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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原确真的把带毒的汤喝掉了。
他当然看到了窗台上的瓶饮,包装完好,封贴整齐,下意识认为这不该是他的,转眼便看向地上的保温瓶,里面只剩下一半残余的汤水,显然这更像是留给他的东西。
食用前,原确闻到刺鼻的异味,他谨慎思考半秒,认定这是地上人的阳谋。
地上人蓄意给他下毒,以此要挟他。
他决定暂时将计就计,试探对方。之前他也服用过几次毒物,陷入酣畅淋漓的睡眠,之后都安然醒来了。
索性一口饮下。
然后,他看到地上人吱哇乱叫起来,似乎是真的有些慌张。
“如果吐不出来,你得喝水,大量喝水,或者吃点流食,啊,我这里还有两个米布丁和八宝粥……”路沛一通乱跑乱抓,顾不上卫不卫生了,直接穿鞋踩上自己睡觉的床垫,拿上东西折返,塞进原确手里,“你快吃,快吃。”
原确:“为什么。”
“你现在中毒了!”路沛捞起窗台上的塑料瓶,怼到他面前,“这才是我带给你的食堂统一发的甜汤!保温杯里的汤水是任腰为了杀我准备的,里面有毒!你中毒了!!快去吐掉!”
原确:“哦。”
不是阳谋?其中有曲折误会?但地上人仍是不可轻信的。
得知自己中毒的消息,原确一脸淡定,仿佛不明白这毒药多可怕,地上人还在不断催他。
趁此机会,路沛立刻闯进随便一个宿舍,问:“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开车多久?”
“去医务室不就好了吗?”
“很严重!必须去医院!”
“那还是先去医务室吧,最近的医院差不多也要一个小时。”
路沛一连问好几个人,要么是不清楚,要么统一口径:最近的医院至少40分钟车程。
剧透说服毒后60分钟内必身亡,等送去那里,原确都要成尸体了!
送医洗胃的计划就此破灭。
原确在洗手台旁漱口,应该是结束了催吐,似乎还想洗个脸,路沛推着他的胳膊:“别磨蹭了,跟我来。”
他的体脂一定很低,手按下去硬邦邦的,刚被路沛碰到就躲开。
原确:“去哪里。”
路沛:“找任腰要解药!你身上带刀了吧?”
原确:“嗯。”
幸好他前些天非要靠探望人家犯贱,他记得任腰住在5楼东边,好几个宿舍打通连成的大房间。
听到敲门声,任腰不爽地喊着“谁啊?”,把门打开一条缝。
路沛一脚踢开门,对面手上打着石膏,力气不是他对手,趔趄后退,他又嘭得把门关上。
“解药。”路沛拎起任腰的领口,开门见山,“你往我杯子下的毒,被原确喝了,给他解药。”
“什……”任腰用好几秒消化消息,“被他喝了?”
路沛:“解药。”
任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让我重复。”路沛卡住他的脖子。
任腰:“你说我给你下毒?有证据吗?”
路沛收拢五指,虎口卡在他的颌骨下,用力,这是路巡教过他的技巧,用很少的力气让对方窒息。
“想起来了吗?”他说。
任腰很快喘不上气,眼冒金星,对面路沛收敛起嬉皮笑脸,模样堪称冷峻,逐渐难以呼吸,他感到恐惧。
“咳咳咳……我说……我说!”掐着脖子的手松开了,任腰大吸几口气,“咳咳……这种毒,是新的,新型毒,还没有解药!”
自进门起,地上人一直掌握着主导权,中毒的原确无事可做似的跟在他身后,不由自主观察起地上人发火的样子。
眼睛很亮,咬牙切齿,略长的发丝随着动作荡开,很生动。
不过,打人的力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揍枕头出气。完全是地上人级别的弱小无力。
直到任腰说出“新型毒”,原确才回神似的,吐出两个字:“斑鸠?”
“对……斑鸠。”任腰被放开,双手搓着脖子,“你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
路沛呲牙一笑:“你也是,准备遗言吧。”
任腰:“喂!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
路沛:“你还委屈上了?你既敢害我,我现在弄死你,你有意见?”
任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你要是真敢,猛犸哥不会放过……”
路沛一拳砸到他脸上,“嗷”的一声叫唤,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收敛了。
“真……真没有解药!”任腰捂住流血的鼻子,“但我有一瓶万用解毒剂,我给你这个!”
