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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苏宁央让石头退后,几个身体健硕的村民拿着锄头迎了上来,“安彪,你好歹也是个土舍,居然玩暗算这一套,要不要脸啊?”
安彪哈哈大笑,“安爷的脸给过你,你也没要啊,居然敢趁我受伤招了赘,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今天就把新仇旧账一起算。”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梅兰舟冲了出来,“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安彪瞅了瞅她,“你算哪根葱啊?”刘一刀在他耳后小声说着梅兰舟的身份。“哦,就是你个小白脸从楼上跳下来伤的我,那今天就连你一块教训了,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苏宁央一鞭子甩出来,“阿舟,别添乱,去后面躲着。”
刘一刀带着随从们冲了出来,村民们的锄头和他们的棍棒刀枪相比落了下风,不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
苏宁央和刘一刀缠斗了起来,安彪这时也掏出弓弩想要趁乱偷袭,梅兰舟大喊一声小心。
那箭矢从苏宁央的右脸擦过去,带走了点点血迹,手里的鞭子也被刘一刀趁机拽了过去,“小泼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说完就挥起砍刀,梅兰舟飞身去扑救,耳旁传来更急促的咻咻声。
几支快箭射了过来,一支射飞了刘一刀的武器,一支射掉了安彪的帽子,还有一支深深地射入了拦路石中。
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不想死的快滚!”
刘一刀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看清赶过来的快马上的人是谁后,连忙起身去扶安彪,“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快走。”
安彪被那射中帽子的一箭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现下腿都发软,裆下还一片湿润,刘一刀赶紧背着他和随从们往山坡上跑。
麻青青从另一条路赶了过来,“安彪,你要是不想我把你尿裤子的事说出去就少来找崇德麻烦!”
说完乡亲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麻青青叫人把拦路石清理开来,连忙来看苏宁央,“小凤凰,你没受伤吧?”
苏宁央摇摇头,“我没事,石头中箭了。”
麻成远下了马,看着石头的伤势,当机立断帮他砍断箭矢,洒了点止血药粉在伤口上,“还好没有抹毒,回了寨子再让老孟帮你拔箭,顶得住不?”
石头嘴唇有些发白,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碍事,忍得了。”
麻青青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新的陷阱,便吩咐一个脚程快的猎户先抄小路进寨子去报信。“哥,还好你发现有人布置机关的痕迹,本以为是劫道的,没想到是安彪在使坏。小凤凰,我们这及时雨来的正是时候吧?”
苏宁央笑了笑,“真是及时的不得了呢。”
梅兰舟看这几人有说有笑,完全状况外,她还没从刚刚的凶险中缓过神来,石头中箭时的血迹崩了她一脸。
苏宁央朝这人走过来,用衣袖抹着她脸上的血渍,“怎么了,吓破胆了?”
麻青青见这二人的亲昵举动十分疑惑,麻成远此时也走了过来。“小凤凰,这家伙谁啊?”
“忘了给你们介绍了,阿舟,这是阿远和青青,他们两兄妹是寨子里的猎户,前段时间去播州卖兽皮了这才赶回来。跟你一起干活的木匠麻师傅是他们的二表哥,他们家就住在月儿姐的隔壁。”
要素察觉,阿远!
梅兰舟打量起这个叫麻成远的猎户,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背着几十斤重的弓箭袋依旧脚步轻便,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气势一个打十个准没问题。
麻青青和她哥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她腿间戴了一串银铃,走起路来沙沙作响,腰间的弯刀显示她的武力同样不俗。
“两位高手好,在下梅兰舟,梅花的梅,独上兰舟的兰舟。”
麻青青眉毛一挑,“汉人?”
兄妹俩眼神相会,在播州同汉人打交道吃过亏的二人,此刻多了几分警惕,麻成远知道苏宁央是个热心肠,便也直言不讳起来。“小凤凰,你可别什么人都往寨子里领,最近播州修工事征徭役逃了不少人,官府追查的紧,千万别惹麻烦啊…”
这话说的梅兰舟瞬间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凭什么觉得我是逃犯啊?我长得浓眉大眼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苏宁央不知道梅兰舟情绪怎么这么激动,明明平常是个嬉皮笑脸的主,这一碰上麻成远便成了刺头儿,“好了阿舟,他们也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麻成远看到两人肢体间的碰触,眼角的神经跟着一跳一跳,语气更加冷硬起来,“小凤凰,我没开玩笑,外面的人若想进寨子,不查清楚可不行。”
梅兰舟走上前去,即使比麻成远矮了一头她的气势也没弱下来,“你丫会不会说话,一上来就找茬什么意思?你不服就去找寨主理论,看看我阿爹说我是内人还是外人!”
阿爹!内人!
麻青青的脸色变了又变,“小凤凰,他是你爹新收的干儿子?”
