个洞口,隐藏着后面幽幽的双眼。领头人手势一比,几人便分开而动。一时黑影攒动,时而画栋飞檐,时而花台窗棂,皆是如鬼影一般的闪动。这头领与另一人飞身进入一间大房之中,直奔床沿,举起廉月弯刀便是一阵风疾电闪般的刀法,只见被褥之中,片片棉絮飞舞落下,正如漫天雪花衬着皎洁的月光,煞是凄美。
这头领正奇怪,为何不闻惨叫声,弯刀落下质感也不对,似不是砍在人肉骨骼上。定睛一看,原来此床乃空床,正在思虑之时,只见外面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这大房间的门被砰!地撞开,一对全副武装的侍卫赫赫而入。正想飞逃之际,却见房梁上布满了弓箭手,已然放出支支冷箭。一时头领刀法凌厉,叮叮当当挡掉大多箭雨,却闻身旁的黑衣人几声惨叫,回头一看,已是血肉模糊,身中不下三十支箭。他大喝一声,却向前扑去,此时一带刀侍卫身披银色铠甲,飞身上前,与这头领缠斗一处,一旁侍卫蜂拥而上,将这面具人围得水泄不通。只听得外面缠斗之声渐起,凄惨悲嚎者此起彼伏。头领斗了一阵,但觉双臂酸麻,双腿发软,渐渐招架不住。只见梁上一弓箭手,看准时机,吹出一支镖,一下正扎入左肩,一时困意席上心头,心道:不好,此镖有毒。。。便昏死过去。
庭院里,几百侍卫将尚书府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有侍卫高声喝道:尚书大人到!在场侍卫纷纷单膝下跪行礼。领头的身穿银色铠甲者,便是九门提督,钟道奎,字尚武。楚天元携子楚邵枫出现在人群之中,楚天元环视四周,道:众将士辛苦了,请起吧。又转向钟道奎,道:尚武啊,情况如何?钟道奎抱拳道:回禀尚书大人,刺客共十二人,九人阵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头领被麻醉镖毒晕。楚天元回望一眼,道:这么说有三个活口?道奎回答:是!楚天元点点头,道:将这里打扫干净,三名犯人押回刑部,严刑拷问,定要敲出幕后之人。
不多时,众人散去。
刑部大牢内,月光依旧澄澈,只是照见此地,却更显得阴冷。只见一审查官端坐案台,身旁站了带刀的隶卒。面前木制囚房内,二人手腕被吊起,连着天花板;脚踝处也拷上枷锁,连着地面,整个人被撑拉开来,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不见面容。月光照在他们白皙的皮肤上,衬着赤裸的身躯,甚是冷艳。那审查官道:先给他们破点冷水,提提神。不多时,二人便被泼了几桶冷水。审查官冷冷地道:这领头的,你便是十二开膛手的首领吧,我看过你的案底了,杀了这么多人,从地方豪富,到朝廷重臣,都是你们下手的对象啊。竟然从未失手,只是这是,遇上我们尚书大人,他老人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们那点小伎俩,还想去尚书府行刺,简直做梦!
这头领抬起头,寒婵之色洒遍脸庞,却是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年纪不到三十还着几分淡淡的忧郁,怎也不像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头领。他撑着微弱的气息,道:楚天元这个老狐狸,怎料得他连如此机密都能探知,看来还是小看了他。那审查官拍响惊堂木,道:大胆吕方耀!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掌嘴!身边的师爷却俯身道:大人,尚书大人交代过,我们还是先。。。这审查官点点头,道:来啊,先给旁边的人用刑。这时头领吕方耀大叫:小江,要忍住啊,千万不能招!!一旁的小江年纪不过十八九的样子,还是一脸稚气未脱。此时眼中布满血丝,却任是坚定的神情,向吕方耀点点头。
皮鞭抽在小江白皙的皮肉上,绽开道道红色血光,在凄惨悲嚎中,他昏死过去。但很快又被辣椒水泼醒,继续如杀猪一般嚎叫,直至把自己的嘴唇磕出血来,审查官才道:给他嘴里堵上,免得他咬舌自尽。于是施刑的人,便拿起地上刚刚扒落的衣物,胡乱撕了一大块,便塞进小江嘴里。接着,端上了烧红的烙铁,当焦肉的腥臊酸味,和烤熟的淡淡肉香混杂着飘入吕方耀鼻中时,他已泪流不止,几近崩溃。一旁的小江被烙铁寸寸而焦,已然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沉重颤抖的呼吸声。吕方耀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小江眼中流出的尽是血泪,混杂着鼻涕与唾液,淋漓而下,下身屎尿早已失禁,由腿上,浊黄的粘稠滴滴而下,落在下方草皮铺成的地上,伴随着烙铁的火星,发出呲呲的爆裂声。这时,审查官道:让他生产吧。此乃刑狱中之暗语。施刑人说一声是,便拿起一块上方烧红的铁棍。一旁有人拉起小江绑着的双腿,吕方耀嘶叫道:不要!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啊!话音未落,只见那施刑人已将铁棍插入小江□□内,随着嘶嘶作响的声音,又将棍子拔出,此时肠子黏在棍子上,顺着被拉出三、四米。他们讲小江双腿放下。只见此人已是全身焦烂,身下拖着一条,在地上蜿蜒徘徊,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他还在支撑着蹬腿。吕方耀泣不成声,目睹着一切,已无言语可形容此时心境。
这时,门外响起清理婉转的歌声,乃是女童特有的绵绵嗲嗲的韵味,歌声中却伴着丝丝哀凉,似是小小年纪已看遍许多世间凄楚。这歌声道:寒蝉鸣~秋风飘~离离芳草已枯了~夜朦胧~水朦胧~谁家宝贝还未睡觉~天涯戚戚路遥遥~不见阿妈归家了~海枯石烂心不悔~只待君归补衣裳~歌声越来越近,审查官急急起身,却见门口已出现了一个身影,乃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袭青色纱衣,双手中抱着一支竹笛,脚下瞪着玲珑鞋,两个铃铛叮铃铃地响着。双眸澄澈,睫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人。脸庞是那般奇巧可爱,红嘟嘟的小嘴,正唱着那凄厉的童谣。审查官急忙上前,用官袖挡住了小女孩的视线,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要是被你爹爹知道,老伯我可乌纱不保哦,快回去睡觉吧。说毕万般疼惜地抱起小女孩,便向外走,顺便摆摆手说了一句:明日再审,今日且休息吧。小女孩趴在审查官肩头,向后望去,正和抬起头的吕方耀四目对视。她天真空洞的眸子对上这孱弱混浊的双眼,不知看出了几分忧愁,又见得人间几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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