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真高兴白花花没裹小脚，不然这会我就要骂天了。

　　原来西门家的宅子在那个什么淮嘉城郊的一座山上。把房子盖山上的人不少，山上风水好嘛……可是这里距离城里那么远，干什么不聘个轿子什么的，非要用走的？！

　　而且过分的是，我还得拿行李，美人公子的行李和我的行李，两大包。

　　我这么瘦弱，你真狠心，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可是“窈窕淑女”也！蹒跚着步子，我在美人公子后边龟速行走。

　　出了城他就不曾和我说一句话，好象他就是个少爷而我是个杂役……其实就是这样没错。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西门家的大门……恩，不是朱红色的，不血腥。（朱红色的就血腥啊？）

　　黑漆漆的大门，代表黑洞？有进无回？

　　院墙看上去朴实而坚固，是花岗岩砌的吧。（作：你知道什么叫花岗岩么？白：花花的很坚硬的岩石？作：……你这么以为就算了，反正你说院墙是混凝土堆的也没关系。）

　　正门很威严，门匾上刻着四个苍劲的大字“西门世家”。我还以为会叫什么特别的名字呢，原来叫得这么原汁原味……至少角落也要有人批注嘛，诸如“ＸＸＸ题词”什么的。

　　“三少爷，您回来了。”门卫老远就看到我们，在门口恭敬的等待。

　　三少爷？三少爷……这声三少爷咋听得那么别扭？我喘着气，偷偷休息。

　　“恩，回来了，你们辛苦了。”美人挂上虚伪的微笑，对门卫表示关心。

　　哟……门卫都脸红了，这年头断袖真多。（脸红就是断袖啊，龌龊的女人。）

　　“余伯伯，这是在路上捡到的小女孩，我看她可怜便带了回来，您给她安排下，就让她打扫西院吧。”估计这鱼伯伯是个管家，有四○来岁，长得很象鲤鱼，而且不爱笑，严肃。

　　“是，三少爷。”鱼伯伯打了个欠，“老奴这就带她下去，老爷太太们都在老太君院里，您梳洗完后……”

　　“知道了，这就去。”没等鱼伯伯说完，美人就开口打断。

　　从进门的时候开始，美人脸上便挂着微笑，很虚伪的微笑，我却看得心疼。

　　“丫头你叫什么？”和我说话时，鱼伯伯的威严感更重了，看我的目光也很犀利。

　　“我，小女名叫白花花。”我垂着头，表现得很怯懦……我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是文静，内向，可怜……的感觉。

　　“老太君寿辰将至，府上人手不足，你来了也好，只是要小心，一些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说的，心里要有个谱儿，知道么？”哎呀，没想到鱼伯伯还是个热心肠。

　　“是……谢谢鱼伯伯提醒。”我躬身９０度，听得鱼伯伯满意的笑了。

　　这西门世家真大呀，鱼伯伯带我转了好半天才来到西院。路上遇到几个丫鬟小厮都向他老人家行礼，看来他地位不低。只是……这里丫鬟的水准都好高……一个个都眉清目秀的，难怪我只能当个扫地的丫鬟了。

　　走到一处，鱼伯伯敲门，一个淡绿色衣服的丫鬟走了出来，欠身行礼。

　　“珠如，这是新来的丫头，以后负责打扫西院，你带着她，教她点规矩。”

　　珠如？珠如……侏儒……好名字。

　　“姐姐好。小妹白花花。”我上前鞠躬，她以后就是我的老大了，要搞好关系。

　　“是，白妹妹请起来。”她声音不错，圆润如珠，长得也不错，面色如珠，身才也不错，小巧如珠……真是名副其实呀，要是叫“猪如”的话，会不会也这样？

　　珠如把我带进屋子，靠里墙那有一条炕，可以睡四个人。至于别的陈设，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要说特别的地方就是整洁，我就想了，同样是四个人的房间，怎么我那寝室比起来就显得脏兮兮的呢！

　　“白妹妹，你把行李整理好，睡最里边那铺。”如珠说话和气，有寝室长的风范。

　　说到行李，美人公子的那包行李我还没给他呢，他走得太急了。

　　“马上要吃晚饭了，今天就不干活了，一会跟着我，别乱跑。”她似乎看出来我想出去乱跑了……我只是想还东西给美人嘛。

　　西门家下人的饮食条件不错，以“寝室”为单位，三菜一汤。我是新来的，负责添饭。

　　“这是兰芝，以前我们丙房的老么，现在老么由你当了！”说话的是个豪放的女孩，叫纤薇，可惜神经大条，一点也不“纤维”。“你以后要是有谁找你麻烦，就找我纤薇姐了，哼哼。”她还以汤代酒豪饮了一碗。

　　“纤维姐姐好厉害，花花佩服。”纤薇性格直爽，和她交好没坏处。

　　“花花你还赞她，她会更家装疯的。”珠如温柔的拍着纤薇，“你老实点。”

　　兰芝则安静的笑，是个正宗的文静女孩。（确实有人是假冒的文静。）

　　我们住的叫西院丙房，下人们住的地方有四个地儿，东西为女院，南北住男丁；每院又分甲乙丙丁……壬癸，除了甲号房是每个院的领班之外，其余的都是小喽罗。

　　我们这号房算起来还是比较有地位的，珠如是个大丫鬟，照顾西门小少爷的起居。

　　据说那小少爷乃大夫人老来得子，全家人都宠得不得了，尤其是西门老太君。所以他比较任性，比较调皮，比较爱恶作剧，比较爱耍小聪明，比较……讨人嫌！我不喜欢小孩子，尤其不喜欢具有以上特征的小孩子。

