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八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古道上,北风呼啸,只见两名少年并肩而行,从飞扬的尘沙中,依稀可以认出是君半生与龙吟。
“我们向北已经寻了那么久,还要继续吗?”君半生吐了嘴里的杂草,伸着懒腰道。
龙吟甩了甩衣袖上的灰尘,瞥了他一眼笑道“不继续,你能安心吗,我若不陪你,你还能不把我祖上十八代骂遍不守承诺,不重义气。”
“好龙蛋,还是你了解我。”君半生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继续向北走去。
须臾间,他突然回头看着龙吟道“不过你说的不全对,我不会为了他骂你,在我心里你的位置同样重要。”
龙吟听后,看着前方君半生的背影,又仰首望着身边的锦绣山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又再次落在了君半生的身上,无比坚定的奔向了他。
“虽是要继续寻找刘问,可我们总要先行计划妥当,虽说他是向北逃去,可有可能在中途变换了方向,以至于我们向北走了那么久都不见他踪影,我们……”龙吟。
“继续向北走。”没等龙吟说完君半生立即道。
龙吟不解的看着君半生,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肯定,君半生看着前方的万仞高山,心里莫名的风起云涌,看着龙吟道“不知道是不是刘问,但可以确定的是越向北方走近,我的心里越是无法平静,直到看见了眼前的这座高山,我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就好像……就好像在那里有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直等着我一般。”
龙吟望向君半生所言的玄色高山,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莫非这世间还真有所谓灵犀?”说罢与君半生一起向着高山走去。
常羊山,刑天峰下一块巨石后面,只见莫寒云背靠巨石躺在地上,而木兰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不悔剑闪烁了微弱的光,就好似黑夜里的萤火一般,以太阳法术温暖着他们。
他们默默的等待着花玉笄,等着,等着,莫寒云竟倚着巨石睡了过去,而木兰倚着他的肩旁也进入了梦乡。或许是感觉到了他们睡下,不悔剑的光芒竟也开始忽明忽暗,犹如夜空的繁星温柔的眨着眼睛,不知是不忍打扰安睡的他们,还是因为看见了少女倚着少年的肩旁,给予浪漫。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如虎狼般奔涌而来,莫寒云瞬间睁开了双眼,看着一旁的不悔剑道“不好,不悔施展法术,使他感觉到了归去来的气息,反而将我们给暴露了!”
木兰枕着莫寒云的肩膀,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也醒了过来。
只见诸葛长恨站在他们的前方,双手背后,长发飘零,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满目得意的看着莫寒云与木兰。
“你们如果乖乖的把剑交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你们选一种痛快点的死法。”诸葛长恨。
“妖孽,你妄想!”莫寒云意欲催动不悔剑对敌,可是受了一掌“翻云覆雨手”的他又遭寒气所伤,已经使不出一丝的内力。
眼看着诸葛长恨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向自己和木兰步步逼近,莫寒云却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只见木兰突然冲到了莫寒云的身前,双臂张开,挡在了诸葛长恨的前面。
“小丫头,你快逃,别……”莫寒云此时已经疲惫不堪,无法言语。只见他喘了一口,双眼凝视着木兰,只希望她可以赶紧逃走。
木兰没有回头,仍然大张双臂挡在莫寒云的身前,用坚定的语气喊道“不要,木兰不走!”
“好一只勇敢痴情的小狐狸,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也算是多了一条命去陪妤儿。”诸葛长恨讪笑着说道。
木兰看着逼近的诸葛长恨,慢慢的将眼睛闭了起来,“一直都是寒云保护木兰,这一次,就算是千军万马,木兰也要挡在寒云的身前,保护寒云。”一字一句,如春风细雨却又重若泰山。
莫寒云无奈的向身前的木兰伸出手,想要将她推开,却受蛊毒所累动弹不得,只能张着嘴巴无声的呼喊着,乞求的看着她的背影。
诸葛长恨抬起手掌,以一股强大的妖气挥向了木兰,顿时间,莫寒云的内心犹如天地倾塌般的绝望,用力的嘶喊着,却提不上一丝的气力,发不出一点的声音,仿佛别离,却连简单的挥手再见都无法做到。
“仗剑气!”只见一道凛冽剑气向着妖气迎面而来,双双散去。
木兰见自己死里逃生,霎那间全身瘫软没了力气,来不及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谁出手救了自己。
可躺在一旁的莫寒云却是心中明朗,安心的闭了闭双眼,不知是因为看见了那一道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浩然剑气还是因为木兰安好无恙,嘴角竟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
只见一名少年青衫飘飘,仗剑而立,面向诸葛长恨,将头回过看着地上躺着的莫寒云道“姓莫的,你没断气吧?”
