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市井
今日,火翼国的王都梵音城内尤为热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议论纷纷的人群。
而享誉全国的酒楼归心楼中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那怪人身上。那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本人。我一袭黑衣,头戴斗笠,斗笠上垂下长长的黑巾,前面遮住脸,后面挡住头发,整个把自己包成了一颗密不透风的粽子。不管怎么说,在这五月暖洋洋的天气里,还是十分热的。
大堂里的寂静维持得并不久,食客们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又各自聊了起来。
“公子。”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请问公子需要我去打点雅阁吗?”那正是我的小跟班,一身青衣小厮打扮的罹空,不,是如意。
“不用了,大堂里人杂,消息比较灵通。”说着,我挑了角落里一处不起眼的小方桌,坐了下来,如意侍立在一旁。我原本有意平等待他,可是没办法,他现在是我的小厮兼侍卫,没见哪家下人能和主人同桌吃饭的。更何况我现在是左相府唯一的公子,凡事都要注意。
趁着店小二布菜,我偷偷地抬眼瞄了他一下,还是一张一丝不苟万年不变的冷脸。我知道,这小子别扭地很,他觉得我占了他便宜,看我极其不爽,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无奈奉了城主老头的命非伺候我这个大少爷不可,所以只好冷下一张脸,双眼放空假装跟空气说话。
我只好低头喝茶,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议论上去。昨天抵达相府已是半夜,老头只传了我一套内功心法并吩咐我勤加修炼,关于“江慕月”的事只字未提,我只好自己跑到外面来听听市井传言。不过没想到内功这东西还真是有的,难怪我对付罹空和他的手下青会如此吃力,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谁也没能拿我怎么样,足可见我的外家工夫是如何的登峰造极。
这归心楼果然热闹非凡,议论什么的都有,我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的柴米油盐才子佳人中搜索到了“左相府”。
“大哥,我听老巷口那卖臭豆腐的说左相府今晚要办寿宴,是不是真的?”
“哪能有假,城门口都开始布施了。不过三弟,你的路子也太不灵通了,左相爷今晚四十大寿,那可是半个月前就人尽皆知的事儿啊!”
一听说布施,那些讨论茶米油盐的同志们停了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
“大哥,你那路子也不见得灵通多少,你四弟我啊还听说,就今晚左相府上那缠绵病榻十三载,从没出来见过人的公子爷也要出席!”
老头办寿宴,还要我出席?这种事情为什么身为当事人的我不知道?
“四弟,不就是个公子哥儿么,这里是王都,满大街的公子哥儿呢!”
“切~没见识!左相府上的不一样,那可是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大美人!”
“噗!”我一不小心没稳住,刚喝上口的茶又喷了出来,还好有面巾遮着,没人注意到我……除了如意,那小子虽仍板着一张死人脸,但他面部肌肉抽搐得太明显了,我想忽略掉都不成。
拜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所赐,楼里剩余的讨论才子佳人的同志们也停了下来,归心楼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边的话题。这时,那个方才正大讲特讲城南王侯美少年的麻子发问了:“老兄,你不是说左相公子没出来见过人么?你怎么知道人家美?”
“没远见!看他老娘就知道了。”
“哦!我记得左相爷的发妻原是西域名伎,金发金眼,那个美的。”门口一老渔翁闻言回忆道,“当年老朽进城买鱼,刚巧见着还是舞伎的夫人,那一曲《落天仙》舞得,犹胜当年梅妃的《惊鸿舞》。从此啊,老朽我就忘不掉了。”
“那夫人现在何处?为何我从没听说过?”
“唉!”老渔翁低叹一声,惋惜道,“红颜多薄命,夫人难产,诞下一子就去了。左相爷倒是痴情,你看他至今也未娶。只是可惜了小公子,从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四岁以后更是缠绵病榻,起不得身。那右相爷见得这般光景,也不顾脸面,强行解除了自家闺女同小公子的婚约。那可真是,穷人有穷人的苦,贵人有贵人的难,这人生哪,不论你是贫是富,旦夕祸福都是一样的。你们还年轻,这些事情都没听说过,若是问问这城里的老人,就知道当年是这样一番曲折了。”
“幸哉幸哉!此次公子能出席寿宴,想必是病体好转了。”
“可不是!”城东潇湘楼说书的樊五“啪”地一声将折扇敲到桌上,满意地扫视着目光聚焦到他身上的众人道,“据可靠消息,昨晚两更,打更的王小弟打左相府偏巷经过时,偶然间瞧见右相府上的宇伦小姐一身黑衣打扮,独自一人站在左相府大门前,秀眉深缩、犹豫再三,最终敲响了左相府的门。原来这小姐听说了江慕公子贵体好转,心中牵挂,是以三更半夜瞒着其父前来探视。”
“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那然后呢?门开了没?”
“哪能哪!那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有人敲你家门你开不开?宇伦小姐眼见守门的小厮不给她让门,于是心一横!蒙上块黑布莲步轻移脚下生风纵身一跃翻墙而入!”在场众人一声惊呼,纷纷赞叹“原来这大家小姐还是个武林高手”。樊五巡视一圈,续道:“好久没出来。正当王小弟转身欲走时,只见眼前一花!宇伦小姐从里面直直地被扔了出来。那一下摔得是,王小弟的心都要碎了!之间小姐跪在左相府的院墙外,花容惨淡清泪连连失魂落魄,嘴里还不住地喃喃'求你们让我见见他吧',那个凄惨。唉!”
