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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沉默的果实
黛夜在第一时间从小憩中醒来，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惊讶和懊悔在眸中一闪而过。
该死，明明知道很危险，却还是没有跟上去，是她的判断失误了。
咬紧一口白牙，黛夜自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手抓起惊慌失措到已经呆愣在原地冒充化石的瑞奇曼直接甩到几百米之外的安全地带，一边冷静地开始分析局势。
压低身体，稳住平衡，黛夜在一派混乱中感知着来自钢铁丛林中不同的魔力波动。闭上眼，寻找到最熟悉的那股，脚下一动，身形如箭一般飞了进去。
用拘束之蛇抵挡住了暴动的钢铁的攻击，杰拉尔凭借多年战斗的直觉敏捷地躲避着，钢铁穿行乱窜着侵袭而来，他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寻找失散的纳兹等人的踪迹。
杰拉尔有些难以抑制心里的焦虑，无法判断其他人的位置和现况让他不安。与混乱的钢铁胶着许久，杰拉尔终于看到左前方突然出现的冰棱。
是格雷！
杰拉尔急忙调转方向，向着冰棱出现的地方飞奔而去。
却不想，一根巨大的钢铁柱猛然从他身后窜出，躲闪不及的杰拉尔脚下疾速踩开脚步，发动流星险险避开了攻击，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次退闪，又一根钢铁柱已经沿着毫无预料的轨迹朝着他头顶直直袭来。
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杰拉尔被一双手大力推开压在身下，疾驰的钢铁从那人的头上擦身而过，瞪大的瞳孔中倒映出那张满是阴戾的脸。
“黛……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念出那个名字。杰拉尔有些怔忪，但是没愣上多久，他感觉到身前似乎有点不对劲，胸口被什么温温软软地压着，疑惑了一会，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彻底。
金色的眼冷冷注视着背后的钢铁穿行而过，直到确定选择躲避的地点安全无虞，黛夜才收回目光，落在身下的杰拉尔脸上，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异于平常，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冰冷的话语在耳际响起，杰拉尔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急忙捂住半张脸撇向一旁，爆红的面色依旧没有褪去，声音低低掩饰着：“没……没什么。”
眉头一皱，黛夜盯着杰拉尔闪躲的眼神半天，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手把杰拉尔从地上拉起来，另一只手顺手一挥挡开空袭而来的钢铁柱，口中无声地咏唱着，脚下银色的魔法阵展开，空间魔法瞬间将两人转移出了钢铁巨城。
眼前出现了一刹那的真空状态，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初初到来的矿山外面。杰拉尔左右打量着周围环境，有些还未从钢铁交错的混乱下缓过神来。
黛夜伸出手把眼前的男人拉到身后，将杰拉尔排除在危险之外，她也安下心来。目光重新转向暴动的钢铁丛林，脚步一动，再次飞身而入。
顺着魔力波动的痕迹，黛夜很快发现了第一个目标。
在最北处的钢铁之下找到艾露莎，什么也没有说，一把环过她的腰间，然后踩着钢铁柱疾速向上，踏回至高处，沿着来时的道路迅速回到安全地区，放下艾露莎和杰拉尔一起。
“杰拉尔！”艾露莎见到杰拉尔，露出惊讶又安心的一笑。但是回过神来，艾露莎环顾四周，发现只有杰拉尔，不禁转身回头望去，纳兹他们还没出来么？
“艾露莎，别去。”杰拉尔第一时间察觉到艾露莎的心思，一手拉住她，“交给黛夜吧。”
“……”艾露莎侧目看了看黛夜，然后目光转回到杰拉尔脸上，点点头。
没有去管两人的交谈，黛夜放出魔力感知，重新确认这块地面的安全后，又一次返回钢铁中，很快地带出温蒂和夏露露。
然后是露西。
最后是不知道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中都可以打起来的纳兹和格雷，附带哈比一只。不过这两位就没那么幸运，完好无损地出来了。身上破破烂烂没一处好皮，头上还盯着斗大一个热乎的栗子包。不过前者是双方互抽造成的，后者是黛夜面对两只丝毫分不清状况的笨蛋大发慈悲赏的。
