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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丘是谁?
回了府,郁筝已在菡萏阁等了小半个时辰,焦急得茶盏换了一杯又一杯,期间还去如厕了几次,是一点闺秀模样也全无了。
见沈白汀回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
小翠接过沈白汀身上的外衫,沈白汀转入屏风内,才又给她披上屋里的常服。
她打量着外间焦灼难安的郁筝,还是欠缺了一分沉稳,以后做生意是大忌,于是有心磨一磨郁筝的性子,又在里间磨蹭了半盏茶的功夫。
小翠则顺便将她一头乌发放下,三千青丝垂坠,披散在身后,配着藕粉色软烟罗长衫,整个人幽兰自芳美玉不艳。
沈白汀绕出屏风,佯装斥责小翠:“还不给筝妹妹看茶。”
喝了一肚子茶水的郁筝,差点摔倒。
“事已办成,筝妹妹今晚就放心睡个好觉吧。”
郁筝深呼一口气,下意识想对着沈白汀下跪,吓得沈白汀忙起身去扶她。
郁筝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软腿病,看来必须给她治一治。
“这是怎么了?还未到年节,这就跪上了?”
沈池跨进门,端了茶盏一饮而尽,才歇口气。
郁筝被沈池三言两语臊得满脸通红,嗫嚅着不敢接话,就怕待会儿这位表哥能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白汀走到玫瑰椅旁款款坐下,仰目看着沈池:“你怎么来了?”
粗犷地灌下一盏茶水,沈池才觉得头脑清醒不少,激动地屋子里转了两圈。
沈白汀才注意到沈池现下还是穿的昨日那件靛青窄袖粗袍,袖口处还沾有墨渍。
他脸色苍白,双眼赤红,眼下一片青黑,素来喜洁的沈池竟是连胡茬也没有处理。
“哥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郁筝这时也发现了沈池的不对劲,心下一紧,连平日嬷嬷教的男女大防那番礼仪也忘了个干净,频频抬头去看沈池。
沈池点点头,急道:“汀汀,昨日你那些图纸,打哪里来的,也太妙了。”
“这……”
沈白汀才想起这沈池是个匠痴,若她不交代,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她又如何向沈池解释自己是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人。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地方?”
沈白汀脑海精光一闪:“确实不太方便,这是一个民间老师傅告诉我的。”
“那老师傅在哪里,我定要备了厚礼登门拜访。”
沈白汀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最后深深呼吸一口气:“其实那老师傅祖上因犯了罪,举家搬迁避世不出了,哥哥你就别再打听了。”
听到此处,沈池大失所望,这确实不好再身居闹市。
沈池坐回凳子上,双眼通红又将一盏茶饮尽:“那汀汀除了昨夜那些可还有其余的画册?”
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沈白汀也没有藏私的道理,直言道:“哥哥你现在精神不济先行回房休息,我抽空默出来给你送到听墨轩去。”
沈池哪里听得进去,上前一步,急言说道:“要不然汀汀还是现在默吧!我现在精神好得很。”
沈白汀看着一脸求学若渴的沈池,只得吩咐言秋备了笔墨。
“让我来磨默!”
沈池接过言秋手里的墨锭,蘸了水慢慢磨开。
最后沈白汀又满满当当写了一叠设计图稿才将沈池打发走。
酉时三刻,沈白汀留郁筝在菡萏阁用晚膳,白芷得了令,做了几个拿手好菜。
莲房鱼包、五宝鲜蔬、八造鹌鹑、糟琼枝,还配着菊花鸡丝汤。
郁筝这是第一次在菡萏阁用膳,除却年节,她平素饭食多与杜茹兰和郁文礼同吃。
以前听说沈白汀有专用小厨房,今日一看,果然精致。
受嬷嬷教导,郁筝从小便食不言寝不语,因而此时屋中只有小翠和绿衣布菜和调羹勺添汤的细微声响。
直到言秋进来说阿旺那边传来了消息,沈白汀和郁筝才洗面净手。
阿旺进屋先行了礼,又问了郁筝好,才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说予两人听。
话说沈白汀和萧君泽出了笑语楼,半个时辰后姚子镜也套了马车回府。
阿旺跟着他一路到姚府,本以为会无功而返,但阿旺听从福来吩咐,又在姚府外蹲守了两个时辰。
日落时分,一辆马车绕到姚府后门,半柱香后,乔装打扮包裹紧实的姚子镜悄悄出了府。
阿旺不敢耽搁,驾了马车紧随其后,随着姚子镜的马车七拐八弯的进了一座普通宅院,梅婉清早已在那里。
姚子镜一下马车,梅婉清便眼波流转楚楚可怜地扑进了他怀里。他见状赶忙四处打量一番携了人进屋,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等阿旺说完,沈白汀让小翠拿了荷包赏银打赏,阿旺接过又恭敬福身行礼才退了出去。
郁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一张脸上全是探究,但碍于丫头小厮在场,只能将心中疑问忍下。
沈白汀托腮,思量一瞬:“让福来吩咐九金按计划行事。”
小翠领了旨,福身出了屋子。
“汀姐姐,刚刚阿旺说的梅姑娘是何人?那姚公子和她是……”
郁筝心中有隐约猜测,虽对姚子镜已然失望厌恶透顶,但这番事情还是没得又恶心一遭她。
“自是姚公子的姻缘。”
郁筝低了头,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说起来她也是姚子镜未过门的正经娘子,现下还在议亲,他便已有了外室,真是将她不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郁筝握紧拳头,指尖泛白,脸色苍白难看到现在极点,忽而又想起什么来,担忧道:“汀姐姐,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沈白汀只懒懒靠在贵妃椅上:“不必担忧,我自有安排。”
“会不会有危险?”
