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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柳如金酉时准时进入正院与苏氏及柳如峥一道用晚膳,柳如峥一见他便上前问道,“姐,你今天不效验小武哥的辩论了?”
“哦?忘记了。”柳如金很诧异,她只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那小厮竟当真了。
“那你还要去验收吗?他一直等到现在还在外等候呢。”柳如峥稍微有些着急。
“等用完膳吧。”
苏氏一直担忧柳元富的行程是否顺利,并没有注意姐弟俩的嘀咕。
柳如金见她忧愁憔悴的面容担心她食不下咽,“娘,您放心好了。”
“是啊,娘亲,您快多吃吃饭菜,爹临行前不是叮嘱您要注意身体么。”柳如峥也劝道。
苏氏看着自家一对儿女心中熨帖,含泪道,“好,好!”
母子几人用完晚膳过后柳如金劝慰自家娘亲早些休息,叮嘱秦妈妈安排好守夜轮值的下人便与柳如峥一道出了正院门口。
在正院门外遇见柳总管与鲁良武,柳总管上前躬身施礼道,“小姐,外院都已安置妥当,小姐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
“唔,柳叔不必多礼。”
“这内院轮值的可都稳妥?”她不得不多多留意,如今柳家正值多事之秋,她的婚姻、还有那王家,特别是王家因长女嫁入开封明威将军府后声名更盛从前,两家同为洛阳城名声显赫的家族。何况此次之事,吃了个哑巴亏,一尊蓝玉菩萨还不能足以冰释前嫌。在这个当口爹爹出城,家里没有个主事的,须得多多堤防。
“小姐无须多虑,老奴亲自在内院门房当值。”
“也好,有劳柳叔了。”柳如金委身行了一礼,有柳叔在她放心多了。
“小姐这可折煞老奴了。”柳总管急忙还礼。
不远处的鲁良武见他们谈话完毕,双手忙从背后抽出一沓纸张奉上,“小姐,这是小的抄完的一百篇辩论。”
天色已至暗黑,晚风吹来带着些寒意,另他本就紧张的心情,被这股寒意一吹不由地更加有些忐忑,弓起的背脊僵硬得向一张弯弓。
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小姐因昨日花园里的事情生气,今日一直未来验收他这一百篇辩论。
“臭小子,没瞧见天色已晚,小姐少爷需要休息了吗,你来凑甚热闹。”柳总管转身呵斥他。
“无事。”柳如金声音依旧平淡如水,示意春儿接过,怀琴早在一边羞红了脸颊。
鲁良武暗自松了一口气。
“峥儿夜里少看书,伤眼。”她对着柳如峥嘱咐了一句。
“姐姐也早些歇息。”
柳如金回到如苑阁内,两个丫鬟伺候她洗漱完毕后,怀琴依旧泡茶,春儿则拿着帕子绞那一头青丝。
怀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眼神收不住地瞥着桌上那一沓纸,她不停地给春儿使眼色,可春儿故意对她不理不睬,任她着急。
“小姐,喝茶。”她端过茶盅递至柳如金面前。
“唔,放下吧。”
柳如金正在翻阅白日里从李青瑶那里得来的话本,话本的作者竹三居士在洛阳城内颇负盛名,特别受妇女及闺阁里的小姐们喜欢。
他所出的书诸多为情爱一般的故事,且有些话本里的人物私相授受不受礼教的束缚,文章内容丰富又新颖,文词大胆豪放,还附赠美图。她自认为李青瑶是受这话本的影响,私下与萧廷来往。
只不过这竹三居士是位隐姓埋名的人士,谁也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不知是男是女,查探不到他的蛛丝马迹,李青瑶曾经胁迫萧廷去追寻这位高人乃何方人士,萧廷在书肆里埋了大半年的眼线也没有任何收获。后来发现,每次这位居士出新书,洛阳城内每间书肆亦是同日发行同一本话本。
后来追查这位高人也不了了之。
她手上拿的这本话本内容更胜从前,大致写的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与一位小厮私奔的故事,而且还被竹三居士写得他们私奔成功了。
柳如金正入迷间,“小姐,您不看看那小厮抄的辩论吗?”春儿最后受不了怀琴那副着急样,再看了看时辰。
“等会。”
“小姐,要入亥时了。”
“拿来吧。”
“唔……,这字……。”柳如金不愿多说,内心赞叹不已,暗自忖道,真真的一副好字,比起昨日她瞧见那模仿的更要笔挺三分,且不说这字迹,端端是看那一字一排一寸一行间丝毫无差,整体给人的感觉就似春风般舒心。
她却是不知鲁良武是个武痴,这字也是因武练就出来的。
怀琴早在一边翘首打量,生怕小姐不满心上人之作,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有不妥”
柳如金从惊叹中回过神来,看她那副谨慎样便也有意要逗逗她沉下脸,“岂有此理!”
手里的一沓纸甩到茶几上,“这般搪塞。”
“小姐!”怀琴有些颤抖,急急脱口而出,“这……哪里不好?要不我再去通知他改正?”
