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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急促的忙音,萧清雨手臂无力地垂落,手机滑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却像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路灯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她单薄而寂寥的身影。
(萧清雨的内心独白)
挂了……她就这么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那一声干涩的“是我”,那长达十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有最后仓促的“再见”……沫沫,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
你不要我了吗?不要姐姐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眼眶酸涩得厉害,她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那没出息的泪水滑落。她不明白,十十年的陪伴与亲密,为何会在短短一年内,崩塌得如此彻底,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看不到。
女儿的反常,纪清和早已看在眼里。她太了解萧清雨了,这孩子看似对谁都温和有礼,实则内心有着清晰的距离感。唯独对林浅沫,那是毫无保留的亲近、包容,甚至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特殊依赖。林浅沫出国后,萧清雨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和情绪,长时间泡在图书馆,几乎断绝了不必要的社交,每个月回家吃那顿晚饭,也像是完成一项任务,礼貌,周全,却毫无生气。
纪清和起初以为,这只是因为最好的朋友突然离开,一时不适应,等进入大学新环境,交了新朋友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一年,两年,情况并未好转。
直到萧清雨大三那年,平静地来到书房告诉她:“妈妈,我保送本校的研究生了。暂时不想回公司,我的专业是文学,企业管理……等研究生毕业后,如果需要,我再去读。”
她的语气很平稳,安排得合情合理。但纪清和还是从女儿那双过于平静、甚至有些空洞的眼眸里,看出了深藏的不对劲。那里面,没有了年少时谈及未来的光彩。
纪清和放下手中的钢笔,温和地看着女儿,轻声问:“清雨,你想去国外看看吗?换个环境。沫沫……也在国外。”
“沫沫”两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萧清雨一下。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瞬间翻涌又迅速被压下的波澜,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妈妈,不用的。我在Y大就很好。”
她拒绝了。近乎本能地。
(萧清雨的内心独白)
去找她?不,她不想见到我。那条没有回复的消息,那通被匆忙挂断的电话,还有沈璃偶尔提及她时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清晰地告诉她,沫沫在躲着她。她不想让我找到她。
我去了,只会让她更困扰,更想逃离吧。
她转身离开了书房,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三年了。
时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治愈一切,反而像陈年的酒,将那份思念和不解发酵得愈发浓烈,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沈璃一年前因为父亲病重,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国接手家族事业,她们之间最后一个可能知晓林浅沫零星消息的渠道也中断了。萧清雨的世界里,关于林浅沫的一切,彻底停滞在了三年前那个夏天。
她像一座信息孤岛,守着回忆,度日如年。
(萧清雨的内心独白)
沫沫要毕业了吧?
她会回来吗?
还是……会选择永远留在那个没有我的地方?
好想她。
真的好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这个名字带来的、细微而绵长的疼痛。她试图让自己“忘记”,试图投入新的生活,可那个人,早已如同呼吸般融入骨血,如何能忘?
夜深人静时,那枚被珍藏起来的绿色四叶草,和记忆中那人手腕上刺眼的红,交织成了她青春里最深刻、也最无解的谜题与伤痛。
她就在这片名为“等待”和“困惑”的泥沼里,独自沉浮,不知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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