所有人都被平安带出后，黛夜面对着眼前这座钢铁的都市，目光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黛夜终于动了起来。
左手指天张开手掌，展开魔法阵，金色的光点出现在钢铁丛林的正上方，越聚越大，越聚越大，眨眼间将整个钢铁丛林笼罩在阴影下。手指伸出，直线划下，巨大的光球轰然落下，庞大的钢铁柱铸就的城堡瞬间倾倒崩塌，金属的碎屑四散，无力地飘散在空中，再也没有了嚣张的攻击力。
纳兹等人又一次被惊着了。
眼见一座钢铁都市凭空消失，身前恢复成一片荒芜的土地，黛夜却没有放下心来。
低下身子，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远远扔了过去。
大地再次震荡。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猛然涌出无数的钢铁柱，穿插交错着向着四面八方发散而去，驻扎在大地与山岩的缝隙之间，像是最最简单有力的笔划构建出的神之要塞。铅灰和锈黑的宏伟大城在颤动，逆袭的钢铁肆意炫耀着坚硬与强大，狂妄地叫嚣着再战、再战！不过眨眼之间，又一次筑起了一座钢铁都市。
“这……这是怎么回事？”亲眼见证了那样壮观的钢铁之城是如何炼成的，露西抽着嘴角已经不知道作何表情了。
“看来这些钢铁柱不简单啊。”格雷面色有些不好。现在看过以后才不禁后怕，刚才他们就那么冒然闯进去实在是太大意了。
杰拉尔和艾露莎却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一旁。
黛夜沉思片刻，朝着那些钢铁走了过去。站在边缘地带停下来，俯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地面，起先没有被注意到的一条条细微纹路映入眼中，手指抚过之处，无不能感知到那股强大的魔力在怒号。
心中已有定数，黛夜转身回到纳兹他们身边，面色中带了一丝肃然。
“有什么不对么？”艾露莎问道，看她刚才的举动似乎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黛夜在空中随手画出一个魔法阵：“你们之中有谁会破坏魔法？”
“这样可以吗？”杰拉尔伸手附上魔法阵，紫色的古代魔法文字覆盖在上面，金色的魔力瞬间消散。
“自律崩坏？”黛夜脸上一怔，转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杰拉尔。然后很快恢复平常，继续说道，“一会用自律崩坏破坏魔法阵。”
虽然有些疑惑黛夜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杰拉尔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微微颔首，回以一个点头致意。黛夜转过身去，旋身跃起，踏着疾风飞身闪回那座钢铁的巨城。身影隐没在一片灰色中。
五个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堆冰冷的金属上，没有谁说话。
站在最前方的杰拉尔双拳紧握，手上的魔力早已凝聚，只等待着释放的时刻。气氛有些沉寂，他的心思却不敢有一瞬间的放松。
周围一片压抑的安静，空气中隐隐传来铁锈的腥气。风的涌动穿过层层钢铁，被分散为一缕一缕。偶尔有沙石掠过，卷起埋藏在大地下的愤怒的呼啸。
钢铁的丛林中突然亮起一阵强烈的金色光芒。
纳兹等人又一次听到那曾在公会门外回荡过的困兽的低吼。有什么强大的助力在金光之中所向披靡，劈开一切阻碍的钢铁，以绝对傲人的姿态打压得这座新城不甘心地又一次碎裂成灰，徒留下一阵冷灰的风吹流而过。
黛夜的身影在钢铁消失的瞬间凭空出现，大红的披风包裹着瘦削的身躯，高高跃起在空中，手掌间的魔力注入脚下的地面，没有钢铁遮掩的大地之上，深灰的魔法阵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就现在！”黛夜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杰拉尔很快反应过来，手上飞速出手，自律崩坏的魔法阵刹那间覆盖上原本的灰色魔法阵，紫色的魔法纹路像蛇一般爬上每一处的阵眼，紧紧缠绕、束缚，在施法者本身魔力的催发下爆发出更为强大的魔力，构成魔法阵的元素被分解，书写魔法阵的符号被摧毁，粉碎的魔力消散在空气中，重新流入循环，被施咒的魔法阵在片刻之间破坏殆尽。
黛夜从空中缓缓落下，脚尖点在那片荒地的中心，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成功了！”露西和温蒂同时惊喜地叫出声来。
其余几人也纷纷跑上前去，来到黛夜的身边。