看着眼前真取不羁,率性而为的君半生,莫寒云道“哪敢比你先死。”
二人皆是相视一笑,笑容气贯长虹,只见这两名少年,虽然一个初出茅庐一个伤痕累累,却都具一身浩浩侠气,吞吐大荒。
木兰缓过神来看见了身旁的君半生与龙吟,山穷水尽般的眼神瞬间柳暗花明,冲着君半生激动的笑道“小半,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斩妖除魔!”君半生以太阿剑指诸葛长恨道,“好大的口气!”诸葛长恨怒道。
还没等诸葛长恨出手,只见君半生已经以回雪流风步站在了他的身前,一剑刺向他的要害。
诸葛长恨急忙躲避,反手攻向君半生,两人如此拆招,几个回合过后,君半生明显已占下风。
君半生全神贯注施展回雪流风步,虽战胜不了诸葛长恨,可诸葛长恨也无法伤其分毫。
君半生挥动太阿之时,只见剑招之中竟带着一股纯阳之气,每次出剑,剑身都带着烈焰攻去,诸葛长恨咬牙道“三味真火!”
旁边观战的莫寒云道“凤舞九天剑诀……”
只听君半生大喊一声“凤飞翱翔兮!”一记重剑刺向了诸葛长恨,诸葛长恨立即以翻云覆雨手挡之,虽说蛊雕的千年修为难逢敌手,但太古凤凰的不世剑诀再加上横扫千军如卷席的神剑太阿,其威力亦是不容小觑。
只见二人招式相撞之时,炸出火光,猛烈的气流将他们各自弹到一方。
诸葛长恨用力的拂袖,恶狠狠的看着君半生,君半生亦是不占下风,执剑扬眉,不屑的看向诸葛长恨。
抬头间,君半生不经意的看见了诸葛长恨身后的刑天峰,望着这战神刑天血肉所化的山峰,他竟然变的六神无主,眼神空洞,痴傻的发起呆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山峰,那断首的战神,君半生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仿佛旧识一般,突然一股力量排山倒海般的涌入了他的神识,像是刑天峰在呼唤他一般,君半生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被拉扯着,记忆被牵引着,心血如海潮般汹涌,眼前一黑,竟昏倒在地。
众人看见君半生昏迷,皆是一惊,通通以为是诸葛长恨伤了他,只有诸葛长恨站在那里不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君半生,不知为何。
龙吟匆忙的冲到了君半生的身旁,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一边摇他一边唤他,可君半生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龙吟正欲将他背起,突然看见前方的诸葛长恨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神中恨意犹如万箭穿心般向龙吟疾射而来,使人不寒而栗。
只见诸葛长恨一步一步的向龙吟逼近,看着他的脚步,龙吟却是步步惊心,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诸葛长恨看自己时那憎恶的眼神中竟会有如同恨海般深沉的杀意。
“还真是冤家路窄,你身上那种卑鄙的气味,我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忘记。”诸葛长恨咬牙说道。
龙吟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他所云为何,今日乃是他二人初次见面,又怎会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只听诸葛长恨冷笑了一声,继而说道“岁月漫长,长的我都忘记了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如此,你祖上欠下的债便由你来偿还。”
说罢诸葛长恨运起十成妖力,正欲向龙吟出掌,只听一曲笛音如龙吟沧海般袅袅传来,那笛音清奇,好似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满竹,隔溪渔舟。
莫寒云听见了这神出古意,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的笛音,瞬间感觉到自己通身经脉如惠风般和畅,仿佛有一股慈悲且温柔的真气沿着自己的任督二脉游走,渐渐的感觉到身上的寒气尽数散去,蛊毒化解。
莫寒云运起内力开始调息,眼睛向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山石望去。
只见那山石玄色如墨,一名粉衣少女迎风立于石上,吹奏长笛,仙音渺渺,好似一朵天上云端落下的桃花点缀在这纷纷扰扰的人间砚台中一般,美的无法言喻。
诸葛长恨掌中的妖气尽数散去,只觉头痛难忍,如临深渊,只见他眼神恍惚,双目所见,天旋地转,双手用力的捂住了耳朵,以浑身妖气周身环绕来勉强隔绝笛音,然后疾速的向后退去,远离那粉衣少女。
“没想到这慈航调竟有如此神效,九尾妖狐不愧是蛊雕命中注定的克星,师妹,你此次前来,可真如及时雨一般。”莫寒云喃喃自语。
木兰看见了花玉笄的笛音战胜了诸葛长恨,不由得拍手叫好,龙吟看见了眼下正向自己走来的花玉笄,手捂着心房,笑了笑。
慈航调乃是太阳法术中的上乘法术,花玉笄法力不足,收起了笛子,笑着问道“龙龙,你还好吧?”
