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指挥使大人后

作者:淞玉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89 章



      “其实不知道真相,比知道的要好。”

      可周啸阑既然来了此处,必是要一个答案的。

      鬼市没有阳光照进来,室内燃的是烛火。周啸阑眼睛微微眯着,他还未彻底适应。

      赵错却是早就习惯了,他先是在鹤鸣学府的地宫待了十年,后又在矿山待了三年。无论是地宫还是矿山,都是很昏暗的。

      虽然这里也很昏暗,可赵错很喜欢这里,木头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全而温暖。那些不会说话的傀儡,相处起来,要比那些令他做呕的人更让他觉得舒适。

      他掀起粗布袍,上了罗汉榻,与周啸阑隔着矮几对坐,他有些不敢看周啸阑的眼睛。因为,太像了。

      “说到底,我也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一边说,一边雕琢那只被放在矮几上的木偶。

      “当年,他是误闯进学府地宫来的。他很聪明,算学天赋高,误打误撞开了机关。这地宫请的是有名的能工巧匠打造的,共有两层,第一层是以防万一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只有第二层,才是真正的地宫,真正的……人间炼狱。”

      说起这些往事时,他拿刻刀的手有些不稳,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他却不在意,血珠子在指尖捻了捻,点在木偶的两腮。

      刚刚还死气沉沉的木偶,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除了那些……畜生。能破了机关进入第一层的人,可以说没有。可他不只进了第一层,还进了二层。第二层关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

      “他其实本来可以逃出去,可他实在是个善良之人。”

      “他想带我们一起走。”

      “他混进我们之中,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们跟着他,来到第二层出口处。就在这时,却撞上了送新的少年少女来地宫的人。”

      “那些押送的人知道他是外面的学子。可为了怕追责,就将错就错,将他一起押回。”

      “宋公明,就是这时来的。他即便来也从不做什么,跟来这里的其他人相比,很多人都盼着他来,因为可以少受折磨。”

      “你兄长以为宋公明是来救我们的,便去求他求他放了我们。”

      说到这里,他猛地闭眼,一滴泪砸在木偶上。

      刻刀就在这时掉在榻上,他抬头看周啸阑,艰难出声:“宋公明就在他面前三步远,他说……”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宋公明垂眼看着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的人,只是皱了皱眉毛。

      随后他开口:“可惜了。你竟愿意同这些低贱之人为伍。”

      接着,便是在地宫伺候的人将他拖下去,正式点了兰花点青。每一个进地宫的人身上都有这兰花点青,身上有兰花印记的人,才算是真正入了地宫。

      “如此他和我们一般被折磨数日,后来有一日,他要逃出去。”

      “宋公明没有让人拦。”

      他只是说了一句:“他不会说出去的,他读书人的自尊,周家的家教,都不允许他将这样的事说出去。”

      他讲到这里,便停下来了。

      周啸阑又回想起兄长自刎那天,当年他在院中拼命捂着他脖颈上的血口,断气之前兄长曾说了一句话,当时的周啸阑处于悲痛之中,没有听清楚。

      兄长死后,他一直很自责,那句未听清的话或许就是解开他死因的关键,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听清。十多年来,那句话像个魔障一样将他困住,后来他脱下儒袍,拿起刀,往上爬。

      今日,他终于知道周寒声死之前说的是什么了。

      他那日说的是:“别救我。”

      别救我。

      周啸阑被潮水般的痛苦淹没了。

      周寒声对宋公明的了解,仅仅限于身为弟弟的他的口述。

      那时他是宋公明的学生,亦对他的老师有无限敬仰,哪怕后来站在他的对立面,也只是愧疚自己辜负了他的看重。

      因此,在周寒声的眼中,宋公明刚正不阿,一心为民,是当世学子的楷模,是他最爱的弟弟,以后要成为的样子。

      可他从地宫逃出之后,他该如何对自己弟弟说,那人并非你心中所想?该如何告诉他,你所有的理想构建于废墟之上,废墟之下,是血淋淋的罪恶。

      周寒声他做不到,就只有选择死了。死,可以成全周家的清名,可以忘记地宫遭遇的一切,亦可以保护弟弟的一片赤诚。

      周啸阑不知道是怎么从傀儡屋走出的,他出了鬼市后,浑浑噩噩走到当年赵柔柯带他去喝酒的倚月楼,他找芸娘要了三坛秋月白,大醉了一场,后被抬回周府。

      醒来后,他便上了马,一路顺着京师往北,奔袭两天两夜,来到了这桐叶湖。

      桐叶湖边,赵柔柯正在搬运水草,他本想看一眼就走,却还是忍不住现身了。

      “大人。”

      属下的声音将周啸阑从回忆之中拉回。

      周啸阑看着台下正在待命之人,沉声道:

      “两件事。”

      “第一件,带着你的人,除了京师,散到各州各县,一部分根据发配流放之地的人员名单,查流放之地是否有人顶替。一部分查是否有重大失踪案,如失踪人员与流放者重合,即刻将重合者整理成册回传京师。此事秘密去做。”