“哟……这都还没过门呢,就掩护起来了。”春儿早瞧出端倪,跟着打趣,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柳如金再也掩饰不住,破了功,拿起话本遮住半张脸忍俊不禁。
“你们……欺负人。”她一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这姑娘家的名誉也就悔了,虽为丫鬟,但一般有声望的家族里丫鬟似这般早就乱棍打死。
待她说完后才觉不妥,站在那里窘迫地绞手帕。
柳如金也没有介意自己丫鬟的不妥,她深知这俩个丫鬟只在如苑阁内才敢这样笑闹开玩笑话,在外她们自有分寸,一旦有犯错或者逾矩行为,她都会训斥惩戒她们的。
“行了,这字很好。”简短而又直接。
“你可安心了吧。”春儿继续打趣道。
“哼!”怀琴对着她一耸鼻尖。
“歇息吧。”
“今夜不必守夜。”
“小姐,这可不行,要是您晚间有甚事,离不得人。”春儿闻言立即反驳。
“是啊,小姐。”怀琴也跟着附和道。
“下去吧。”依旧不多做解释。她想让两个丫鬟好生休息,特别是春儿跟随她自开封回来后便不曾好好歇息过,怀琴这丫头正思春,留她还不如让她自去休息多作美梦。
夜间更夫已是打响第二锣,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柳如峥寝房内,鲁良武从柳如峥净房内打着呵欠走出,房内没有点灯,也是熟门熟路。他每日都会在莫问庭这边守夜,便歇在柳如峥寝房隔壁,中间有打通一道门,每次出恭他都会在柳如峥的净房。
忽地一抹黑影出现在窗栏上,瞬间而过,练武人的直觉让他感受到危险,心中一跳,轻启窗户翻身跳出追随那抹黑影。内心亦是替柳叔担忧,这人轻易入了内院,不知柳叔那里有甚危险。他敛去气息,放轻脚步,那黑影似有些功夫,入了内院直奔如苑阁而去。
鲁良武非常着急,这黑影如此熟门熟路,是内奸么?柳府人口简单,白日里柳元富已带走几个护院,如今只剩武师与柳总管几个男丁,他不敢大声惊呼,既然此人能够入得了内院那说明柳叔那里已遭不测,且这内院都是女眷,万一吵到夫人还有那些婆子丫鬟到时候一团乱反倒对己不利,何况还是个有功夫的小贼。
此贼是否还有同党也尚未可知。
他打算先尾随小贼之后,看他有何打算,一旦小贼出手,他便上前擒住他。
小贼停在如苑阁门房前,推了推门,没有推开,随身拿出一根烟筒似的小短筒,准备从门孔吹迷烟进去。
小贼迷烟吹至一半,后背一股寒风而至,随即传来一阵钝痛,小短筒掉到地上传出叮咚一声。他立即从袖内摸出一把匕首朝鲁良武刺去,鲁良武避开要害,反手捉住拿着匕首的胳膊,一阵骨碎之声响起,匕首掉至地上,小贼的胳膊被卸。小贼没想到碰上高手,右臂被卸让他“啊”了一声之后,忽地左手翻转弹出一枚银针,双足轻点跃后。鲁良武没有防备他还有后招,只觉此人心狠歹毒,忙侧身闪过,见他跃出几步远准备逃跑,脚尖踩到地上的匕首对准小贼后背踢出。
小贼正待跃至假山跳墙逃跑,不料右边被锋利的匕首一擦而过,鲜血顺着衣襟流下,他依然没有停留,双足轻点跃上假山跳墙逃脱。
鲁良武一阵懊恼,他也准备跟随小贼而去,不料柳如金打开了房门。
柳如金在听闻一声“叮咚”响声之后便醒过来,看着门窗上交缠的身影她没有点灯,仔细看着其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已猜出此人是那名叫小武的小厮,怀疑他怎么跟人打到这里来了,莫非他有不轨之心?
见窗外少了一抹身影她起身开门想捉他个现行,谁料一阵清香飘来,她有些昏昏然,但神志依然清醒。
“何事?”强制定神问道。
鲁良武见她双眉紧蹙,眼神冷然,也没披外衣,显然是被惊醒的。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抹红色肚兜,他敛去赧然,神色肃穆地回道,“小姐,方才有贼子入府,被我不经意间发现,尾随他至此,见他偷偷摸摸在门口探头探脑便主动出击。”
“怎地没叫人?”她依旧怀疑地道,声音有丝娇媚,脑子已经有些晕眩。
“没有惊动大家是担心惊扰到内院的女眷,且也不知是否小贼还有同伙,但他这么轻易地入了内院,小的担心柳叔那里已遭遇不测,便决定亲自捉住他,”
“是……么?”柳如金已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突地身子往前栽倒。
鲁良武本能地伸出双手揽住她,以防她栽倒在地,“小姐,你怎么了?”
暖玉温香入怀,他双手有些发抖,心跳也不正常,面色已经红透,好在夜色中也看不出来。
瞥见地上的短筒,他恍然大悟,肯定是中了迷烟。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夜色朦胧,柳如金如玉的面庞上一片绯然,眼神迷离,红唇娇嫩,吐气如兰。
鲁良武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好烫,但柳如金的内心更烫,她觉得自己羞惭欲死,有心想要使力推拒鲁良武的手却似欲拒还迎,没有推开反而贴的更紧了。
“送我回房。”不管自己有多么不堪此情此景,必须立即作出决定,且看西厢两个丫鬟的房间已有灯亮起,她斟酌一番最后说道。
鲁良武见他站立都难,更别提走,便直接打横抱起她入内。
“关门。”
娇媚的声音响起,鲁良武浑身一颤只觉浑身血液倒流,直往上冲,但依然听话的勾脚关门。
他一阵口干舌燥,双手更有些僵硬,喉结处不停滚动,堪堪迈出的左脚不慎弯了一下,差点将柳如金甩了出去。
柳如金惊呼一声,无力的手臂捉紧他胸前的衣襟,鲁良武本是半夜出恭跟随小贼而来,亦是一身粗布中衣,她细小的手指碰到鲁良武胸前,又觉出不妥立即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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