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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怀
“你认真的?”
梅玫话才问出口,紧接着就传来左和聪的欢呼声,然后边惟众就被左和聪一把扑倒:“哥!太好了!爱你爱你超级爱你!”
边惟众艰难的把堂弟推开,一脸嫌弃的说出原因,“少来,我只是不想背台词而已。”
但这仍不影响左和聪的愉快,整个人如枯木逢春般活了过来。
但有人开心,有人就不开心。
梅玫这边,有些不愿意换角,在跟边惟众争取:“班长,我觉得你来演将军会比较好。”
左和聪也没开心过头,在一旁听着,要是边惟众只是随口玩笑,他也愿意维持原样。
“是啊,哥,我就是随便说着玩的,你不愿意换也没事。”
对他来说,边惟众愿意换角的态度比两人真正换角更有意义。
边惟众翻开剧本,说换了也好,也懒得记台词了。
见他态度如此,其他人也没意见了。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对台词。
故事背景是吴王阖闾阅读了《孙子兵法》后,非常欣赏里面的内容,但有些怀疑实战效果。便对孙武说——
“纸上得来终觉浅,爱卿能否用书中所授替本王训练一支小队?”
边惟众一开口,瞬间令在场三人侧目。他声音清润,端着一副稳坐高台的平和,好听极了。
“继续。”
边惟众似乎没发现三人的视线,催着下一个人的台词。
“哦哦。”左和聪举了下手,“来了来了。”
左和聪连忙接词:“陛下,微臣……”
那一晚,四个人把台词从头到尾都顺了一遍才回宿舍。
梅玫排到最后一个洗澡,从淋浴间出来看到梅巷金拿着书在做题,坐到她身边,两人聊起天。
“怎么还在做题啊?不休息吗?晚上排练都那么累了。”
梅巷金笑笑没说话,铅笔尖在题目上游走,浏览完了才说:“还好,就这一点题目了,很快能做完。”
梅玫看着刺白台灯下的侧脸,想起自己跟边惟众在男生宿舍下的对话。
那时她拿梅巷金做引子来钩边惟众入伙,觉得就算梅巷金一心二用也能轻易超过他。可当下看到她深夜打起精神安静学习的样子,忽然感到些许抱歉,哪有什么轻而易举,不过是背地里下了苦功夫。
“巷金,谢谢你啊。”梅玫感叹了一句,带着些许歉意,“耽误你学习了。”
梅巷金闻言,放下笔认真地看了梅玫一眼,“怎么这样说呢?”
“就是觉得耽误你时间了,其实你不愿意参加小品也没事。”梅玫说着说着,忽然发起脾气,“要我说,你就是人太好了!下次面对我这种无理的要求,你应该拒绝啊!”
梅巷金对她莫名其妙的脾气有些拿不住,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说:
“我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
这话意义大了。
就像开玩笑去问你最爱谁,得到的却是我爱你到老。
这种问答间不对等的感觉让梅玫这个提问者感到了超出寻常答案的郑重,她愣了一瞬,看着她忽感陌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梅巷金似也感到不妥,又说:“没有浪费时间,我又不是书呆子只会读书,这些活动正好让我放松一下。”
听得出梅巷金在安慰自己,梅玫神情动容愈深,“你放心,这个活动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月考的年级第一肯定还是你!”
梅巷金分析完题干,听她这么说,嘴角一弯,“是吗?谢谢,那就借你吉言了。”
*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梅巷金没有复烧的迹象。
醒来感觉好多了,除了周身黏腻有些不适。她从行李箱找了一套衣服梳洗完后,感觉肚子有些饿。
食欲回来了,说明身体在好转。
她转了一圈,想念早些时候,那顿没吃几口的饭菜,但吃得都被处理掉了,整个套间除了水就是床头那一个开过的999感冒灵。
梅巷金揉着肚子坐到床边,盯着那盒999想了想许久,还是抵不住饿,拿出一包撕开,仰头倒了一小口,洗洗抿着。
头发还没有干,她又找到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想快点吹干下楼找吃的。
人在病中没什么力气,梅巷金见四下无人,想着节省一点体力,于是蹲在地板上。一手拿着感冒药包吃,一手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主打一个懒散随意。
这时,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但被吹风机的声音盖住,梅巷金没发现。她一包药正好吃完了,一侧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便换了个方向吹,另一只手去拿新的药包。
她反手操作,行动不如正手流畅顺利。
嘴角咬着药包刚撕开一个口子,她手控制不住力道,眼见要撒,梅巷金怕药粉撒到脸上,下意识闭眼。
下一秒,一只手掌从身后伸过来,隔着梅巷金的脸颊包住药包。
脸颊有冰凉的触感一闪而过,伴随着边惟众取笑的声音:“怎么你吃药的习惯,一直都没变呢?”