龙吟边开着玩笑向花玉笄行礼边回答“无妨,你若晚来一步,这会儿我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花玉笄又走到莫寒云和木兰的身旁,正欲关心,莫寒云开口道“我身上的蛊已被慈航调化解,伤势经过调理不碍事了,只是……”
花玉笄的眼神跟着莫寒云一起看向已经被龙吟背起仍旧昏迷的君半生,问道“傻小子怎么了?”
木兰也急切的寻问道“小半也中了蛊吗,快让玉儿姐姐吹笛把小半叫醒呀!”
莫寒云看向龙吟,只见龙吟的眼神中亦是关心与焦急,如蔓藤般纠缠,没等龙吟开口,莫寒云走到他的身边,将双指轻按在君半生手腕的经脉上,探了片刻,吐了口气道“无碍,只是寻常的昏迷,想是方才使用凤舞九天剑诀内力消耗太甚,睡醒便会好的。”
只听花玉笄唾了一口,嘟囔着嘴笑道“傻小子,大懒虫,还是这么喜欢睡觉。”
龙吟与木兰瞧见也不自觉的嬉笑起来,当日在峨眉山分道扬镳的五人,如今又重逢团聚在了一起,常羊山,刑天峰下,只剩君半生还在睡梦之中,却不知,他离开刘问,想要去见的那个人如今就在他的身旁,那个……让他有一种“家”的温暖的人。
“竟然是……归去来的力量。”众人闲聊间,诸葛长恨已经恢复了神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莫寒云迅速的执起不悔剑挡在了众人的身前,只见诸葛长恨一掌妖气攻来,莫寒云轻念剑诀“犹之惠风,荏苒在衣。”一道剑刃般的狂风弹指间将妖气斩断,继而又攻向了诸葛长恨。
只见诸葛长恨单手一挥,那风刃便改变了方向打在了一旁的山石上,山石顿时成为齑粉。
诸葛长恨正欲再次出招,花玉笄拿出长笛横于嘴边走上前来,诸葛长恨看着她问道“便是你在施展归去来的太阳法术?”
“你见识过慈航调的力量,此曲奏响,无蛊不化,你若不想葬身于此,最好识相点赶快逃命去。”花玉笄扬眉道。
诸葛长恨听到此话虽是心中愤怒,恨不得马上大开杀戒,可花玉笄却是所言非虚,也许蛊雕这一生都要受制于九尾妖狐的力量,因为觊觎慈航调,诸葛长恨不得不开始后退。
其实如今的花玉笄根本没有内力再次吹奏慈航调,看见诸葛长恨后退,知道自己的空城计奏效后,她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终归是放了下来。
诸葛长恨向后纵身一跃,立于一块山石之上,双眼冷冷的看着五名少年人,眼神如残阳一般。
莫寒云仗剑守在众人身前,与诸葛长恨对视着,眼神如长虹一般。
龙吟因为方才诸葛长恨所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走上前来想要问个清楚。
没等龙吟张口,诸葛长恨的眼神突然转到了龙吟的身上,看着他,一边如山精鬼魅般的痴笑一边带着恨意说道“我未入蜀前,便已经在洛阳城下蛊,明年开春,城中所有人都会中蛊而亡,包括司马氏的所有人,我要让他们世世代代不得安宁,为妤儿的死付出代价。”说罢只听他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龙吟听后不由得向后退了一退,面色惨白,双眼怒视着诸葛长恨,只听诸葛长恨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当然有,想要化蛊,唯一的方法便是……晋室灭亡!”诸葛长恨一边痛恨的看着龙吟一边狂妄的笑道“这蛊乃是我以心头精血与十年阳寿炼化所种,便是归去来也只能抑制无法化解,这是我对司马氏永生不灭的诅咒!”