苏宁央本想回了寨子再解释,毕竟麻青青是她最好的朋友,如今看来不说开不行了。“青青,阿舟是我相公,我们上个月初六成的亲。”
五雷轰顶,是麻成远此刻的心情,回去的路上他都神志恍惚,麻青青叫了他好几声走错路了他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苏宁央带着梅兰舟骑出去了好远。
央央,你喜欢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孟恩久在火里给小刀消着毒,苏宁央替他举着蜡烛方便看清石头身上的伤口。
“这完全射穿了,强行拔箭可得吃苦头啊石头。”
石头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动手。
梅兰舟想起在医馆买的药材,“老孟,我们买了麻沸散,给石头用上吧,少遭点罪。”
石头知道那包麻沸散价钱不便宜,苏宁央也只买了小小的一袋,“我不用我能顶住,姑爷,昨日你接骨不也是咬着牙上的嘛…”
看着石头强说没事的固执,梅兰舟心里不是滋味,“石头,昨儿那是没有麻沸散,只能硬扛,今日有药了还逞什么强?你不要心疼钱,我跟小凤凰商量出了一个好办法,等你伤好我们就一起去赚大钱。”
石头感激地望着大家,麻青青端来一碗黄酒给他服下,孟恩久用麻沸散和草乌一起捣烂成药膏厚敷在伤口周围,刀子进去的时候石头的脸色也依旧如常。
麻成远跟麻成功打听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擂台招亲、修建筒车、勇救知了…离开不过数月,崇德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二哥,招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办法给我送个口信过来,就算是在播州我也一定会拼了命地赶回来!”
麻成功抽了口旱烟,烟圈一个个冒了出来,“阿远,你要知道那安彪将来是要做土司的。苏宁家是寨主有他的底气,可老麻家是猎户,我答应过四叔四婶,要照顾你和青青平安长大,那浑水你不该趟啊…”
麻成远攒紧拳头,狠狠敲在了木桩上,“二哥,我对央央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就算是刀山火海,为了她我也愿意。”
“那她呢,她愿意你为了她刀山火海吗?小凤凰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何必强求呢。如今也好,你这心思该彻底断了。”麻成功敲了敲烟斗,转身进了屋子,又闷头做起他木匠的活计来。
石头清理完了伤口便睡了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只手臂可算是保住了。
孟恩久给蚩尤上了柱香,他今日又积了功德一件,请求苗王帮他转化为赌钱的好运。
梅兰舟借着蜡烛的光亮给苏宁央脸上的伤口抹着药膏,“还好是轻伤,不然你这张脸毁容可是亏大了。”
麻青青嗑着瓜子看这二人的模样,虽然知道大哥喜欢小凤凰,但着实小凤凰自己挑的相公和她更般配。“姓梅的,就算央央这脸破了相,你敢不要她我叫你好看!”
梅兰舟把药膏都收了起来,准备晚上回家再给苏宁央擦一次,转头看了眼威胁自己的麻青青,这姐妹俩用的招数如出一辙,只要吓不死就往死里吓。
“我哪敢不要她啊,她别哪天心情不好把我这个残废休了就好。”
苏宁央看了眼梅兰舟的手,“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要是不舒服就让老孟帮你把那点麻沸散都用了。”
“还好,已经没太大感觉了,麻沸散金贵先留着吧,万一再有人受伤急用呢。”
麻青青看这两人关心对方的腻乎劲,只觉头皮发麻,小凤凰这有了情郎也是娇俏了不少。
趁着天没全黑,梅兰舟牵着阿宝去找苏宁达,准备把种药材的想法和他商量一番。
麻青青便跟着苏宁央回她的新房去瞧瞧,她准备给好友补上一份迟来的新婚礼物。
“这只菊花纹的玉戒指,是我在播州找老师傅定做的,水头好极了。还以为过几年才能送给你呢,你这丫头倒是着急,我都没看到你却扇的模样你就嫁了。”
苏宁央接过好友送来的玉戒指,精美华丽,用心非凡,终是叹了口气。“青青,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但是我不想骗你,阿舟和我是假成婚。”
“什么?”
苏宁央把安彪强娶的来龙去脉,以及如何与梅兰舟说定假成婚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阿舟是机缘巧合来的这里,他是个好人帮我解了燃眉之急。将来,我会替他准备些盘缠,等风头过去了就依约送他回京城。”
这故事的精彩程度堪比话本子,麻青青在播州茶馆里听过的许多都没有这个曲折,“小凤凰,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苏宁央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么大的事我拿来和你玩笑,我可没那么无聊,你答应我这件事要保密,等阿舟走了之后我会找机会跟阿爹阿娘说明白的。”
麻青青还是将信将疑,这两人是假夫妻那干嘛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有古怪,绝对有古怪。麻青青在屋里转了一圈,在床铺上找着痕迹,还真就只有一个枕头。
“那这些天你们两怎么睡的?”
苏宁央无语,这人惯会好奇这些有的没的,她走过去拉开衣柜,里面整齐放着梅兰舟的铺盖。“他睡地上,我们各睡各的。”
麻青青盯着苏宁央的脸,还真是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年轻气盛,孤男寡女,真就这么守规矩?”
“没有就是没有。”
麻青青走到苏宁央身边,仔细嗅着她衣服上的味道,“确实没什么臭男人的气味,这姓梅的是练过忍术嘛,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屋里,他都没想过趁人之危?”
“阿舟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再说了就算他有贼心,我这一掌过去他就得晕。”
“啧啧啧,一口一个阿舟,说得好听,他要真用强我看你得美的不得了。”
苏宁央还真从未想过这回事,被麻青青这么一说脸都红了起来,“你这死丫头再敢开我的下流玩笑,我饶不了你。”
“央央,我说认真的,你对他有没有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话,就把他留下,反正他一个小孤儿,除了你还能依靠谁。你给他灌两口酒,被子一蒙,孩子一生,他哪还能飞出你的手掌心…”
麻青青话没说完,就被苏宁央踹出了门,关上门之后脑子却开始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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