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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祭先堂(上)
叶裳从小有个毛病,越是着急的时候脑子就越容易联想到一些不着边际的事,逼得紧了大脑干脆直接罢工。叶裳举得这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但是蓝诺却认真说过一句话:叶裳,你什么时候自信起来,什么时候能够勇敢的面对现实,你的强迫症才会消失。
此时叶裳一边揪着头发逼自己想个办法出来,脑子却不受控制天马行空的胡乱联想起来。
第一次见到蓝诺的时候她是短头发,楞楞的模样和倔强的眼神像极了假小子。
叶裳心急的咬着手指,命令自己赶快想办法,但脑子却不受控制的胡乱回忆。
十岁时两个人扯着丝巾迎着风奔跑,嘴里还叫嚷着“我飞喽!我飞喽!”那年飞起来的不仅仅是两条丝巾,还有两颗天真快乐的童心。
叶裳脸上露出朦胧的笑意,可是手指却咬的更狠了。
十二岁的夏天,两人并排躺在树下悠闲的看着天空,大朵大朵的云彩飞快掠过随风摇曳的树顶。飞快掠过的不仅仅是洁白的云彩,还有那金色的童年。那肆意的嬉戏、纵情的的自由使叶裳在多年后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心潮澎湃。在几天前这些还是叶裳与蓝诺两个人共同的宝贵回忆,但是蓝诺的逝去却使这些童年的记忆成为了叶裳心中最深刻的痛。
叶裳拼命想集中精神,但是又一段回忆闪过脑海。
十四岁那年,蓝诺给自己写了一首诗。“红花绿叶一条根,姐妹情谊似海深。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比姐妹还要亲。”严格来讲这并不能叫诗只能算是还算押韵的四句话,但是蓝诺却在纸上写的端端正正。叶裳和蓝诺两个人的感情就像这四句话一样稚气但真诚。
其实叶裳小时很胆小、很怕生。每次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参加陌生的活动蓝诺都会默默的拉住叶裳的手。叶裳觉得无论是去哪里、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是拉着蓝诺的手自己什么都不害怕。
一阵钻心的疼痛像一把利刃,直截了当的切断了叶裳的回忆。细嫩的手指居然被自己咬破,伤口隐隐有血沁了出来。叶裳将手指放入嘴里轻轻的允吸,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潜意识中潜藏的警觉将叶裳硬生生的扯回了现实,叶裳赶忙抹掉眼泪背对着门躺下。
脚步声停住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海棠小声的问道:“芳主,您醒了吗?”
叶裳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问道:“什么事啊?”
海棠回道:“如果您醒了就请起来梳洗吧,晚饭时间快到了。”
叶裳含糊的答道:“我不想出去了,就在这里吃吧。”
海棠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各色菜肴便摆在了外间的桌子上。叶裳胡乱的将外衣套在身上面色阴郁的看着来回忙碌的海棠心想:如果天黑之后还想不出怎么甩掉她,那就只好用最简便的方式武力解决,直接将她打晕了。
“芳主您是不是嫌菜式不合胃口?”见叶裳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海棠有些担忧的问:“要不要让厨房给您换一换。”
“额…不是,”叶裳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转过头说道:“不用换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海棠精灵的往前凑了凑热心的说“如果您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海棠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帮忙?叶裳心中苦笑,总不能告诉你我正在想用什么工具能把你打晕吧。“我会有什么烦心事呢。”叶裳无力的笑了笑拍着旁边的椅子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本来是一句充满人文关怀的话语却吓得海棠忙摇手说道:“我们奴婢是不能和主人同桌吃饭的,我在一旁伺候就行了。”
