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浮生乐园

　　“欢迎光临，卫姐姐。”祈语笑吟吟地拉开门，“尝尝我们店的招牌咖啡？”

　　卫揽月跟着她走了进去。

　　咖啡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一些，装修是复古的工业风混搭着一些暖色的木质元素，灯光柔和。

　　几桌客人分散坐着，低声交谈，气氛安宁。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确实能让人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下来。

　　“随便坐。”

　　祈语招呼着，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吧台后面，拍了拍容垣的胳膊。

　　“阿垣，给我和卫姐姐来两杯忘忧，多加一份你特制的奶油。”

　　容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熟练地操作起咖啡机。

　　卫揽月在靠窗的一个卡座坐下，目光环视着咖啡馆内的客人。

　　这些人身上都带着经历过副本的独特气息，但在这里，他们都很放松。

　　“怎么样？我的小店还不错吧？”祈语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托腮，“这里可是无间城里难得的清净地，消息也灵通哦。”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揽月直接问道。

　　这个祈语，实力莫测，行为怪异，还拥有这样一家不简单的店铺，绝非凡俗。

　　她身上的秘密跟程颂相比只多不少。

　　祈语眨眨眼：“就是一家咖啡馆的老板呀。顺便，收集一些有趣的故事和东西。”

　　“陈永年的笔记，你感兴趣？”

　　卫揽月不动声色。

　　“有点兴趣。”祈语承认，“那种试图窃取生命、玩弄灵魂的禁忌之术，总是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和有趣的副作用。”

　　“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乐子。”

　　这时，容垣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他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

　　浓郁的咖啡上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淡淡香草气息的奶油，看起来确实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谢谢。”

　　卫揽月对容垣说道。

　　容垣再次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回到了吧台。

　　“阿垣就是这样，话少，但很可靠。”

　　祈语搅拌着咖啡，笑眯眯地说。

　　“以后卫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想打听什么消息，都可以来这里找我。”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卫揽月不置可否。

　　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这个咖啡馆，以及祈语和容垣，值得多留意。

　　她抿了一口咖啡，醇香与微苦在舌尖蔓延。

　　“关于陈永年……”卫揽月放下咖啡杯，“你觉得他彻底消失了吗？”

　　祈语舔掉唇边的奶油，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那种执念深入骨髓的老怪物，可没那么容易彻底玩完。”

　　“副本崩溃只是摧毁了他一个主要的巢穴和力量来源。”

　　“但他的意识，或者说残念，可能已经像病毒一样，附着在某些东西上，漂流在浮生乐园的缝隙里了。”

　　她看着卫揽月：“卫姐姐，你好像特别在意他？”

　　卫揽月没有回答。

　　慈心孤儿院对她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副本。

　　但那属于她个人的秘密，无需与他人分享。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祈语换了个话题，“新手保护期应该过了吧？下一个副本，可能就没这么温柔了。”

　　“休息，准备。”

　　卫揽月言需要消化这次副本的收获，提升自己。

　　“明智的选择。”祈语点点头，“无间城里有很多可以提升实力的地方。”

　　“系统商店、训练场，甚至黑市。”

　　“需要向导的话，我可以让阿垣陪你去，他熟。”

　　吧台后的容垣似乎听到了，擦拭杯子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不必，我自己可以。”

　　卫揽月站起身，将咖啡的钱（用积分兑换的无间城通用货币）放在桌上。

　　“谢谢你的咖啡。”

　　“随时欢迎再来哦，卫姐姐。”

　　祈语笑着挥手告别。

　　卫揽月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吧台，容垣正好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她转身离开了遗忘咖啡馆，融入了无间城熙攘而奇特的人流中。

　　在她身后，咖啡馆内，祈语收起笑容，走到吧台前，用手指敲了敲台面。

　　“阿垣，感觉到什么了吗？”

　　容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卫揽月离开的方向，用低沉平稳的声音开口：

　　“她身上，有‘门’的味道。”

　　祈语眼睛微微眯起，瞳仁眸光里来了兴味：“哦？哪个‘门’？”

　　“不确定。”容垣摇头，“很淡，但很古老。”

　　“而且，她似乎自己并未察觉。”

　　“有意思。”

　　“看来，接下来不会无聊了。盯紧她，阿垣。我有预感，她会带来很多惊喜。”

　　容垣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拿起一个光洁的玻璃杯，对着灯光，仔细地擦拭起来，仿佛那上面有任何一点瑕疵，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

