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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医院里传来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消息:邢伯远醒了。
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长期静养,但他意识清醒,思维敏捷。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集团的几位核心董事,在病床上发布了一系列指令,重新稳住了因他倒下而动荡的权力格局。
这个消息,对顾晚晴母子和邢恕砚来说,无异于当头一盆冷水。
而对苏瑾,则意味着她那颗刚刚种下的、名为“希望”的种子,随时可能被连根拔起。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这颗种子“开花结果”。
邢伯远靠在床头看文件,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回来了。”他放下文件,对苏瑾伸出手。
苏瑾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掌心。他的手依旧有力,只是掌心不再像过去那样灼热,而是带着一丝病态的微凉。
“你感觉怎么样?”她柔声问道。
“死不了。”邢伯远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就是,”他看着苏瑾,眼神复杂,“委屈你了。”
“我们是夫妻。”苏瑾垂下眼帘。
“是夫妻。”邢伯远重复了一遍,他将苏瑾拉到床边坐下,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所以,你更要为我,为我们,生下一个孩子。”
苏瑾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已经咨询过最好的生殖专家。”邢伯远的声音很平静,“我的情况,虽然自然受孕不可能了,但还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下周,我们就去瑞士。”
她只有一周的时间。
从医院出来,苏瑾立刻拨通了晏持的加密电话。“计划要提前。”
邢伯远从医院回到祖宅静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书房召见了邢恕砚。
邢伯远靠在巨大的真皮座椅里,膝上盖着一条薄毯,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和婉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已经和你李叔叔商量过了。下周一,就把婚礼办了。”
“大哥,现在集团情况不稳,谈婚事,是不是太早了?”邢恕砚试图拖延。
“正因为不稳,才需要一场喜事来冲一冲。”
邢伯远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的苏瑾,话锋一转,“也是时候,让家里添点人气了。婉儿是个好女孩,早点结婚,早点给我生个大胖侄子。”
会面结束后,邢恕砚在回廊的尽头,拦住了苏瑾。
“他还是不放心我!”他将她逼到廊柱的阴影里,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逼我结婚,逼我生孩子?”
“不然呢?”苏瑾看着他,“你觉得他应该放心你呢?”
“那你呢?”他捏住她的手腕,“他现在回来了!我们之前的……”
“你会帮我的对吧,”苏瑾打断他,只剩下了口型,她朝楼上看去,摇了摇头,“恕砚,秘密。”
邢恕砚张了张嘴,二楼书房的窗户被推开了。
邢伯远的声音飘了下来。“恕砚,婉儿来了,你还不去门口接一下?”
邢恕砚死死地盯着苏瑾,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从那天起,苏瑾白天需要寸步不离地守在邢伯远身边。
他会在书房处理公事时,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翻阅文件,仿佛不靠着她就不安心。
“这个条款,看到了吗?”他会指着合同上的某处,对她讲解,“这就是陷阱。商场上,最致命的……”
他像一个严厉的帝师,倾尽所有地教导着她。
但在讲解的间隙,他的手会不规矩地探入她的衣襟,嘴唇会贴上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露骨的情话。
到了深夜,他会不顾医生的嘱咐,努力在她身上索取。
“快点……给我生个孩子……”他会在筋疲力竭时,这样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呢喃。
而苏瑾,只能默默承受,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借口去自己的画廊打理事务,驱车离开祖宅。
但她的目的地,并非画廊。
在离邢家祖宅不远的一片僻静的树林里,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商务车,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车窗贴着深色的隐私膜,从外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开车的是晏持的亲信。
苏瑾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入了树林深处,在一片被浓密树荫遮蔽的空地上停下。
后座的车厢被改装过,像一个移动的休息室。
晏持就坐在里面,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
“时间不多。”苏瑾开门见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晏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帮她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
“我好奇,”他的声音沙哑,“如果你生下的是女儿怎么办?”
“那你就要更卖力些,保证你的女儿可以继承邢式集团。”
半小时后,苏瑾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从商务车上下来。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步履却依旧沉稳。
她终于走回了自己的车,刚准备发动,车窗就被人敲了两下。
邢恕砚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外。他的脸色铁青。
苏瑾的心猛地一沉。她降下车窗。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该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邢恕砚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的商务车,“那辆车,我查过,是晏持公司的。”
苏瑾没有说话。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邢恕砚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伸手就要去拉苏瑾的车门。
“我的孩子,不舒服。”苏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邢恕砚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什么?”