“哦。”叶裳只是随便客气一下,见海棠吓成这样才突然想起这里毕竟和人间不同,还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叶裳脑子里想着晚上的计划魂不守舍,这一餐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海棠手脚麻利的将饭菜撤了下去送上了一杯新茶,回头见叶裳似乎没什么精神就退了下去。叶裳披着有些凌乱的长发满屋子转悠,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找出什么能将人打晕的工具。最后叶裳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立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上。这个鸡毛掸子很奇怪,叶裳以前见过的鸡毛掸子都是一根木棍制成的,木棍的一端扎满了鸡尾毛,拂起尘来轻便趁手。但是这个鸡毛掸子很不相同:手柄的部分呈现金黄色,摸起来十分光滑、掂着沉沉的很有质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冷眼看上去活像缩小版的金箍棒。手柄的一头扎着一团羽毛,叶裳姑且算它是一簇鸡毛。为什么说是姑且算是呢?因为叶裳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鸡毛。这簇羽毛形状像是细长的柳叶,羽尾弯着微微的弧度。人人都说孔雀羽毛最漂亮,但是这簇羽毛色彩绚烂、光泽亮丽简直比孔雀羽毛漂亮十倍。如果这真的是鸡毛的话,那这鸡的生活质量一定很高。虽然叶裳并不指望这簇华丽的鸡毛能将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敲晕,但是掂了掂手柄的份量叶裳觉得这“金箍棒”也许可以试一试。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叶裳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金箍棒”躲在门后计划着,只要海棠一进来就将她敲晕,然后换上她的衣服假装是公冶府的丫鬟。紧张的心跳急促而有力,叶裳心里自我安慰: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试过,但是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场景而且成功率基本为百分之九十,就算自己失败了随便编个梦游之类的理由也能蒙混过去。虽然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但是手心还是沁出了冷汗,叶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战战兢兢却又兴奋异常。
腿已经站的麻木了,从门的缝隙处偶尔吹进一丝丝清凉的夜风让叶裳渐渐冷静了下来。海棠那丫头怎么还没来?叶裳忽然想起自海棠自从送来一杯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进来为自己整理床铺的,这个丫头跑到哪去了?
叶裳拉开门走了出去,院落里除了风吹过树叶花丛的窸窣声外一片寂静。叶裳顺着小路向院外走去,满以为院门口又会有人出现拦住自己说一堆假惺惺的借口劝自己回屋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直到走出院门很远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既没有上次在门外阻拦自己的家仆也没有见到海棠。还好谁都没有遇到,否则叶裳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叶裳庆幸之余心中也觉得有些疑惑,难道公冶府变成了一个空府?平时自己只要出门都会有人跟着,但是现在人都去哪了?
叶裳一手紧紧攥着鸡毛掸子,一手提着长裙小心翼翼的沿着路往前走。白天看起来气派华丽的府邸在夜里却显得阴森可怖,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燃烧,路边的树在这幽光的映衬下妖异的舞动着,那些高大的建筑没有了白天宏伟的气势变成了一片片漆黑诡异的阴影。虽然海棠明白这火焰是灵力燃烧显现出来的,但是看上去却像通往幽冥地府的引路灯,从前听过的鬼故事一个一个的浮现在脑海里,极度的恐惧不顾理智的阻挡寒彻全身。
叶裳觉得自己仿佛走在通往地府的黄泉之路,身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心跳的很快、呼吸也因为恐惧和紧张变得困难了起来。叶裳不敢回头,只是抱着怀中的“金箍棒”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快步向前跑去。想不到公冶府夜里会这么恐怖,如果现在海棠出现在自己身边叶裳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会将她砸晕还是会抱住她缓解内心的恐惧。
面前的路突然向右一拐,幽蓝的火焰不再顺着路向前延伸。路的尽头隐隐出现一片漆黑的院落轮廓,阴深的院落里忽明忽暗的闪着两点幽幽的蓝光。
叶裳心中一惊,路的尽头显然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个院落,但是一路上所有的房屋楼阁都是漆黑一片仿佛无人居住一般,为什么反而这个无人居住的祭先堂会有灯火透出呢?难道有人来了?
叶裳疑惑不解,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海棠说公冶律早已下令禁止任何人入内,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违抗公冶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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