　　无间城的黑市并非指某个具体地点，而是一种流动的心照不宣的交易规则。

　　它在官方咨询中心的光明背面滋生，隐藏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或是某些挂着合法招牌店铺的暗室里。

　　卫揽月根据基础手册上隐晦的提示和一路观察，拐进了一条窄巷。

　　巷子两旁是紧闭的门户，只有零星几个摊位随意摆着，摊主大多笼罩在阴影或兜帽里，气息阴冷。

　　她需要一些系统商店里没有，或者价格过于高昂的东西。

　　比如，关于陈永年残魂的确切信息，或者能针对性防御怨灵邪术的特殊物品。

　　她在一个摆满各种奇异骨骼和干枯植物的摊前停下，正拿起一块墨色玉石查看，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卫小姐，好巧。”

　　卫揽月放下玉石，侧头。

　　程颂站在两步开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仿佛在这鱼龙混杂的黑市相遇，只是街头偶遇般寻常。

　　“程先生。”

　　卫揽月点头回应，脸上也挂起了惯常没什么温度的礼貌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巧？

　　无间城这么大，黑市这么隐晦，哪来的巧合。

　　“看来卫小姐也在为下次旅程做准备。”

　　程颂目光略过摊位上的物品，语气自然。

　　“程先生不也是？”卫揽月反问。

　　“毕竟，上个房东不太友好，总得防着他哪天找上门。”

　　程颂意有所指，指的就是陈永年。

　　卫揽月顺着他的话：“是啊，阴魂不散。”

　　“程先生消息灵通，有没有听说……房东可能留下的后手？”

　　她这是在试探程颂是否也知道陈永年可能未完全消散，以及他掌握了多少信息。

　　程颂笑容不变，走近一步，压低了些声音，像是分享秘密。

　　“听说了一些碎片消息。”

　　“那种级别的执念，很难彻底清除。”

　　“可能附着在某个特定物品上，或者，寄生在某个倒霉的游客身上，伺机复苏。”

　　他的说法和祈语类似，但更具体。

　　“特定物品？”

　　“比如，他生前极度珍视的，或者蕴含他力量的媒介。”

　　程颂看着她，眼神温和。

　　“卫小姐最后……除了那本笔记，应该还拿到了点别的什么吧？”

　　卫揽月面不改色：“一点小纪念品。程先生似乎对房东的遗产很感兴趣？”

　　她把问题抛了回去，暗示程颂的目的性。

　　程颂轻笑一声，并不否认：“好奇而已。毕竟，知己知彼。”

　　“况且，房东收集的那些小玩意儿里，或许有能帮助我们更好生存下去的东西。”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承认了对陈永年力量的兴趣，又冠冕堂皇地扯上了生存大义。

　　“程先生高见。”卫揽月敷衍地赞了一句，转而问道，“看来程先生已经有目标了？”

　　“目标谈不上。”

　　程颂摇摇头，语气随意。

　　“程先生高见。”卫揽月敷衍地赞了一句，转而问道，“看来程先生已经有目标了？”

　　“目标谈不上。”程颂摇摇头，语气随意，“只是觉得，卫小姐似乎对那位前房东格外在意。是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吗？”

　　“程先生的好奇心，似乎比我还重。”

　　“职业病，见谅。”程颂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道，“不过，若卫小姐真对清理残留物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信息共享。”

　　“毕竟，一个人找，总不如两个人快。”

　　他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但诚意有几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共享？”卫揽月挑眉，“比如？”

　　“比如，我知道城西有个老家伙，专门收罗各种不干净的古物，消息灵通。”

　　“又比如，系统黑市里有个隐藏板块，偶尔会流出一些来自已崩溃副本的纪念品。”

　　程颂透露了一点无关痛痒的信息，作为诱饵。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说透。

　　暂时的基于利益的合作关系，对双方都有利。

　　“听起来不错。”卫揽月点头，“不过，我习惯先自己逛逛。程先生的好意，心领了。”

　　她拒绝得干脆，不给对方任何黏上来的机会。

　　程颂也不意外，笑容不变：“理解。那就不打扰卫小姐雅兴了。”

　　“若是改日改变主意，可以来博古斋找我，我偶尔在那里帮人鉴定些小玩意儿。”

　　他报出一个店名，算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卫小姐，购物愉快。”

　　程颂识趣地结束了对话，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卫揽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程颂，这个人心眼不少。

　　他主动透露的消息价值不菲，但背后目的绝不单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颗魂晶残留的暖意。

　　无间城的水是很深。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个摊位，对摊主开口：“这块墨玉，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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