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他们咋打起来了呢？”
　　“谁知道呢？”
　　“我听说是刘建成不小心碰到方大嘴两人才打起来了呢！”
　　“欸不对，他们早上来的时候就不对付！”
　　刘艳宁听到她哥名字，唰一下抬起头，但大家伙吵吵嚷嚷的她没听清具体说啥，大声问：“什么？你们说什么？”
　　“刘建成和方大嘴打起来了！”
　　“姑娘！别挑了！都一个样！”可怜见的，店老板大把年纪还要扯着嗓子喊。
　　“咋回事儿？”
　　几个大小伙子东西买得快，钱也付的利索，一阵风来又一阵风准备走，刘艳宁听了两耳朵不清不楚的话见对方要走，忙冲上去细问。
　　“姑娘！钱没付！”
　　“三张书纸，一本稿纸，笑笑你帮我先付了！”刘艳宁说着左突右转就出了门追。
　　这边张笑笑眼疾手快拿了一包泡面：“还有我的三张书皮一包泡面，十元不用找了。”钱递给店老板，出门顺手扯了塑料袋就追刘艳宁。
　　“哎哎哎。”老爷子手忙脚乱收了钱，“这些孩子，屎到□□上了才着急！”
　　再说回刘艳宁，她出门就逮着其中一个学生：“刘建成和方大嘴在哪里打起来了？”
　　“欸！？你谁啊？”那学生有些不耐烦。
　　“这刘建成她妹。”旁边见过两兄妹的学生道，“你问这做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乖，回去好好读书去！”
　　“不行！你快说！”刘艳宁有时候挺不讲理的譬如这时候，牛劲又犯了，拉着人家的袖子不让人走非要一个答案。
　　“欸，你快给人小姑娘说啊，小心给人急哭了！”旁边同行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行了行了！”那学生双手举起求饶道，“就在宿舍楼围墙外边。”
　　刘艳宁听完撒丫子就往那边跑，后面张笑笑好不容易从小卖铺挤出来还没歇口气，就见刘艳宁又跑了，张笑笑人小腿短忙又一声不吭跟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围墙边，那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拉架的看热闹的黑灯瞎火下黑手的都有，看样子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刘艳宁正想该怎么办呢？有学生通风报信：“老师来啦！老师来啦！”两人转头一看，果然两三个老师提着手电筒正往这边跑。
　　此时新仇旧恨已经报得差不多了，听了这话，学生们哪有不跑的道理，脱了缰的马一样叽哩哇啦四散奔逃。
　　好机会！刘艳宁这时候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手表，把东西塞给张笑笑道，“我瞅瞅我哥跑了没。”转头靠着墙探头探脑假装在找人，手却悄悄拔出了手表的旋钮。
　　霎时间，万籁俱寂。
　　刘艳宁起先没敢动，黑灯瞎火的，她瞧着一下子静止的人群，心里头发怵。她一直觉得上次那回是自己在做梦，现在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看这样还真不是做梦啊。
　　刘艳宁保持动作没动，她还有点儿脑子，回过神来就记自己现在的情况，毕竟张笑笑那眼睛比包公的都亮，万一发现点儿什么，她十张嘴也说不清。
　　估摸清自己的位置，刘艳宁就准备去找她哥和方大嘴了。一路上路过一些反应快跑在前头的学生，表情各不相同，不过几乎都咧着嘴笑开了花，牙花子都漏在外头了，兴奋的跟见了果子的猴儿一样，滑稽好笑。
　　刘艳宁大为不解，怎么这种时候也笑得出来？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继续一个一个瞧过去找她哥。她哥个高腿长，跑得也快，不过大概因为是当事人所以前面挡的人多，落在稍后一点的位置。
　　刘艳宁她哥这回倒没有手插兜里，一个标准的跑步动作，表情管理简直满分，可以说是与周围脸崩成奇行种的同学不是一个图层，刘艳宁走近一点发现他卫衣帽带居然也定格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果然物似主人形，她啧啧两声嫌弃的不得了。
　　刘艳宁绕着他哥转了一圈儿，除了脸上有些擦伤，衣服略有些凌乱，没瞧着其他，也可能这边离路灯远，她没看清。
　　刘艳宁放下心来，毕竟来之前她幻想了无数张自家亲哥鼻青脸肿的样子，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哼，瞧那得意的样子，估计还占了不少便宜。
　　刘艳宁又往前面去找方大嘴。讨厌的方大嘴，嘴大的跟个□□似的，心眼儿却比针尖还小，一天天就知道胡乱编排人，讨厌死了。
　　方大嘴本名方大壮，但他一点儿也不壮实，个头中等偏下，两条腿细得跟烧火棍一样，偏偏还爱把校服裤子改得紧紧的，显得那两条腿更像根儿柴火棍了。审美低下，刘艳宁撇撇嘴，很快就瞧见了，毕竟像他这样式儿的全学校也没几个。