梅巷金动作一顿,回头看到是边惟众,又往他身后瞧了一眼。
边惟众见状,特意侧了一下身子,让她看清门边的情况,“没有其他人,只有我来了。”
“哦……”
这个略显迟钝的回答让本就不活跃的气氛越发走向沉寂。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态度上的散漫,梅巷金小作调整,视线落到边惟众手上,主动开口:“是给我带的饭吗?”
边惟众递过去,“嗯,是不是饿了,过来吃饭吧?”
“谢谢。”梅巷金站起来,拿着饭菜走到餐桌上打开。
边惟众照旧,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她对面陪吃,梅巷金瞥了他一眼,不语,低头吃饭。
此情此景,似乎脱胎于记忆里的旧画面。
就像一部被反复翻拍的名著。
年少的记忆里是《XXX纪事》,而多年后的画面重现,已经是《XXX纪事2021》了。
无非是借着旧情怀的风,新瓶装旧酒。
病重多思,梅巷金控制五感避开对面的人,可思绪却不可抑制滑向这些熟悉的画面里。
*
《上将军》表演的前三天,梅玫采购的衣服终于到了,下午课程一结束,她就拉着其他三个人一起混食堂。
几人到食堂就分出两个小队:她跟左和聪去排队,留梅巷金跟边惟众占座。
这样分配的原因是梅玫考虑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一边留一个男生,就可以避免被插队和被占座。
于是,在人潮如丧尸的食堂里,梅巷金和边惟众相对坐着,各自捍卫身边人的座位。
周围人声喧闹,两人这里却冷若冰霜。度日如年的坐了一会儿,始终没人开口打破安静的局面。
此前,她跟边惟众在其他人眼里,一直因为成绩原因,有点王不见王的意味。
优秀的学生很多,第一却只有一个,在这座以成绩为主导的高中里,所有的关系都因成绩而起。
而他俩作为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若是如无必要,必定毫无联系。
要不是此次为了班级荣誉,被梅玫硬凑到一起合作,必定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到毕业。
在梅巷金这个视角,可以看到打饭窗口的情况。
她把注意力放在窗口,丝毫没有关注对面的人。
食堂温度有些高,对比凉飕飕的室外混出个温度差,而梅巷金的身体被这一冷一热的温度调教后,就产生反应了——她打了一个喷嚏。
打喷嚏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接下来她鼻腔里感受到那一股滑腻湿意——是流鼻涕的前兆。
这阵子排练得有些晚,每次结束回来,加上洗澡,时间就差不多到凌晨了。
偏偏这个点温度最冷,她硬着头皮熬夜学了几天后,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
早上起来感觉脑袋有些沉,时不时还流青鼻涕,好在不多,很快就控制住。
梅巷金知道自己体质跟豆腐渣没区别,便趁着中午去校医室拿了药。
感觉鼻腔的不对劲,梅巷金一边忍着,一边在兜里找纸。摸索了一圈,纸没找到,却摸到一包药——那是她想等午饭结束泡着喝的。
眼看打饭的两人久等不来,自己又占着位走不开。但身体的不适由不得她犹豫下去,梅巷金赶紧拿出感冒药,撕开一个口子仰头倒了一口。
边惟众正在回手机里的消息——他生日要到了,家里人问他想怎么过。
他回了句随便,一抬头发现梅巷金正拿着一包感冒药吃得异常认真。
边惟众:“你……”
梅巷金嘴里抿着半包药,想要它们快点生效,但药味甜的发腻,她不禁皱眉。
听到边惟众说话,她顺势看过去,只是表情没控制住,看着不太好。
边惟众见状,反而不说话了。
他沉默起来,试图理解,并找理由解释梅巷金的行为。
好一会儿,他忽然冒出一句:“你太饿了?”
梅巷金:“……”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嗯,是有点饿了。”
说完,她忍不住嘴角一弯。
这什么跟什么呀。
边惟众难得发蒙,缓过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多愚蠢的话。
低着头,扯了扯嘴角。
忍笑的两人左顾右盼,视线忽然在无意中碰撞一处。
“呵……”
“哼……”
几秒后。
梅巷金憋不住了:“哈哈。”
边惟众也忍不下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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