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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儿掉马
萧雨青直觉有些后背发凉…
毕竟这乔家的古怪自己都还没探查清楚,眼前的这小娘子又与常人不同,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拆穿,那自己的叫花子马甲…
此刻的他可真想给上自己一脑锤!
明明自己只是潜进来探查的吗,怎么会日日被这小娘子牵着东奔西跑,还一不留神就跟她讲了这许多…
看来,还是得先把今早那徒惹猜嫌之言,想法子圆回来最要紧!若实在圆不回来…
先躲一躲……?
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得抬眸望向面前之人。
好在那小娘子似是听的懵了,又或是饿得狠了,整个人有些垂头丧气,嘴里还念念叨叨猜想今早会吃什么,似乎只想立刻跑到饭桌前大快朵颐,饶是并未注意到自己此刻这一番复杂的心理活动,这才连忙收敛了心事,赶紧领了她前去用饭。
一坐在饭桌前就旋风吸入了大量碳水的乔千雪,身体和脑袋很快就缓了过来,一起身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瞬间活力满满。她四下找寻那叫花子,预备拉着他一同去探查那个劳什子侍卫步军司,可看向院门时,却发现此人竟准备悄悄溜出门去…
她当下也是一个快步疾奔,一把就拽住了那已跨出门的身影落在身后的衣袖,接着也是一个移步换位就挡在了那叫花子的身前,看向萧雨青的眼神里满是诘问。
你要干嘛去?!
被挡了去路的萧雨青,也知是躲她不过,连忙赔着笑脸,称自己只是早饭用多了,想出门散步…可乔千雪又怎会轻易信他?可当下倒也并未拆穿,只是顺着他说,跟自己出门探查一样可以散步消食。
可谁知那叫花子仍是连连拒绝,还道今早自己讲的种种,都只是道听途说,实际也并不知这步军司是否真实存在,还劝她另想他法,不如先去探探这四大官道上的守卫军到底归属哪个指挥使统领来的更实在。
要说这叫花子最后一句讲的倒是不无道理,只是此人现下这么卖力的规劝,反而听得乔千雪不由得双臂环抱,抬眸斜睨。
总感觉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儿…
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怎么吃了个早饭就道此前的话全是道听途说了?
只怕这家伙不晓得又生出了什么猫腻……
“你确定不跟我去?”
“不去,都说了不晓得这传言是不是真的,要上哪儿去探查?”
萧雨青虽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却实在是虚,只怕自己真被硬拉着去探查那侍卫步军司,查不查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先不说,回头再害的自己掉了马甲,那此前的种种可真就是前功尽弃了…
可他一时半会儿又不晓得如何才能把起先那番言论蒙混过去,也只得如此谎称,一味地先转移这小娘子的视线。
“好,那我自己去。”
乔千雪见那叫花子态度坚决,也未再多言,只是扔下句话就转身要走,谁知竟被一把拉住。
“你一个小丫头,要去哪里打听?而且这等官家之事,又岂是寻常百姓能打听到的?”
“那你今晨所说的种种,又是从何知晓的?”
“咳咳…都说了,是我道听途说。”
“你也是寻常百姓,甚至还是个街头乞讨的叫花子,怎么你就打听的得,我就打听不得?”
乔千雪的语速甚是快,又堵在萧雨青面前连番追问,也着实让他有些头疼。看来这小丫头步步紧逼,根本不准备放过自己。
可是不拦住她也是不行…
“我自然是有道上的兄弟给我小道消息,你可别小看我们叫花子。”
乔千雪:……
“哎…算了算了,看在你跟乔老爷对我不薄的份儿上,我好人做到底,这几日再去找那些兄弟,先代你去打探可好?”
遇事蒙不住,那就先来上一招缓兵之计!
乔千雪看这叫花子也算是松口了,而且若他能再探得些消息,对自己也是有利的,当下也是顺水推舟。
“那敢情好,那就辛苦这位神通广大消息灵通的高人替小女子代为打探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雨青:……
“对了,不知有否机会结识你的这些…消息灵通的好友?毕竟能知晓如此多的朝中政事、新皇政令,也必定非等闲之辈,若能结交,相信此后必能助益我乔家车马坊,你是知道的,我们寻常百姓家做生意实在艰难,消息灵通些也好安身嘛…”
“不知,萧先生意下如何呢?”
乔千雪也是趁着萧雨青脸上神情似有放松之意,临时决定诈他一下的,她就是想听这叫花子当如何回答。
“会有机会介绍给小娘子相识的,只是自古讲究礼尚往来,不知小娘子此后可否将传授你精算之技,抑或是助你想出今日此等两全之策的幕后军师介绍与在下相识?”