沈白汀抬眼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郁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萧君泽此时正看着手中的信件,亏得自己眼线广布,日入时,苏青收到沈府二公子的信,那苏青不识沈二公子,只当也是平日那些打探殿下的想要结交朋友勋贵子弟,就按以前的方式处理了。
等苏冲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亥末,因萧君泽特意吩咐过注意沈二公子的消息来信,苏冲不敢耽搁,这才将信转达。
“主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冲见萧君泽一脸凝重,心中也跟着忐忑起来。
“无碍,沈白庭约我明日寅时天香斋赴宴。”
苏冲不动声色,心中腹诽,这沈二公子也太奇葩了,大半夜吃饭。
“那要回绝吗?”
萧君泽此时已经白日高束的头发已放下,烛光下他凤眸微挑,剑眉斜飞入鬓,这张脸看似多情,实则凉薄。
他不自觉摩挲着那封信件,言道:“无妨,正合孤意。”
寅时一刻,沈白汀打着哈欠,眼角浸出两滴泪,她真是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这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夜间只能早早入睡,刚来时她还没调整过来时差,整整失眠了好几日。
如今是能规律睡觉,可作为一个睡不醒的职场打工人,这么早起,还是要了她的老命。
“小姐,要不然我们晚点再去。”
沈白汀睁着睡意朦胧的眼摇头:“算了,你小姐我可不想做陈太丘朋友那样的人。”
小翠不解:“陈太丘是谁?”
沈白汀脑子混沌:“陈元芳他爹。”
“那陈元芳又是谁?”
“小翠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
就这样闲聊,沈白汀还真不困了。
沈白汀约了萧君泽在天香斋会面,下车的时候,萧君泽已在此等了一盏茶功夫。
“沈兄。”
今日沈白汀穿得朴素干练,主要待会儿闹起来,穿金戴银不方便。
下了马车,沈白汀也不进去,忍站在天香斋门口。
“沈兄可还在等什么人?”
沈白汀裹紧身上的披风,这深更半夜更深露重还真是冷。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从街道上来了一群人。
“沈兄,这半夜叫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沈白汀看了一眼门口的七八个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前几日我生病,所以书院那边告了假,今日趁着黄道吉日,所以在这天香斋宴请各位。”
“那沈二你也不必三更半夜喊我们起来吧!我们差你这顿饭吗?”
一男子打着哈欠抱怨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刚刚已掐算了一番,此时正是吉时。”
说话的是钦天监监正的独子尹绥。
说话间又来了几位同窗好友
本来沈白汀也没有把握能来多少人,没想到一刻钟的时候便来了十几个人。
这群人还真是夜猫子。
“我已在楼上定了雅间,大家楼上请。”
说话间沈白汀领着众人往楼上走。
萧君泽看着一脸言笑晏晏和其余男子攀谈的沈白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苏兄,你可能是第一次来,跟紧我。”
沈白汀本不指望萧君泽能来,今日宴请也是那天听小翠提起自己往日的放浪行径,心思一转,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萧君泽跟着上楼,看着这一群纨绔公子哥,心中沉下几分。
禹州干旱,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下的赈灾银子却进了平王手下的口袋,这些公子哥里,又有多少受平王庇护,想到此处,萧君泽瞳孔紧缩,后槽牙差点咬碎。
“苏兄,你可有什么不适?”
一股泠泠声音,如清风徐来,化开萧君泽心中那股滔天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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