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人

　　范忆冬没有心情去烧饭，随便在饭店买了些小菜，就回家了。
　　“范夕，在吗？”范忆冬回到家，看见房间里灯也没有开，疑惑，这种时候，范夕应该在玩单机游戏，今天，怎么了？
　　正准备去开灯，突然，从餐桌上发出一束光，是范夕，范忆冬看向他，发现他正在拿着一串手工制的链子，笑着对范忆冬说：“妈妈，生日快乐！”
　　“什么？”范忆冬记得，自己的生日已经过了。
　　“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范夕糯糯的声音，激发了范忆冬的母爱，她便回答道：“范夕，谢谢你！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了，怎么这么用心？”
　　范忆冬走过去，坐在范夕旁边。
　　“妈妈，你工作很辛苦。”范夕在那儿轻轻地说道。
　　范忆冬一边抱着范夕，一边打量着那串链子，都是由些珠子制成的，难怪范夕前几天要一些小珠子和绳子，自己还以为他要玩呢，原来计划了这么一出，倏地，忆冬发现那一束光居然是范夕拿着个手电筒，这个简单的“生日”恐怕会令她很难忘吧，这是范忆冬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生日”。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范忆冬对范夕说。
　　“妈妈，我给你戴上吧。”范夕边说着，边将链子戴在了范忆冬右手腕上，链子有些长了，绕了一圈又绕了半圈，“妈妈，你怎么变瘦了？”萌萌的童音发出来，范夕一副不解的样子，抬着范忆冬的手腕看着链子。
　　“你不觉得妈妈好看了？”
　　“妈妈怎么样都很好看。”范夕回答。
　　范忆冬抚了抚范夕柔软的头发，站起身来，珠子还会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今天买了菜回来，你应该也饿了，快点开吃吧。”
　　“妈妈，有买蛋糕吗？”
　　“啊？”今天本来就不是范忆冬生日，说实话，如果真是她生日，她是不会亏待自己的，甚至特地请客，但今天她本来在公司就又累又烦了，只想赶紧休息，只是范夕这份小小的关心使她开心了些。
　　“那有面吗？爸爸说，生日一定得吃长寿面。”
　　“当然有了！”范忆冬不想打破小孩子的兴致，便只好拿出家中尘封已久的泡面，还是最传统的红烧牛肉面，为了美观，范忆冬还特地打了个荷包蛋，又放了些生菜，切片的火腿肠，只好这样了。
　　缓缓地将一个大碗一个小碗拿出来，小碗给范夕，大碗给自己。
　　范忆冬看着范夕捞起面，塞进自己嘴巴，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范夕吃过这种垃圾食品么。
　　“味道还行诶。”范夕冷不丁来一句。
　　“好吃就多吃些吧，反正我不饿，这碗大的你要不要也吃了？”刚说完，范忆冬才想起这是泡面，她算在教唆小朋友吗？
　　“爸爸以前说，这是不营养的，不允许我吃，但还挺好吃的，香香的，食料也很丰富。”
　　“呵呵。”范忆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陪着笑，所以，是她在带坏小孩子，有种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咯……”传来钥匙在开门的声音。
　　是谁？范忆冬不安地转过头，有这个房子钥匙的，只有一种可能，是母亲！
　　范母打开门，她也很吃惊，天呐！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的女儿和一个小孩子在一块儿吃晚饭！也就是说，她的女儿欺骗了她，根本没有和男同事约会，只有一个陌生孩子。
　　“妈！你怎么来了？”范忆冬立马站起来，慌张地问道。
　　“范忆冬！这个孩子是谁！”范母吼道，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乱了。
　　范夕毕竟也是个小孩，出于本能地拉了拉范忆冬的衣角：“妈妈……”
　　“什么？”范母自然也听见了，不可置信地瞪着范忆冬。
　　“你俩都先别说话，好吗？”范忆冬说话稳住场面，“范夕，你先去卧室里玩，妈，我们坐下来，我都告诉你。”
　　“哦。”范夕点点头，一个人去卧室里了。
　　范母还是怒发冲冠的样子，右手肘放在餐桌上，等待自己女儿的解释。
　　“妈妈，这个孩子，起码有5岁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每周来看望你和爸爸，我有什么状况你还不知道？怀孕这种事情也不是这么容易瞒下来的不是么？”范忆冬握着母亲的手缓缓解释道。
　　“好吧。”范母也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理智，“那你说说，这个孩子，从哪里来的？”
　　范忆冬如实把与范夕相识的来龙去脉好好讲了一遍。
　　“这样子啊……”范母点了点头，“那么你晚上干啥骗我？”
　　“妈……毕竟范夕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
　　“妈妈理解了。”范母明白了，但是，她又握住范忆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忆冬，妈妈知道你年纪还轻，想要自由，说什么‘不想被家庭给束缚住’，但女人的容颜保质期真的很短，最美好的年华也就那么个几年，而且这个范夕，父母的消息也一点儿也不知道，哪个父母丢了小孩不急？万一是他父母故意……”
　　“妈！”范忆冬叫了声，“没有一个父母会丢弃自己亲生孩子的，而且我看范夕也很乖，只是现在信息不足，我会努力地去帮范夕找父母的。”
　　“但是，你也不能不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不是吗？这个小孩子这个情况，真的很少见，万一以后他缠住你了，那就更难找了。”
　　“我明白了，很快我会把范夕送走的。”范忆冬的语气有些阴沉，听上去闷闷的。
　　“我也清楚，这么久了，即使是陌生人也会照顾出感情的。”范母说，“忆冬，那么，带我去看看范夕好吗？”
　　“哦。”范忆冬带着母亲，来到关着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不一会儿，范夕就打开门，红着眼圈看着俩人。
　　范忆冬一看，赶紧蹲下拥住范夕：“怎么哭了？”
　　范夕也反抱住范忆冬，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
　　“什么？”范忆冬有些不明白。
　　“你是不是又要像上一次那样离开我了？爸爸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范忆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安慰着说：“不，妈妈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范忆冬稍微哄哄，就破涕为笑了。
　　范忆冬拉着范夕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妈妈，你就叫……外婆好了。”
　　范夕一感觉范忆冬要将自己的手搭在范母手上，就赶紧挣脱：“这才不是外婆！这是要拆散我和妈妈的坏蛋！”然后窝在被子里蒙着头不肯出来。
　　范母听见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只好尴尬地笑笑：“小孩，认生很正常的。”
　　“妈，真的对不起。”范忆冬感到很抱歉。
　　“没什么，我也回去了。”范母笑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妈，我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有可能不在。”范忆冬说道。
　　“怎么了？”
　　“我请假想休息一下，所以一个礼拜中，我会带范夕出去玩，然后，我会送走他的。”
　　“那就好，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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