要不说这两人在互相试探这一块,还真是旗鼓相当礼尚往来,绝不会让对方得逞一分。
此话一回,乔千雪没再接话,只是暗自懊悔今早自己也太心急了,别说提前掩饰了,甚至都未曾发觉那字会暴露自己…
也怪自己迟钝,这些天接触下来,自己也本该料到这叫花子不是吃素的,竟是如此敏锐,仅从自己那鬼爬一样的丑字,就嗅到了自己与寻常闺阁女子的不同。
而且,这家伙竟然据此来以攻为守…
现在可好,自己本想偷袭,结果却被…反将。
果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也是在此刻,这个让这对欢喜冤家你来我往的清晨,也正趁着金色阳光遍洒院落之时,悄悄溜走了。
而仍站在院落中的萧雨青,望着那小娘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虽说是暂时缓住了这鬼灵精的小娘子,可显然,她今晨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还是说,正如自己此前怀疑的那般,她本就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既然知晓,却又一直未曾揭破,日前除了感觉到她的处处试探外,也未曾觉察出有丝毫的杀意…
想来也好,既然你不戳破,我也就当这层窗户纸还在。
可这小娘子对自己的身份究竟知晓多少?还是说其实是在按兵不动的谋划什么?
萧雨青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她要的消息给了再说…
转眼到了下午,坊内厨子要进城采买,萧雨青便借口帮忙,也就随着进城了,入城后又跟厨子打了招呼,称是帮乔小姐办些事情需短时离开,此后便径直来到了东南角的棚户区。
他寻了个小叫花子,给了十文钱,让他把一个装了蜡丸的竹筒塞进城内东面的一座玄青色外墙大宅的后门即可。
小叫花子开心的领了命,顺着指示就去往了大宅,萧雨青也便回去跟厨子汇合,随后两人核对好了采买数量,便回到了乔家车马坊。
入夜。
仍是此前城中西北角的那座废弃逆旅,萧雨青藏在二楼的暗处,不动声色的盯着楼下的破门。
不消一刻,便有人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脚蹬软底快靴年轻男子,悄步侧身的走了进来,一入内便身形戒备的四下打探。
本躲在暗处的萧雨青甫一看到此人,便从暗处径直走到了栏杆处,身形一歪便靠上了横栏,冲着下方就打了个响指。
那年轻男子自是循着响声抬头,看清上方所站何人后,身形也全然放松,当下就快步疾奔上了二楼,一见到萧雨青便立刻躬身行礼。
“将军,属下收到您的密信就连忙赶来了,还请将军示下。”
萧雨青闻言,点点头,右手虚扶,“营中近来可好?”
“一切如常,只是…兵部冯尚书此前着人来问,询问将军何时从关外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来打探我的消息吗?”
“没有了。”
“那我此前着你暗查的那些杀手,可有眉目?”
“属下只查到那些杀手应是归属江湖第一暗杀组织-暗影,至于是何人所雇,目前尚无进展,仍在继续暗查。”
竟然是雇了暗影的人……那看来这想要暗杀自己的幕后之人,也真是下了血本。
好在上次那杀手失败后,自己就以关外巡防为由离开了京城,此后又谎称在关外感染风寒闭门休养,实则是借机潜回京城,扮作了叫花子私下探查。
“那关外可有消息传回?可还瞒得住?”
“副将前两日传了消息回来,称暂时无人对您称病的消息起疑,只是怕瞒不了太久。若在您未归营时被察觉…”
“那就按原定计划办。”
“属下遵命,回去就以密信通知副将。”
“辛苦了,今日唤你前来,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你私下帮我密查,若有结果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接着,萧雨青便招呼这男子上前,两人悄声密语许久。
“属下明白,这几日会派几个亲信去往官道,后续消息…”
“一有消息,你待入夜时前往西阳门外乔家车马坊附近的林中,以三长一短的布谷声为号,我自会前去见你。”
话毕,那男子再次行了躬身礼,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回到车马坊后,萧雨青又再细细想来方才的谈话。
单从话中信息来看,似乎一切正常,那些此前刺杀未果的人,似乎在自己谎称关外巡防之后,未再有新的动作。
可谁又会下重金雇佣这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来暗杀自己呢?莫不是真与自己此前暗查的军饷之事有关?
再者,自己虽为武将,但却鲜少与兵部尚书来往,他又怎么在自己已宣称身在关外之际又着人来营中询问?
看来,这貌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却处处透着诡异…
这诸多疑点,再加上这车马坊中非同寻常的小娘子,在这静谧的深夜里,一股脑的涌入了萧雨青的脑海中,混成了一团乱麻,毫无思绪……
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待到自己营中亲信查到了官道上那些兵匪背后之人,再与那小娘子商讨如何疏通,若能成功,应该也能短时保住这车马坊的生计了。只是此后,自己怕是要先放下此间的探查,先行回到关外。
既如此,好歹眼前之事算是有了大致打算,萧雨青也就下床吹熄了烛火,兀自回榻上安歇了。
只是他不知,在这如墨的夜色中,院中暗处却有一人,已将他在屋内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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