　　方大嘴此时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哼！有胆挑事没胆担。刘艳宁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大失所望，对方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校服也没有多凌乱，那双崭新的深蓝色球鞋甚至只边边角角有些灰尘。
　　这小子居然和她哥势均力敌！刘艳宁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她认为方大嘴顶多就是个鸡米花，她哥两下就能解决，在她预先设想的情况里对方应该更加狼狈不堪才对！
　　刘艳宁哼哼冷笑两声，心道不管你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落到我的手中，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嘴里也没闲着，piupiu配着音，心里已将方大嘴扇得嗷嗷叫。
　　不过刘艳宁到没有真的扇上去，一来没法解释，二来方大嘴脸上全是痘痘，坑坑洼洼实在磕掺，她一点儿也不想碰。
　　刘艳宁过足了瘾，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对方，不然自己岂不是白费这一番功夫，于是又围着方大嘴转了两圈，心下立马有了主意。
　　这边路灯虽是新装的，但是也只照亮一点点区域，其他地方黑乎乎一片。刘艳宁摸索着回到原来的位置，莫名有些心虚，瞧了眼张笑笑，对方保持着低头放东西的姿势，于是刘艳宁靠到墙上，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旋钮。
　　一下子，世界又热闹起来。刘艳宁瞧着这一幕仍然有些难以适应。
　　“发什么呆呢？瞧见你哥了没？”张笑笑将东西全装塑料袋里转头看向校门，那边手电筒灯光越来越近了，她拉住刘艳宁的手准备就跑，“快走！”
　　刘艳宁还没有回过神，又见她哥一阵风儿似的从她面前跑过去。
　　“嗯？”
　　刘艳宁她哥疑惑嗯了一声，调头回来，“你在这干啥？还不快走！”说着又跑开了。
　　刘艳宁立马反应过来，反手拽着张笑笑跟在后头，几人很快就跑到马路对面，混到买东西的学生中。
　　“都干啥呢？跑什么跑？”后头老师们试图叫停奔逃的学生，但显然学生也不是傻子，老师们也深知这一点，没再管已经跑掉的家伙，继续抓捕后头的学生。
　　三人站在小卖铺门前，跟其他人一起瞧，对面手电筒的灯光摇晃个不停，鸡飞狗跳乱哄哄的显然老师们已经抓住了好些学生。
　　刘艳宁她哥看了一会儿，理理衣领，拍拍灰尘，捣腾了一番自己，人模狗样道：“快回宿舍去，大晚上的瞎凑什么热闹？”
　　刘艳宁翻了一个白眼：“闲的呗，再说了你怎么和方大嘴打起来了？”刘艳宁心里头不太舒服，她总觉得这事儿有她的一份子。
　　“哼！”刘艳宁他哥哼了一声，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跟你没关系，别管了。”
　　刘艳宁一听火气立马涌上心头，二话不说就要挠他哥，“你聚众闹事还有理了？”
　　张笑笑早上起了一个大早，此时困得不得了，耳边两兄妹还在吵吵闹闹，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提着袋子发呆。
　　“行了行了！这事真和你没关系。”刘艳宁她哥倒是细心，发现张笑笑快要站着睡着了，“快回去休息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刘艳宁回头一看，果然张笑笑整个人困得都摇摇欲坠了，这下可把她心疼坏了，毕竟张笑笑又是陪她买东西，又是一路跟她东奔西跑。
　　“你也不要随便和他动手，不行直接告老师呗。”刘艳宁转头板着脸叮嘱道。
　　“告老师？”刘艳宁她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屑地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快走吧！”
　　刘艳宁见她哥那样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卫已经喊道：“关校门嘞！关校门嘞！”转头再看，她哥人已经打小卖铺进了，只好闭了嘴拉着张笑笑往回跑。
　　两人走到大门口刚好遇到老师们和犯事的学生，刘艳宁一眼就瞧见一脸不忿的方大嘴，她开心极了，哼，叫你乱说话！
　　大门已经关了，只有一个小门还开着，没人敢和老师抢道，所以刘艳宁，张笑笑还有其他学生就站在一边等老师们过去，谁知那方大嘴眼尖，一眼就瞅见了人堆里的刘艳宁，心里又恨又恼，登时扯着嗓子嚎：“老师！刘建成也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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