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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和迎风布阵一伙人混熟以后,我终于从一个口风不严的小弟嘴里打探出魏琛现在的近况。
他说他没考上高中,一出社会就跟着魏老大混。他们在X市的一家网吧里看场子,魏老大人很好,总请他吃饭,就是太爱抽烟,呛得慌。
我听得哭笑不得,这还真是魏琛的作风。
我不明白我对于魏琛的执着算什么,黄少天忘不了他情有可原。
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明白。
我只是默默记下了他所在网吧的地址。
郑轩这家伙从这周周一开始就很兴奋,他说是因为终于能宰我一笔。
我冷笑着让他把以前给他点的奶茶吐出来。郑轩假装没听见。
不能否认的是,我也因为周末要和郑轩见面而万分期待,我甚至为此去商场的专柜买了套新衣服。
我总在郑轩面前哭穷,到了真的要见面的时候,我又希望他觉得我过得不错。
我不想他为我担忧。
我刚上大学那年,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我几乎每晚都崩溃,破破烂烂的市中心老校区,还未熟悉的室友,以及排满的课表,我招架不住这些一拥而上的烦心事。
由于不想让父母担忧,我并没有和他们倾诉。我只能一个人憋着。
直到有天郑轩问我他来S市打比赛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玩吗,我说抱歉最近有点忙。
他听完我的语音,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重新听了一遍语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疲惫厌世,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下一秒,郑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喂喂喂,闺蜜你还OK吗?”
我深呼吸努力调整情绪,故作平淡道:“还行吧,就是上课有点累。”
郑轩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有很多话要说。他或许是怕说多了我会更加不开心,所以只说了一句,“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我闷闷地说好,我以为郑轩只是随口一说,他现在是职业选手,怎么会有空和我一起玩游戏。
但郑轩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几乎每周都会和我聊天玩游戏。
不开玩笑,我读大学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都是因为有他的陪伴才能撑下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有一次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我问郑轩。
郑轩不可思议地反问我:“朋友不就应该这样吗?别磨磨唧唧的,快上号。”
想要从郑轩这家伙嘴里听到煽情的话简直是难如登天。我一撇嘴,“你这次敢半途下线你就死定了。”我威胁道。
“那不都怪黄少吗,谁叫他突然闯进来,我怕被他发现。我这是为了谁呀!!!”郑轩彻底怒道。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偷/情呢。
从幼儿园到现在接近二十年的友谊,我和郑轩是无话不说的亲密好友。我的人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郑轩。
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骂他。
此刻我站在轮回主场的后台通道,郑轩让我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等他,他换个衣服就来。
我等了快三十分钟,从站着到蹲着又重新站起来,我的小腿酸得发麻发胀。
郑轩你丫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我怒不可遏地在小本本上给郑轩记上一笔,怒气值一直在积累,我即将要爆发了。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不耐烦地抬起头,那一句“少爷您终于来了”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
我看到了喻文州正在向我走过来。
我想过无数种再度和喻文州见面的场景,无一都是体面的。
而不是和现在这样,我鬼鬼祟祟地藏在角落像个疯狂的私生潜入后台,即将胡作非为。
我希望他身旁那个轮回的工作人员不要报警抓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戴着口罩帽子,喻文州应该认不出我是谁。
比起青训营的时候,现在的喻文州脱去稚嫩的少年气,举手投足间尽显一队之长的风范。
他可以在聚光灯下滴水不漏地回答媒体的问题,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和负责交接的工作人员侃侃而谈。
我想我大概是昏了头,才会呆愣在原地用肆无忌惮的眼神注视喻文州,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迷路了吗?这里是后台,观众通道应该在别的地方。”和喻文州同行的轮回工作人员很礼貌且委婉地赶我离开。
“啊好好好。”我感觉脑子一团浆糊,我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与喻文州对视上。
“等等。”喻文州突然开口道。我猛地僵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滞在这一秒,不敢动弹。
“你的东西掉了。这是你的钥匙吧。”他的声音很温和,我能感觉他在向我靠近。他的视线扫过我的脸,我的脸在发烫。
我赶紧接过那串带着小挂件的钥匙,“谢谢。”我竟然连声音都在颤抖。
“不客气。”喻文州似乎是笑了一下,我的余光瞟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喻文州的友善让我的心脏猛然刺痛,我低着头飞快地逃离这个地方。
等郑轩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空无一人的某处员工通道的台阶上思考人生。
“不好意思啊,刚刚被景熙拖住了,他死活要我陪着一起去找轮回的方明华交流经验。你没有等着急吧。”郑轩火急火燎地来到我面前,看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一惊。
“郑轩,你把我给害惨了。”我抓住他的衣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刚才发生的事。
“啊”郑轩显然也没想到我如此凑巧地和喻文州撞到了一块,好在喻文州并没有认出我。
我还在崩溃,郑轩看着我怒我不争,他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拍拍我外套上沾着的灰。
“多大的人了,还坐地上,不嫌脏吗。”他的埋怨传到我的耳朵里,这让我多了些愤怒。
“这都怪谁啊,要不是你让我等了这么久我会遇到喻文州我会累到站不住嘛,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我不依不饶道。
郑轩彻底安静了。
到了吃夜宵的地方,我和郑轩就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喻文州。
前些年,郑轩还会旁敲侧击问我有没有想和喻文州和好的念头,他不想总是背着队友偷偷摸摸和我玩。
当时我说别了吧,指不定喻文州根本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他。
我骗了郑轩。
今天看到喻文州的那一刻,我惊觉他还是很帅,依旧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怕我说出真实想法以后郑轩会当场和我拼命。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手中的烧烤,郑轩吃得很香,他是真饿了。
我要是能和郑轩这样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地活着该有多好。
“别装忧郁女神啦。”郑轩将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的可乐罐贴在我的脸上,见我露出怒意,立刻笑道:“你最喜欢吃的烧烤茄子来了。”
好吧,看在涂满蒜蓉酱的茄子面上,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吃完烧烤,郑轩戴上口罩,隔着出租车车窗对我说了再见。虽然我知道我们明天还能再见,但我还是闷闷不乐。
我讨厌热闹过后的冷清。
我总是不敢和他人拥有过于亲密的关系,正是因为我害怕失去。
开门回家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钥匙挂件上那把灭神的诅咒不知何时缺了一角。
我的心猛地一沉。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在空荡的房间格外刺耳,白光倒映在我的脸上。
我一字一句读出了郑轩给我发的消息,“我们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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