樊五说完长叹一声,带着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坐回了雕花椅上。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声势如潮的谴责声。
“左相府上的家丁也太不通人情了,好好的一个痴情的姑娘,怎么忍心把她往外扔?”
“就是,宇伦小姐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他们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还干出这等棒打鸳鸯之事!”
……
我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谴责声,不禁为市井间的消息灵通度心下感慨。回头看看如意那张铁青的脸,我赶紧扔下一锭银子走人了。没错,做出这等棒打鸳鸯之事的人正是如意。
其实昨晚的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如意从老头房里出来时已是两更天了。虽然我现在极其怀疑城主大人到底是不是个老头,但我还是习惯这么叫。经过一番缩骨功和易容术的改造,城主大人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满脸落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整一武夫形象。原来“缩骨功”不仅能缩还能伸,再加上那厮炉火纯青的易容术,我实在不敢保证回天城里见到的样子就是他的真容。不过那套内功心法他倒是没有骗我。老头说我天资过人,全身的奇经八脉原本就是通的,所以我当场就把货物验收了一下。我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练好了第一层,果然神清气爽浑身有劲,旅途劳顿霎时一扫而空。接着就被一脸苦瓜相的老头推出了门去,临关门时还唏嘘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后来如意才告诉我,原来那套心法名为“天心况”,是红月联盟统领级以上(含统领)的高官才可以练的绝顶心法之一,当年老头整整入定了一天一夜才把第一层练好,而在我之前,那在红月联盟里已经是引以为傲的最低记录了。
今晚的天气很阴,老头的寒枫院位于府东,我的竹轩在府西,我只好靠着院墙边的一排宫灯勉强辨认着这条漫长的小径。
当我在夜风中打第一个寒噤的时候,一件白狐皮滚边的披风盖到了我肩上。
我疑惑地回头望向站在我身后的如意,只见他脸一撇,低声道:“夜里风寒。”
我笑道:“我又不是姑娘家,不需要这种东西。”说着就要去揭披风。
“不要逞强了。”如意面无表情地瞥我一眼,“我知道你畏寒,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小心疹到脉了。反正我的职责已经尽到,你爱要不要。”然后竟然扔下我这个主子一个人走了。
我无奈地笑笑,只好系好披风扣好帽子,这帽檐还真够宽的,我几乎整张脸都隐到了阴影中。
等我再抬头时,却看到如意突然警觉得按上腰间配剑,一个纵身跃到墙下,他的剑正横在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我见状赶紧提气追了过去。
“来者何人?为何夜闯左相府?”
那黑衣人显然没什么经验,被突然横到脖子上的剑吓呆了,听到我的声音才蓦然惊醒过来:“你们是左相府的家丁吧?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们家公子?”
很圆润的中音,从声音上我无法判断来人的性别。“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右相府的小姐宇伦清和。”黑衣人说着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极具中性美的脸,只是灯光太暗了,看不清晰。我偷偷望向如意,只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原来不是冒牌货。“我曾与贵府的公子有过婚约,听闻公子最近病体已愈,本想前来探视,无奈家父阻拦,万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望两位小哥谅解,带我去见他一面吧!”说着,宇伦清和竟面露凄色,哀求地望着我们。
这……曾经的未婚妻?我哑然,此人如今还这班纠缠,说不定前任“江慕月”与她还有什么瓜葛未断,如今我接手了“江慕月”这个身份,莫不是要连同前任的烂摊子也一起接手?
“不可以。”我还在进行自我建设,如意却冷冰冰地开口了,“宇伦小姐自重,请回。”
“为什么?!”宇伦清和急了,竟不顾尚自横在她脖子上的利剑,向我扑了过来。她一把扯住我的披风,泫然欲泣:“这位小哥求求你了,带我去见他吧!一面就好!我爹又要给我指婚了,我怕再没有机会了……”“宇伦小姐,有话好商量,你先放手。”我伸手去扯被她抓住的披风,我不知道如意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的身份,但如意也算是心思缜密,这一点上我是相信他的。可谁知那小姐竟抓得死紧,哭着摇头道:“不!我不放!除非你答应带我去见他,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诶?你?”
她不说话了,仰着头呆呆地望着我。是啊,就在拉扯间,我的披风掉了。在这灯光微弱黑漆漆的夜晚,我想我的银发金眸肯定特别的耀眼,外加一套月白色西装,那外型看起来肯定特别的像妖怪……我的太阳穴有点痛了。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这时如意猛地冲过来,一掌将宇伦清和抛出了墙去。但我看得出来那一掌其实并没用几分力,宇伦清和顶多摔得有点疼。
如意面带薄怒地瞪了我一眼,捡起披风将我包得严严实实,扬声喝道:“来人!”
不消多时,一队银甲侍卫步履整齐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向着如意单膝跪下:“侍卫长!”
“小队长何在?”
“属下听命!”
“再召集两个小队,给我沿墙把相府围起来,今天晚上,一只苍蝇都不准再飞进来!”
“是!”
插入书签
本人其实已经写好一章新的了,就是条件不允许,没时间传上来。因为我没有固定的长时间上网机会,所以没法更新,现在只好一点一点来了
有读者说希望我一章可以长一点,你看到了吗?我写长了呦!~
另外,我没时间所以也没有复查,如果有什么错处的话还请麻烦看的同志们告诉我吧!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