只见诸葛长恨又看向莫寒云笑道“好一句今日若相误,他日必相负,我记下了,后会有期。”只听他冷笑一声,现出真身展翅飞去,青冥之中,只留下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龙吟无奈的看着诸葛长恨的离去,悲愤的咬了咬牙,莫寒云听见他最后的那句“后会有期”心中竟也不知不觉的生出不安,只是那执剑的手依然紧握着。
木兰走近莫寒云拉着他的衣袖道“我们快回合水镇救大家吧,小涵还在等着我们。”
莫寒云点了点头,看向花玉笄,花玉笄会意的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只见龙吟心事重重,花玉笄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龙龙别想那么多了,天大的事情,我想只要我们这一群人在一起就一定可以解决的,眼下还有一个镇子的人等着我们去救助,我们先回去吧。”说罢又看了看他背后昏迷的君半生“再说了,你也不能一直背着这傻小子吧。”
龙吟虽无法释怀方才诸葛长恨所言,但心系君半生的安危,又是因为花玉笄来劝,不知为何心里突地暖和,好似三月春风抚柳一般,舒服的让人不忍回绝。
只见龙吟浅笑着点了点头背着君半生与花玉笄一同向莫寒云与木兰走去。
莫寒云见五人聚齐,轻挥双指,口中念道“乘风御剑”只见不悔剑横于空中,瞬间变大,五人一同踏剑离开常羊山往合水镇飞去。
只见一名黑衣少年突然从刑天峰顶出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如青冥般深邃,又似恨海般汹涌,双拳紧握,仰天大笑,笑容轻蔑的仿佛连苍天都不放在眼中。
合水镇,江河岸上,只见花玉笄横着长笛,粉色的衣裙随风而起,缓缓的吹奏着慈航调,笛音渺渺,犹如轻纱细雨般拂过江面。
莫寒云在一旁催动内力,隔空传送给花玉笄来助她一臂之力。
峨眉山的功法本就有浩然正气,今时来吹奏这慈悲为怀的慈航调,更有一番奇妙。
只见龙吟与木兰也瞬间感觉自己身心舒畅,活力充沛,仿佛一下子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如此来回,花玉笄吹奏慈航调时竟也不再觉得劳累,大约半个时辰,慈航调已经净化了江水,传遍了合水镇的一街一巷,一家一户。
只见江面上一股妖气缓缓上升,随后在云端中消散,蛊毒已经彻底化解。
合水镇又再一次生机勃勃,明明以快入冬,众人心中却如暖春一般。只见木兰开心的又蹦又跳,拍手喊道“玉儿姐姐真厉害,这下子小涵就不会再哭了。”然后看着莫寒云,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救了合水镇的人,木兰感觉心里像吃了野果子一般甜美,像冬天寻到了洞穴一般暖和,这个……是不是就是寒云口中常常说到的……侠?”
莫寒云嘴上虽没有笑容,眉梢眼角却尽是笑意,冲着木兰轻轻的点了点头。
“水……水……”听见孙老伯的声音,趴在桌子上的孙小涵立即醒来,匆忙的倒了碗水向榻上的孙老伯跑去。
孙小涵将孙老伯扶起,一边慢慢的喂他喝水一边问道“爷爷,你感觉好点了吗。”
孙老伯点了点头道“好多了、好多了,头不发热了,身子也不冷了,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或是菩萨显灵,救了老朽的性命呀!”只见孙老伯言语时一脸虔诚。
孙小涵本就为了爷爷的苏醒而开心,激动的不能言语,如今听了孙老伯的这番话,突然流出了眼泪,但却是因为感动。
孙老伯一面和蔼的笑着一面小心翼翼的为孙女擦拭着脸颊的泪水,笑着说道“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呀。”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孙小涵破涕为笑,用坚信不疑的眼神看着窗外,缕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纸泼洒进来,仿佛在告诉苦苦等待的人,有朋自远方归,且在今朝。
孙老伯不解的看着孙女一时哭一时笑,甚是可爱,连忙问道“他们?”
孙小涵直起了腰,一脸骄傲的说道“他们两人是大大大侠!”