“我有点见红。”
苏瑾垂下眼帘,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我怕……不敢去家里的私人医院,也不敢动用你的关系,那些人不会查到晏总身上……他有信得过的私人医生资源,我只是来这里,让医生帮我检查一下。”
这番话,编得天衣无缝。
邢恕砚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和自责所取代。
“那……要不要紧?”
“医生说要多休息。”苏瑾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氤氲起一层水汽,“恕砚,这件事,千万不能是现在让所有人知道。不然……我怕自己保不下这个孩子。”
“我知道。”邢恕砚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他看着苏瑾,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商务车,眼神复杂。“
苏瑾,我……”
“我该回去了。”苏瑾打断了他,她升起车窗,发动了车子。
转眼几天过去,到了结婚当日。
李婉儿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邢恕砚穿着同款的白色礼服,站在她身旁,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回复一封紧急邮件。
“恕砚,”李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觉的紧张,“领带……好像有点歪了。”
邢恕砚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一只手继续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李婉儿咬了咬嘴唇,自己伸出手,踮起脚,替他整理着领带。
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衬衫的衣领,能感觉到他皮肤传来的温度。
“好了。”她轻声说。
邢恕砚这才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镜中的两人。“很好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婚礼仪式盛大而空洞。当晚,新房内。
李婉儿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空气中弥漫着香薰和红酒的混合气息。她看到邢恕砚依旧穿着白天的衬衫西裤,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英俊而冷漠的侧脸。
“还在忙?”
李婉儿走到他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嗯,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邢恕砚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他没有推开她。
“再大的问题,也不能不睡觉吧?”
李婉儿的声音温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今天……是我们新婚之夜。”
她说着,手开始不规矩起来,隔着衬衫,抚上了他结实的胸膛,另一只手,则试图去解开他皮带的金属搭扣。
“别闹。”邢恕砚立即有了反应,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有闹。”
李婉儿绕到他面前,半跪在他双腿内侧,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恕砚,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履行丈夫的义务,不也是你应该做的吗?”
她低下头,嘴唇就要触碰到他。
“够了!”
邢恕砚猛地站起身,强大的力道让李婉儿向后跌坐在地毯上。他呼吸也变得粗重,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明明也有感觉得,可偏偏选择了克制。
“我……去书房睡。”
他丢下这句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新房,将门重重地关上。
李婉儿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地毯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邢恕砚冲进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刚才被李婉儿挑起的火焰,此刻正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加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苏瑾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沙哑。
“是我。”邢恕砚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在哪?”
“在家里。怎么了?”
“不要睡,我现在就要过去,等我。”
他的语气急切而不容拒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她听懂了他要什么。
“恕砚,”苏瑾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脆弱和为难。
“别来。今天……是你新婚之夜。而且,我……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医生说,要静养。”
“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瑾的声音更低了些,“就是……医生说,头三个月,胎像不稳,不能……不能有任何意外。”
孩子,是啊。
那股在他身体里肆虐的火焰,瞬间被这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他忘了。
他忘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他大哥的……孩子。
“……好。”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你……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邢恕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痛苦地捂住脸,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然后猛地一拳,砸在了坚硬的红木书桌上。
门外,李婉儿正端着一杯热牛奶,准备来道歉。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那声巨响和压抑的嘶吼。
她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她听到了里面,邢恕砚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有些失控的自言自语。
“孩子……孩子……为什么……”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苏瑾……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李婉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大嫂……和恕砚?他们……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巨大的震惊和屈辱,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第二天清晨,邢恕砚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书房出来时,看到李婉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等了他很久。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
“我们谈谈。”李婉儿的声音沙哑。
书房内,李婉儿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我昨晚……都听到了。”她开门见山。
邢恕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完了。
“你……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
比起他自己,他更怕苏瑾对自己失望。
“我不想怎么样。”李婉儿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这场婚姻,是不是只是为了给你们的孩子,打掩护?”
邢恕砚呼出一口气,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和苏瑾,清清白白。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恳切,“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婉儿,你相信我,至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李婉儿看着他。
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苏瑾肚子里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确实,她很清楚,自己和邢恕砚的关系,不至于让他来骗自己。
只是,他们是青梅竹马,他提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和不舍。
他还在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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