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泰迪熊故事

　　Part .9

　　约翰在海伦·卡莱尔女士的注目之下关上了房间的门。她吃惊地伸出手指着约翰：“它……它……它会动？！还会关门？”

　　夏洛克将身子埋进沙发中——他似乎已经对介绍约翰身份的这件事感到无趣了，挥手将卡莱尔女士的注意力集中了回来：“是，约翰是我的助手。但这不关你的事，卡莱尔女士。”

　　约翰跳上夏洛克坐着的沙发扶手，稳住了身子后乖巧地坐下。面对卡莱尔女士的疑问，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呃，事情有点难说明；但女士，比起研究一只会动的泰迪熊，夏洛克接下来问你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

　　卡莱尔女士显然还没从一个苏格兰场（在她看来目前能进这个家的除了佣人以外就只剩苏格兰场的人了）的警官会拿一只会动的泰迪熊当自己的助手这个神奇的设定中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名黑发侦探不耐烦地跺起了脚，她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你们要问我什么？”她惊恐地盯着夏洛克，仿佛是害怕被人污蔑成凶手一样。

　　“你知道上面的人都是谁吗？”夏洛克调出了手机拍的照片，照片上照的正是那封信上的人名，他递给了卡莱尔女士

　　女人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咱们宅子的佣人名字？”

　　不出所料。夏洛克再接再厉：“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份东西吗？”

　　“您是警察，想要拿佣人的名单当然……”

　　“我不是警察。”

　　这下子卡莱尔女士彻底地警觉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沙发缩了缩身子，目光质疑地打量夏洛克与约翰。

　　“……女士，麻烦您动用一下您的脑子，如果我是可疑人物，我怎么样才能够在警备如此森严的别墅里行动自如？”

　　约翰听出了夏洛克毫不掩饰的嘲讽，心想着这家伙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相比之下，泰迪熊约翰可善解人意得多；他跳起来，挥舞着圆滚滚的爪子替没礼貌的主人打圆场：“咱们真的不是坏人，夏洛克是苏格兰场雇来的咨询侦探，专门负责解决……这种案件的。”

　　约翰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苏格兰场瓶颈案件’换成了一个更加模糊的概念；他可不想像夏洛克一样将人民警察踩得毫无是处。

　　“这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我是一只……呃，被安装了一种语言装置的泰迪熊，叫约翰。”见眼前这位女士似乎并没有产生怀疑，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在最近的调查当中发现了一些疑点。因此，我们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米莉·格雷戈里小姐生前的事情的。”

　　卡莱尔女士皱皱眉：“疑点？小姐不是被绑匪撕票所以才……”

　　或许是因为约翰是一只长相可爱的泰迪熊，而女生总是对软乎乎的生物没有抵抗力--又或许是因为约翰打从根子里的温和与善意足以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全，总而言之，卡莱尔女士在听完约翰的叙述以后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下。

　　约翰得意地朝夏洛克挑眉，得到夏洛克一张别过去的侧脸。

　　“事实并非如此……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找出凶手，但夏洛克他……”

　　“我怀疑那是有预谋的杀人事件。”沉默良久的夏洛克插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协助调查。”

　　卡莱尔女士思考了一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解答你们的问题。”

　　“那——你看看这个。”夏洛克得到号令，打起了精神：“你仔细看看，这里是不是你们所有佣人的名单？缺了谁、多了谁，名字出错的人，总而言之，只要是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你都可以说出来。”

　　卡莱尔女士咬着嘴唇，眯着眼睛辨认起这张又长又复杂的人名列表。
　　夏洛克和约翰都绷紧神经，盯着女佣，生怕一不小心就漏掉了女佣的某个细小的表情。

　　女佣会发现点什么呢？是少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是多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少了或者多了的这个人究竟与案件有什么关系？这封信又是谁写的？她能辨认出信中的字迹吗？要是可以的话，约翰一定迫不及待地向女佣发问。

　　寂静像是藤蔓，将房间缓缓包裹起来。
　　约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堪一击。他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告知你的□□有50%中奖几率却又要让你等待一周后才能知道结果——真是让人捉急的过程。而偏偏女佣又认真得过分，给人感觉像是将人名中的字母也要一个个看清才罢休。
　　随着女佣将图片不断拉下，约翰听见自己的心脏正一点点地加快了跳动的速率，击鼓一样强劲明晰的声音通过骨头直窜头顶。

　　五分钟后，卡莱尔女士终于在夏洛克与约翰焦急的等待之中打破了这份早已沸腾的沉默。然而一开口就足以让人泄气：“很抱歉，这份名单……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夏洛克有点炸毛，预料不到的状况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没有不妥？怎么可能！”他从沙发上跳起，凑近女佣：“你再仔细看一遍，怎么可能没有呢？你知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弄来的名单？怎么会没有！上面一定有一些东西是你没有发现的，你得找到他！”

　　女佣露出难为的神色，又看了一次，再摇了摇头：“不，还是……”
　　女佣的回答再一次给夏洛克泼了一盘冷水。

　　夏洛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在房间里踱步起来，神秘兮兮地自言自语着。

　　“……”
　　约翰看着名单，好一会儿轻声问：“真的没有吗？那……至少字迹呢？您能不能认出是谁写的？”

　　“啊？”

　　卡莱尔女士一听，这下子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再看了一次列表，犹豫不决道：“字迹的话，怎么说呢，只能说是有七分像……”