话音刚落,余音尚在,只见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五名少年人走了进来,或者说,只有四名是自己走进来的。
坐在榻边的孙小涵看见众人,眼睛一亮,马上喊道“寒云哥哥,木兰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木兰初涉人间,本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一般,如今听到有人叫自己“姐姐”,不由得嗤笑一声,对孙小涵道“那是当然,你寒云哥哥答应你了,怎会食言。”
莫寒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你应该感谢师妹,是她化解了蛊毒,救了全镇人的性命。”说罢看向花玉笄。
只见花玉笄突然脸红,不由得将头低下退了一步,想是不好意思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一回积下的功德胜过十年的转山转水转佛塔,足以修来生,再遇见。
孙小涵性子开朗,冲着花玉笄笑了笑表示感激,花玉笄也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孙老伯下榻向众人走来,竟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你们都是我合水镇的大恩人,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侠,老朽感激不尽。”
莫寒云赶忙上前将孙老伯扶起,回礼说道“不敢当,斩妖除魔,造福苍生,本是我峨眉山应做之事,老伯身子尚未痊愈,当多加休息。”随后和木兰一起将孙老伯扶到榻上躺下。
“少侠英俊出尘,丫头古灵精怪,甚是般配,甚是般配!”孙老伯一边看着莫寒云与木兰一边笑着说道。
莫寒云与木兰顿时间觉得脸颊发烧,心跳加速,心有灵犀般的将头转向一旁不看对方,却也不去解释。
龙吟走上前来,还未开口,孙老伯看见了他背着的君半生便关心的问道“这位少侠莫非受伤了,严重否?”
龙吟摇了摇头“并非受伤,只是内力消耗太甚,昏睡了过去。”
孙老伯听后立即看向孙小涵道“快带这位少侠去客房,收拾好床榻让他好生休息。”
只见孙小涵带着龙吟来到家中客房,将床榻细心的收拾了一遍,向龙吟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可以将君半生放下。
只见龙吟小心翼翼的将君半生背到榻上,待他躺下后,帮他盖好了被子,仍不离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君半生熟睡的傻样,龙吟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晚君半生将他背回房间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所谓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人之一世,可以遇到一个能与自己真心相待,谈笑痛饮的好朋友,是要修得几生几世的缘分,如今,他遇上了,今生,死而无憾。
孙小涵看着发呆的龙吟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抓着头发,也不知花玉笄是何时进来,只见她轻轻的拉了下龙吟的衣袖,龙吟缓过神回头看见花玉笄,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应当让君半生安静的休养,不宜再在房中逗留。
“龙龙也累了吧,这傻小子已经睡下,龙龙去用过饭后也早些休息吧。”花玉笄笑着说道。
龙吟点了点头回答“你也是。”随后二人与孙小涵一起走出房间,只剩下榻上的君半生,在阳光的催眠下,只身在梦中漫步。
此时的君半生虽然仍旧昏睡于榻上,可是在自己的梦境中他却已梦醒。
双眼所见,亦真亦幻,此处,仿佛是常羊山,可是又不像是今世的风景,天地,山岳,都仿佛比如今要古朴许多。
只见山巅之上,两名男子横刀立马,怒目相对,其中一名身披黄色长袍,袍上绣着龙纹,手执金色长剑,剑芒内敛,超凡脱俗。
另外一名男子身披墨色战甲,手舞干戚,威风凛凛,只听他大喝一声,山岳震动,天地颤抖,令人热血奔涌。
此二人正是轩辕黄帝与战神刑天,此战便是流传千古,沧海桑田之后尽付渔樵闲话的“常羊山之战”,君半生一梦千年。
只见帝断其首,葬于此山,乃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不肯倒下,大喝一声,向天问道“天道为何?”
轩辕黄帝看见他此般毅力与执着,不禁长叹息,向他答道“万物运转,不离其道,生老病死,不逃轮回,天长地久,终有时尽,是为天道。”
只见刑天听后狂妄大笑,气吞山河,那不肯俯首低眉于天道的身躯渐渐的化为了山峰。
轩辕黄帝看见刑天峰,眼神中百般惆怅,却无言语,拂袖正欲离去,突然看见了刑天遗落的佩剑,黄帝将剑拾起,只见剑生灵性,剑刃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剑身剑柄浑然天成,天帝执剑细细观品,甚是喜欢,遂将此剑收起带回了九重天宫。
看着黄帝离开的背影,君半生竟感觉那柄刑天佩剑万般亲切,仿佛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一股力量涌入心房,与在常羊山初次看见刑天峰时一样,好似在呼唤着他,君半生只感到百感交集,心中滋味,欲诉不能,欲言又止。三魂七魄在久远的梦境中辗转反侧。
为什么,轩辕黄帝与战神刑天的常羊之战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为什么,自已看见刑天峰时会突然的昏迷,为什么,觉得那柄佩剑如此熟悉,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存在于天地,从何而来,下一步又将踏向哪里?