　　所以，即使巴结他可以得到很多好处，我也不要去招惹他，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

　　就我看来大家都很忙的，成天跑来跑去的。我撑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西院的花园，现在是春天，没什么落叶（根本就没落叶……），但是一些被风吹落的花儿朵儿还是要整理滴。

　　西院的花园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这里的植物特别茂盛，大部分都有人高，真是杀人越货，偷情苟合的绝佳场所。

　　据说明天就是西门老太君的七○大寿，现在是最忙碌的时候，也许我可以趁乱把包裹给美人……现在应该叫三少爷。

　　心动不如行动，我抱着包裹，潜伏在花园里，伺机而动。（你装青蛙呢……）

　　我正潜伏着呢，突然一个黄色的身影串过我身边。那是啥？两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外带四条腿以及一根尾巴。（形容得真贴切。）

　　哦哦，原来是条小黄狗。看上去天真可爱，我喜欢小狗。

　　“嘘，嘘~~”我吹口哨吸引它，它居然浑身一颤然后钻进草丛。这还得了，我家嘟嘟（狗，已故。）当年都比你听话，起码是在我抱过之后才跑，不抓到你我颜面何存！！！

　　古代的一切都很神奇，包括这只狗！它比嘟嘟还灵活，在这些树的空隙间跑得象条鱼似的。

　　它激发了我的征服欲，不抓到它，我就不叫白花花！！（你本来就不叫白花花……）

　　正当我沉醉于与小狗的追逐中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又一条人影出现，我与他撞个满怀。由动量守恒定律，他的质量大于我，我受到的加速度乘以我的质量……总之我被撞远了。

　　树多不但可以藏人，还可以减少阻力。风沙洪水都能有效，何况是小小的我呢。

　　但是那些树枝也将我的脸啊手啊，以及衣服给划破了。这怎么得了！我就那几件衣服，又不会缝纫，破了我穿什么呀！

　　我愤怒的盯着那个毁我衣服的凶手，他也是两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外带四条腿……手也在地上，姑且算腿吧，要是再有根尾巴就更完美了。（你完美的概念是什么？）

　　一个小少年，十四到十五的样子，淘气正太型。看他拽的那样儿，估计就是西门小公子了。

　　此时他很错愕地看着我，然后颤抖地撑起身子，颤声叫到：“鬼啊……”

　　居然说我是鬼？

　　我被树枝划伤都是你害的，你还嫌我这样恐怖？

　　你完了。

　　我脸上手上都粘了血迹，顶着凌乱的头发，一脸怨恨地从树丛里挣扎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向西门小公子。

　　他这时估计被吓傻了，想从地上爬起来，切几次都没成功。嘴里还颤抖地叫着：“不要，别过来，来人，来人啊！！”

　　哇哈哈哈，看到他这样我心理极度满足，你活该！（变态的女人。）

　　西门小公子穿的白色长衫在土地上蹭得脏兮兮的，连俊俏的小脸上都挂着几处污痕……他还是有点象美人公子的，怎么说都是兄弟嘛，看他这样我就有种蹂躏美人公子的感觉。他惶恐的在地上挣扎，就好象我要对他做什么什么事儿样的……

　　最后我还是走到了他跟前，一把捏住他的小脸，以一种傲慢鄙视不屑的表情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丢人？你是男孩子，怎么这么窝囊？让人看见象什么话？！”

　　小少爷停止了挣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把他提了起来，靠，真重。

　　替他拍拍身上的泥——当然拍不掉了，似乎还有扩散的趋势，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又为他擦擦脸上的污迹——同样被我不大干净的袖子弄扩散了……顺便捧起他的脸，笑得很和蔼的说：“我象鬼么？”

　　他茫然的看着我，慢慢点头，随即触电似的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的形象不怎么好，不为难他了。（还没为难……）

　　“你快回去梳洗，让人发现你就会麻烦了，以后走路注意点哦。”我拍拍他更加脏兮兮的脸，把他推到花园的外围，然后飞一般的消失在他面前——开玩笑，等他回过神来估计就要火山爆发了，而我就将是那个直接受害人。（受害人？）

　　现在是不好再去找美人公子了，也不好继续追小黄狗了，而且这打扮也不适合继续出现在公众场合，还是回咱的西丙寝室吧。

　　“天呀！我可怜的花花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叫人给欺负了？告诉姐姐，姐姐帮报仇！”纤薇挽起袖子，义愤填膺地……帮我上药。

　　“纤薇姐姐，是人家不小心……不关别人的事，真的。”我利用白花花的天然可怜相，蛮委屈蛮小媳妇样的小声说。其实确实不关别人的事，罪魁祸首应该是那条小黄狗。

　　“你……唉，以后小心，有人刁难就忍忍。”纤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她会说“把仇记着，以后有机会就报复”呢。

　　“等你以后出头了，再还她们颜色。”纤薇没说，兰芝竟然说了。

　　我们寝室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可是……两位姐姐为何现在还在房里？”我在花园里打扫了一上午呢。（那也叫打扫？）

　　“明天老太君寿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剩下的由别的人打点，我们这些端酒送菜的丫鬟可以休息半日，所以就回来了。”纤薇说，“倒是听甲房的琳琳说，小少爷刚才大发脾气，嚷着要找什么人，把几个伺候的丫鬟都说哭了呢。”

　　……我还是保持沉没的好。

　　“还是珠如姐有本事，硬是把那小祖宗哄下来了，不然还不得满园子帮他找人，他又不说找的人长什么样子，现在这么忙……真是添乱。”

　　侏儒姐姐，您真是观世音在世，他日我一定高挂您的牌匾，早晚三柱香！（你咒她呢……）

　　我觉得我今天都不要出门了，被那淘气正太抓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准儿真的把我变成鬼，伤心……

　　不然我半夜去还东西美人好了，反正丢他房门口就行了嘛！（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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