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

　　凌晨两点的时候，舒馨醒来了。起床喝了杯水，感叹这么多年，酒量竟是退步了。她穿了外套走到窗边的露台坐下，这房子的格局许云帆是打电话跟她商量的，露台是她强烈要求的。上面摆了一张桌子，一套茶具，还有两个绒绒的垫子。舒馨坐上去，靠着抱枕看窗外的夜景。
　　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车，更没什么人了。霓虹灯远远亮着，整个城市如此寂静。
　　又想起那年，舒馨为了给朋友出头，发短信调戏一个三十二岁依然没有结婚的男老师。后来老师知道是被实习生戏弄了，震怒，说要舒馨好看。舒馨的家不在C市，是许云帆带她来实习的，希望她能学点东西，她的住处也是许家安排的。舒馨不敢告诉许云帆，也不想告诉许云帆，自己发短信跟对方吵，吵到最后她想，大不了我不在这里实习了，回家去。多少有些赌气的想法，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也多少有些害怕，最后她只好告诉罗亦然，说自己闯祸了。
　　听了她的话，罗亦然在电话里笑，说“那有什么的，过来唱歌给我听”。电话那头一阵喧哗，舒馨知道他又在应酬，他说了个地名，让她打车过去。她到的时候他跟平时一样在门口接她。那天他刚打完球，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白色的球服，格外英挺。舒馨发现，他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不一定精致，但看着舒服。
　　一起唱歌的都是舒馨不认识的人，但舒馨知道一定非富即贵。舒馨唱了两首歌，一首王菲的《旋木》，一首张惠妹的《听海》。她从小学歌舞学诗词，唱起歌来别有一种韵味。罗亦然应该是看的有些醉的吧，连她说要走，他都不那么乐意。
　　第二天罗亦然和陈睿要出去采访，依旧只带了舒馨一个实习生。路上罗亦然叮嘱舒馨不要再帮别人出头，免得被人利用。也不要害怕，他一定保证她没事。
　　那是在那个年纪的舒馨，在那个城市所相信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后来他也说过，我保证不会有人欺负你，尤其在C市。
　　舒馨想起，在后来那一次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奔赴中，他曾说，如果有朝一日你果真落难，无论千山万水，我一定赶到你身边。
　　可惜，终究是，塞上牛羊，空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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