梦魇般的疑问接踵而来,君半生只觉胸口压抑,在榻上翻转起来。
眼前突地漫天桃花,犹如一场急雨一般落在了君半生的肩上袖间,只见花雨阑珊处,一名粉色衣裙的少女正迎着飘落的桃花瓣手舞足蹈。
此情此景,在君半生的眉间心上早已胜过人世间的千种风情,他只觉得看到她,心里便有了着落,看不见她,心中便空空如也,便是金玉琉璃也作了废墟。
“玉儿,玉儿,玉儿……”君半生拨开被子在榻上呼喊着,呼吸急促,满头大汗,几声过后,只见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花玉笄那张绯红的脸颊。
只见花玉笄满脸通红,好似樱桃一般,听到君半生在梦中呼喊着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心跳加速,眼下君半生醒来,花玉笄尴尬的笑了笑又将头转向一旁四处观望,睡眼朦胧的君半生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花玉笄却是笑顾左右再言他。
“终于舍得起床了,傻小子。”花玉笄嘟囔着嘴道。
君半生从榻上缓缓坐起,看着坐在榻边的花玉笄问道“玉儿,你是玉儿?”
花玉笄打了个喷嚏,满脸无奈的道“废话,不然我是谁,难不成每次见面你都要把我认作花妖。”
谁知君半生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你真的是玉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君半生言语间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有口无心,却惹得花玉笄不开心。
花玉笄瞪着君半生一脸严肃“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哼,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我……我……”君半生急忙挥手,却词穷到说不出话来。
花玉笄看见这傻小子急成这样,心中得意,平时都是受他欺负,今次可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君半生低下头突然说道“我怕自己还在做梦,梦一醒,你又不见了,我好想你。”
花玉笄听到这话忽地收起了笑容,两人四目相对,皎皎月色透过窗棂,不知是来看望这房中的银烛画屏,还是在偷笑这对好久不见的江湖儿女。
月色朦胧,徐徐夜风,银烛画屏不作声,犹恐扰了,地上影踪,山高水阔几时重,今夕尽在不言中。
……
清晨,君半生下榻走出房间,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向庭院走去。
院中栽种着各种花草,清香扑鼻,君半生昏睡了那么久,如今闻到了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只见他向街上走去,想是多日没有下榻,想要好好的逛一逛这合水镇。
红石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不禁让君半生想起了芙蓉城,如今刘问生死难料,下落不明,君半生的心也一刻不曾放下。
茫茫人海,他不知要到哪里寻找刘问,找不到,今生难以释怀,找到了,又能如何,该说些什么,他自己心中明朗,君半生与刘问再也回不去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再相见,吾谁与归?
就在君半生惆怅叹息之时,忽然一阵自然自在的笛音传来,音入人耳,使人觉得如逢花开,如瞻岁新,君半生追着笛音一路走去,来到了一座石桥边,只见花玉笄自然随意的坐在石阶上,吹着长笛。
君半生走近石桥,坐在了她的身边,侧耳倾听,笛音时高时低,时急时缓,犹如幽人空山,过雨采苹,薄言情语,悠悠天钧。
“好听吗?”笛音忽然停下,花玉笄转过头看向君半生笑问道。
只见君半生一时来不及反应,痴傻的点了点头。
花玉笄笑着翻了他一眼又继续吹奏着方才的曲子,君半生坐在一旁,不时的回头看向她,只见花玉笄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有着厚厚的眼袋,将她的容貌衬的更加美丽,眼睛犹如碧波,眼袋好似山峦,如此山水容颜竟让君半生眷恋其中流连忘返。
却不知此时笛音早已结束,花玉笄突地回过头看向君半生,将他惊的打了个哆嗦,花玉笄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是见惯了他发呆的模样,也懒得去问,只是笑问道“这首是我近日新作的曲子,还不知道叫什么,今天你正好撞上,不如就由你帮忙给取个名字呗?”