路沛放开他,任腰跌跌撞撞跑向里屋,在书柜下层乒铃乓啷地一通乱翻,拿出一瓶棕色瓶身的药剂。
路沛:“你先。”
任腰倒出一瓶盖,喝下。
“很好。”路沛说,他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给上任腰后脑勺一下,防止这人捣乱,当然也是为了解气。
任腰身体一晃,侧趴在地,昏死过去。
路沛转手把药剂拿给原确:“喝。”
原确没接。
路沛:“他也喝过了,没毒。”
原确摇头。
“没有用的。”
原确活动五指,缓慢的,他已经感觉到指尖一阵麻意,不能像从前那般灵活。
之前几次喝下的毒药,难受几天便恢复,但这次不太一样——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毒药格外的烈性。
身体的变化,使原确做出判断:“它不能对抗斑鸠。”
但原确自己的抗性可以。
路沛其实清楚,剧透给出的定义性信息,从来都没出过错,刚才通过威胁任腰也侧面证实了斑鸠的毒性。
“别说这个,你快点喝,万一呢?”他说。
原确还是摇头。
路沛凶狠道:“你给我喝!”
他不由分说地把瓶口怼到原确嘴边,原确盯着他,手指接过棕色药瓶,一饮而尽。
抬头喝药时,眼睛也一动不动地凝在路沛身上,瞳眸中浮动着困惑。
在地上人视角里,服用剧毒的他应该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他一直没有回应过地上人的要求。
既然如此,地上人此时做这些无用功,是出于什么样的性质和心情?
“你怎么这么淡定?”路沛说,“你中毒了,可能马上就要……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原确:“只是死而已。”
路沛:“你真清楚这事的严重性吗?死翘翘!再也没办法活了哦?”
原确:“又不是你,着急什么?”
“你还是人吗?”路沛匪夷所思,“你一点都不紧张或者害怕,不考虑说什么遗言?也不准备向凶手复仇?”
原确脸上些微的困惑散去,转为一种“果然来了”的了然,像是终于解开一个思考许久的问题。
地上人特意带他来这里,上演这么一出着急忙慌的把戏,是为利用原确的剩余价值,替他扫除障碍。
“你想让我,在死去之前,帮你杀死任腰。”他明白了。
路沛惊呆了。
几秒后,怒火上涌,他的脸开始发烫,纯粹是气的。
“我想让你活着,白痴!”路沛简直想揍他,“任腰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想要你活下来,这很难懂吗?”
见他生气,原确莫名有一丝心虚,紧接着又困惑了:“我活下来,也不会帮你。”
路沛:“那又怎么样?”
原确:“所以?”
“你死了我会愧疚,很难受,记一辈子。”路沛说,“所以,你活下来。”
听到地上人的这句话,原确感到尖锐的头晕,身体好像飘起来了,可怕的巧言令色,能把人吹向天空。
紧接着,心脏处传来一阵闷痛,四肢末端,心脏,麻痹的感觉通过神经传递,又把原确拽回了地上。
原确捂住胸口,心律无法保持从前的平稳有力,像打乱的音符,他判断自己还能再保持神智10分钟。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毒性,他也不敢确定是否能像以前那样轻易康复。
脑袋更晕了,双腿无法支撑身体。
“对了。”路沛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纽扣,迅速道,“这个是MT668,暂时没有正式名字,是军部研发的预备投入特种作战使用的身体强化剂,可以短时间内爆炸性提升使用者的身体素质……”
他额头挂着汗水,语气急促,眼神真诚。
原确看见一滴薄汗从鼻梁划到鼻尖,一直停在那里,他头疼欲裂,视线越来越模糊,没办法看清那滴汗水了。可隔着一段距离,他仿佛能闻见淡淡的咸味,很纯净的,没有杂质的,不含一丝谎言。
“这个东西非常珍贵,我也只有一粒,专门留着保命,所以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试药。”路沛转开针头。
即将对着原确的胳膊扎下时,对方却挡住他的手腕:“不。”
路沛:“你是真不想活?”