　　？！

　　正在踱步的夏洛克闻言，顿时刹住脚步，与约翰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好了，有戏。

　　“您说。”

　　“我觉得写这份名单的人应该是园丁鲍里斯，因为会把‘Ｊ’和‘Ｓ’写成这样子的人，要是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也只有鲍里斯了。但是我不能确定，因为鲍里斯的字要比这个好看多了，老爷有时候在宅子里举办聚会，好多邀请函都是鲍里斯亲笔写的，他的字在咱们宅里是最漂亮的了！”女佣说起鲍里斯时，自豪地哼哼。

　　约翰心想，要是真的是这名园丁写的信，那字比原来要难看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他是用左手写的。一个习惯用右手写字的人，某一天突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必须用左手写字，别说要写得好看，若是换着约翰来写，只要写得能辨认清楚内容就已经很好了！

　　夏洛克问：“您能说一下他的详细状况吗？”

　　说起熟悉的人，女佣滔滔不绝：“鲍里斯是咱们的园丁，虽然已年过半旬，他的手艺真的非常不错，你瞧，那边的花圃就是他打理的。”

　　她指了指窗外那片薰衣草田，约翰这才留意到了原来宅子的后院还隐藏着一片灿烂的花海。阳光从云中的缝隙漏出，一条条金灿灿的丝带将天空与薰衣草花海连接在了一起，为一片繁茂的紫色涂抹上一圈圈柔软的金光。

　　约翰不禁感叹这名园丁的好手艺。而夏洛克对这些事情则是兴趣索然；约翰怀疑在夏洛克打量这个漂亮的花圃的时候是否也能从中看出作者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一类的东西。

　　“鲍里斯平时虽然待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孤僻，但咱们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能修剪出令人赏心悦目的花圃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夏洛克点了点头。

　　“可是他在两个星期前，不小心划伤了手，患了破伤风，手近期内没法子握修枝剪了，就请了假回老家休养。”卡莱尔女士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惋惜，她摇了摇头，“没想到就在老园丁回家了之后不久，小姐就出事儿了。鲍里斯和小姐的关系算是不错的了，没想到连小姐的最后一面都……”

　　夏洛克马上追问：“在米莉·格雷戈里小姐出事后，他没有回来过吗？”

　　女佣一顿，轻声‘嗯’道。

　　“那电话、书信之类的呢？”女佣一概摇头。这下子连约翰也感觉到了不妥。“那他的老家究竟在哪儿？”

　　“也不太远，就是伦敦郊外的一个小村庄……”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跟死者关系仍算不错的人，在听到死者去世的时候却不回来追悼？至少也要报到一声吧。”

　　女佣表情有些哀伤，“的确是这样，但是你要懂，鲍里斯是一个孤僻的人。我之前提到的，他来了这个家近乎有三十年了，但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真正让他在意的除了花以外，恐怕没别的了。再加上在被老爷休假之前，他曾与老爷有过争吵，似乎是为了薪水的问题，所以大家都认为鲍里斯没脸再回来这里了。老实说，虽然鲍里斯是个奇怪的人，但他其实也没想象中的这么讨厌，咱们还以为小姐去世了，鲍里斯一定会回来见小姐最后一面的，毕竟在小姐看来，鲍里斯就像是他的朋友一样……”

　　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卡莱尔女士啜泣了一下。

　　约翰下意识地扭过头看着夏洛克，恰好对上夏洛克投过来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园丁鲍里斯的嫌疑是最大的。约翰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演起了一出因钱而起的杀人经过：园丁鲍里斯与主人吵架，主人想着鲍里斯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用个手受伤了而需要回家休养作为理由打发走了他，园丁鲍里斯对此怀恨在心，于是就从主人的女儿下手……

　　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嘛。约翰满意地擦了擦鼻子。

　　思考了一会儿，夏洛克再一次发问：“我想问一下，鲍里斯的手是怎样弄伤的？”

　　女佣答：“在厨房，应该是被切菜刀划伤的。”

　　夏洛克眉头颦蹙：“他一个园丁，跑去厨房干什么？”

　　女佣摇摇头，“不过，鲍里斯去了厨房，让马克西·科波菲尔——啊，他是厨房的总负责人，鲍里斯让科波菲尔先生非常不高兴呢。”

　　“哦？”

　　“科波菲尔先生是一个要求严格的人，他可是连一棵大蒜都不容许小厨师们放错地方的啊！而且似乎还有着轻微强迫症——哦，那只是我认为而已，因为咱们女佣进去厨房端菜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不能碰到厨房里别的东西呢，否则就要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卡莱尔女士做了一个鬼脸，“区区一个园丁，还带着满身的泥味儿跑进厨房，科波菲尔先生没把鲍里斯宰了就很不错啦！”女佣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惊叫了一声“天哪，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还没收拾完东西呢！”

　　“哦，您忙您的吧。”夏洛克这回儿难得地绅士了一回儿——不过约翰更宁愿相信，夏洛克是已经摸到了一点头绪，正要深究下去，因此想着快点把无关紧要的人赶走好让他思考。

　　泰迪熊约翰为卡莱尔打开了房门，卡莱尔在临走前补了一句：“要是您需要的话，可以去问问科波菲尔先生那天的详情，或许对你的破案有帮助。”

　　夏洛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潦草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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