君半生思索了片刻,果断的回答“未来。”
“为什么要取这名字?”花玉笄不解的问道。
君半生看向远处,从嘴里慢慢说道“我从来,不怀疑,在你的,眼睛里,我能看见叫做未来的东西。”
花玉笄听后红着脸底下了头,吱吱唔唔的说道“不知道你胡言乱语的在讲些什么,未来这名字挺好的,就叫未来吧。”
只见君半生缓缓从衣间拿出一物小心翼翼的送到了花玉笄的眼前,正是那只陶埙。
花玉笄看着陶埙一脸不解,君半生道“送给你的。”
“干嘛突然送我礼物,你什么时候买的?”花玉笄。
君半生笑了笑说道“想着你喜爱音乐,在芙蓉城时看见了这陶埙便买来了,这东西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出动听的声音。”
花玉笄听后不禁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这是怎么了,今次见面你非但没有向以前那样处处数落我,反而还夸起我来了。”只见花玉笄翻了他一眼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君半生手中拿着陶埙,一脸无奈的看着花玉笄。
花玉笄看见君半生这般狼狈的模样,也不再逗他,伸手将那只埙接了过来,只见那埙身上还刻着“花玉笄”三个大字,她惊喜的看着君半生“还有名字?”
“那必须的,送给你的东西当然要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君半生柔声细语的说道,也许,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他也不曾想到,这茫茫人间可以有一个人让骄傲狂妄的他如此千般温柔,百般眷恋,心中突地不自觉的想起当初初见归去来时的场景,他依稀记得自己寻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却清楚的铭记着归去来的回答“大过天地!”眼下他才透彻的明白了这句回答。
花玉笄将埙放在嘴边,试吹了几次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君半生看着她那郁闷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花玉笄嘟囔着嘴翻了他一眼,将埙收了起来,冲着君半生道“总有一天我可以用它吹出动听的曲子。”
君半生冲着她使劲的点着头,边点头边说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花玉笄看着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
清风朗月,小桥石阶,君半生与花玉笄谈天说地,短暂的一个清晨,在他的心中却好似漫长的一生。或者说,这样的一个清晨已经足够用余生来回忆,来辄思青春。
只见花玉笄突然看着君半生,细细的打量着他笑着说道“傻小子,你好像还没我高吧。”
“胡说,你老眼昏花了吧!”只见君半生说完花玉笄又是白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张口了。
花玉笄一边笑着一边凝视着他背后的太阿剑,突然收起了笑容,喃喃道“真是的,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阴差阳错的背负了这么大的使命。”
君半生虽然没听明白花玉笄的话,却仍旧要强的说道“谁是小孩子,你说你自己吧,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花玉笄没有与他斗嘴,只是静静的说道“太阿剑乃是不世的神剑,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你将它唤醒,它认你为主,这世间如今只有你可以催动它的无匹神力,横扫千军,可是能力越大,要担当的也就越多,你要用这把守护之剑,斩妖除魔,造福苍生。”
君半生将头回过一边看向远方,慢慢的说道“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天下苍生那么多,我哪里管得过来……我的剑,只为守护你的愿!”
花玉笄听后突地一怔,不解的看着君半生,眼神却又是无比透彻,好像明白了他方才所言。
只见君半生也回过头凝视着花玉笄的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花玉笄红着脸将头底下,沉默不语,片刻过后,只听她轻声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谈这方面的事。”
“好多人都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起初我挺厌烦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只要一见不到你,心里就空空的,好像连天地都无法将它装满,可是只要一看见你,心里便有了着落,你对于我而言,已经大过了天地,我想,这种感觉……一定就是爱情。”君半生捂着自己的心房,一字一句的说道。
花玉笄抬起头,眼神困惑的说道“可是我却还不清楚,什么才算是爱上了一个人,我感觉,爱情就好像是一场游戏,彼此相处,终有累了,倦了的一天,只能说,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吧。”
君半生笑着低下了头,花玉笄也不再言语,二人坐在石阶上,仿佛一幅水墨画,将此般风景描绘在了青春的宣纸之上。
插入书签
总是在最不懂爱的时候遇见最真的爱...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这世界点点滴滴全部都是你,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