“既然,保命,为什么,浪费?”他不解极了,说话断断续续,卡顿地吐出词组,“我会死。”
他又说,最重要的一点,“我是,地下人。”
路沛不准备跟这个神经病交流了,冷酷道:“闭嘴。”
毒药发作迅猛,迅速夺取原确的力气,路沛竟然已经能与此时的原确抗衡,几秒后,他把顺利把药剂推进对方的手臂肌肉中。
“如何呢?”路沛丢掉纽扣,拍拍他的脸,“现在没能力反抗了,地下人?”
原确眼睛撑开一道缝隙,瞳孔收缩,错愕地望着他。仿佛做出这一切动作的路沛,比毒药更可怕。
他心中的疑惑依然像气团一样膨胀,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没办法描述的那些情绪,它们驱使着他生出前所未有的、名为“逃离”的本能念头,他必须远离地上人。
他背靠着办公桌,手肘试图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移动,然而失败了。
“想跑是吗,地下人?”路沛嘲讽一句,又说,“你别动,再动毒素又扩散了。”
强化剂堪称神速,几秒后,羸弱的肌肉瞬间被重新注入生机,奇异的力量感充斥着在他的胸膛。
如此惊人的效果,地上人确实把保命的东西给他用了,并非谎言。
原确茫然的大脑里只有重复播放的‘为什么?'他侧躺在地板上,左眼里是灰黑色的地面,右眼里装着地上人,用力呼吸,胸膛起伏。
两种力量在原确的肉.体中对抗,一侧是生存,另一侧是毁灭,而他整个人好像也要被这两股力量撕扯成两半。
他只够力气撑着一边的眼皮,于是他继续用那只眼睛盯着地上人,既感到生拉硬扯的剧烈疼痛,又有涓涓细水一般的温暖流过,恍惚间,这一切感觉都像是对方带来的。
无力抵抗。
他合上双眼。
路沛裹好外套,蹲守在他身边。
对于原确能否撑下来,他其实一点都没有信心,只能默默祈祷。
对方看起来难受极了,缩着肩膀,躯体颤抖,呼吸声极重,仿佛在睡梦中进行一场生死争斗。
大约过去五分钟,原确安静下来,身体起伏不那么明显了,好像睡着一般。
“原确?”路沛推他,“你不要睡,醒醒。”
原确一动不动,背对着他。
路沛从他身上跨过,去到另一侧观察他的正脸状态。
然而,他腿迈过原确腰身的瞬间,对方忽然闪电般出手,握住他的脚踝。
这一下绝对没收敛力气,像是条件反射的攻击,踝骨处猛然的疼痛,路沛“嘶!”地一声,面孔扭曲。
“好疼!”
原确那惊人的力气恢复了,他被抓着的小腿根本抽不开。
路沛用另一只脚狠狠踢他,“放开我!”
然而,还没踹到他,原确便伸出手掌,稳稳接住了。
他的鞋底,踩在对方的掌心。
“喂……”路沛又怕踩着他,准备收力,但对面也不让他走,勾住五指。
好像在用手指和手掌,丈量他的足底尺寸。
然后,那只手,沿着鞋侧一路上移,手指拂过他的小腿后侧笔直的筋脉,单指挑开宽松的裤脚。
如同一条小蛇般,一路贴着小腿的细腻皮肤,溯游到后方的腿窝。
痒痒的,有点凉,像被蛇舔了一口。
“喂!”路沛睁大眼睛。
他两条腿跨在原确的身体两侧,被他的左右手分别禁锢住。
而他一挣扎,无法稳定身形,直接摔坐到原确的腰部,屁股下面就是对方的小腹。
坐在人家腰上,好尴尬的姿势。
原确阖着双目,仍没清醒,路沛不能和一个昏迷的病人计较。
与握着他腿肉的微凉手指不同,哪怕隔着两人的衣服,他也感觉到对方身上正在发烫,又硬又热。
“是……发烧了吗?”路沛伸手。
还没探到的额头,握着路沛脚踝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原确按在身下。
对方的身体缓缓下压,挤开他的大腿,使腰身被他夹在两腿之间。
原确掀开了眼皮,双眼依然是没有聚焦的状态,于是,路沛又一次见证了,那一晚以为是错觉的画面。
浓郁雾气压制眼白,仿佛有两枚黑日镶嵌在眼眶中,黑压压的,穿不进一点颜色。
路沛打了个冷战。
那并不是人类的瞳眸特征。
像是某种恐怖的,非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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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来自悲伤的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