“话说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啊？”纳兹用手试探性地戳着地面，却没有钢铁柱冒出来，心里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望。
“钢铁魔法阵。”黛夜单膝跪地，手指轻抚过刚刚还存在的纹路线条，仔细查看过后，确定无碍才站起身来。
艾露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古代遗留下的魔法阵，偶然被来这里开荒的工人启动了，才有了那样的钢铁柱吗？”
“其实也算不上。”黛夜淡淡地应了句，“说起来，不过是铁龙梅达利卡纳留下的脚印而已。”
龙，作为曾经统治着这个世界的种族，即使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渐渐走向衰败，也无法抹杀它们的强大。就算是一枚脚印，落在这片大地上，都能形成如此厉害的魔法。龙族之力，可见一斑。
黛夜说得漫不经心，但在另外五只听来却是目瞪口呆。龙？
“铁龙梅达利卡纳？”听到龙的消息，纳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把推开格雷冲到黛夜面前，满脸都是惊讶，“那不是养大伽吉鲁的龙吗？丹夜你认识龙？”
“人家叫黛夜……”打到一半的架被生生打断，格雷各种不爽。冷冷站在一旁，没有多说话。
“不认识，只是知道。怎么了？”黛夜没有在意，随口应着。
“养大伽吉鲁的铁龙梅达利卡纳，养大温蒂的天龙格兰帝涅，还有养大我的火龙伊古尼鲁，都在X777年7月7日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龙消失了？”黛夜沉眼，抬头望着天空回想着什么，“算算日子，是到时候了。”
“什么？”不仅是纳兹，其余几人也困惑地看向黛夜。
“没什么。”黛夜漠然以对，一句话轻描淡写就给揭过去了。
纳兹还想问什么，却被艾露莎拦住了，不着痕迹地对他摇了摇头。黛夜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问得出来。纳兹挣扎了几番，在心里默默估量了一下他和黛夜之间的武力值差距，换算成逼问的可能性，想起刚才黛夜轰碎钢铁的那一击……纳兹老实了。
这个时候，委托人瑞奇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见这片土地已经恢复平常，兴奋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每个角落亲了个遍。
纳兹几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去个地方，你们先回吧。”黛夜没有去管突然抽风的委托人，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200万J……”露西出声叫住她。
“我不要了。”黛夜摆摆手，表示她不参与分赃，一个人走掉了。由最高领导发放，领固定工资的人就是有底气，业余兼职什么的人家不在乎。
先找了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黛夜唤出通讯的魔法信鸟。
“马卡洛夫卿。”
“黛夜？”信鸟的尖嘴中传来老人一如既往的平和口气。
“这次任务危险系数过高，我处理了。”
“无碍，我相信你的判断。”没有任何质疑，完全信任的姿态。
“具体情况回去以后再行告知，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别惹事。”马卡洛夫的语气有些纠结。
直接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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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钢铁之城的原型，来自妖尾第9话“吃掉村庄”，不过相比较于触手系，果然还是钢铁柱子串烧好写多了……
P.S：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个BUG，“自律崩坏魔法”不是古代魔法，而是六魔将军的首脑布莱恩在魔法开发局的时候研发出来的魔法，然后教给杰拉尔的，所以黛夜应该不知道这个魔法才对……不过现在没法修改了，请无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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