      “第二件,我需要一批生面孔,一共三十人,管你怎样训练都好。这两件事,我给你一年时间。”

      周啸阑手下压了一份名册,是赵错提供的所有涉及地宫事件的官员。

      春闱前夕,赵柔柯见到了赵错,得到了这份名册,她本想将这份名册呈上去。可她比宋公明晚了一步,宋公明有意拉拢新人,扶持新的势力,对她半是胁迫半是利诱。

      为了让宋公明相信她投诚,她当着他的面杀了这唯一人证赵错,并将暗桩名单呈了上去。

      宋公明既然相信了赵错已经死了,那这出戏就演到底。

      “对了,让程川来见我。”

      影卫得令离开。

      京师最近在流传一件事,锦衣卫指挥使周啸阑遭探花赵柔柯背叛,先是彻夜买欢倚月楼,跟姑娘们喝了三大坛花酒,后又不远千里追去赵柔柯所在之地,回来之后当着一众人等的面摔了二人的定情之物。

      赵柔柯这三个字,自此成为这位周指挥使的禁忌。据说,就连他后院练武的靶子上挂着的都是那负心女的画像。

      至于城防司的挑衅,周啸阑非但不阻止,反而让其愈演愈烈。

      好巧不巧,这周啸阑揍了城防司兵马指挥使的事,很快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加上这民间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痛批周啸阑,将其停职。

      停职的日子里,周啸阑十分自在,不用卯时就上值,刀也不练了,在家日日跟猫耍得不亦乐乎。

      他此时就在松风阁中,怀里抱着踏雪,握着他的爪子,看着程川新发回的密信。

      “薛备当年在京师确实有个小儿子,后来莫名其妙失踪了,是和布衣巷的孩子一起被误抓至鹤鸣学府的地宫的。只是死的早,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薛备跟前,才有了他带着西北军叛逃一事。叛军当年被悉数射杀,有一薛备心腹躲在尸体之下得以存活,这人已经被我派人暗中保护起来。”

      周啸阑合起信,将信纸扔进一方牌位前的焚纸炉中,看青烟飘起,周啸阑内心有些沉郁。

      如今颠倒过来了,他们在暗,宋公明在明。只需静待时机,将这烂根整片拔起。

      周啸阑内心想着,却见桌案一片狼藉,忍无可忍一把薅过将墨汁踩了整桌的踏雪,万分嫌弃地擦干净爪子,将其抱在怀里。

      踏雪被训也不老实,在他怀中挣扎,周啸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被他养得溜光水滑的猫毛,问踏雪:

      “你说,你娘亲这么厉害。我们在京师等她一年时间如何?”

      她在桑林剿匪、治水,如今忙着联系李思朝打通商路,为得就是攒政绩回诏京师。凭她的才能,再有一年时间,足够了。

      他在这里等她。

      踏雪喵了一声,从怀中跳下,周啸阑噙着笑意看着它越发圆润的背影。

      他笑意渐收,目光看向那方牌位,兄长牌位昨日被他搬至这处,眼下四处回传的消息都直接送至松风阁,送到他兄长的面前。

      周啸阑在牌位前上了一炷香,鞠了一躬,

      “兄长。天不报的,我跟她来报。”

      周啸阑与赵柔柯的事在京师闹成这般,自然无可避免地传至翰林院中。

      陆心棠时常听见有人议论。这日,几人三两成群,又聚在一起嚼起舌根子。嚼的最起劲的,是跟她同是庶吉士考进来的两位。

      一位嘴角有颗痣,是鹤鸣学府的人,也是韩时安的同窗。一位是无境书院的,是个女子,据说考无境书院考了三次才考进来,她从前在乙舍时与她曾一起听学了一阵子。

      “我就说她从前与周啸阑那般亲密,还在他府中长住,后来怎么突然申请远调,原来是嫌周指挥使这根枝太低啊。”

      “可不么。锦衣卫的名声毕竟不太好听,再说,她是个文官,要想日后走的远,当然得与他割席。”

      “割席是割席,转头就去投了太傅,还将未婚夫卖了个彻底。不得不说,这招高。”

      “从前我还当她是真才实学考上来的,看来啊。还是我等太死板,只知道读死书……啊!谁啊!”

      话还未说完,后脑勺就一阵疼痛。

      那人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一方砚台,气得鼻翼上的痣都在抖,痣上的毛被他的大力呼吸吹得一摆一摆的,他抬脚就往罪魁祸首那头走去。

      陆心棠见人来势汹汹,赶紧迎上前来抱拳:“啊,这位仁兄实在是对不住!都怪我这段时间忙着给圣上写青词,这手啊,它累得不听使唤了,没砸着吧?”

      她一脸殷勤就要上前来看他的后脑勺,又趁机在查看时一胳膊肘撞上另一位说闲话的编修。

      “哎哟,实在对不住啊两位同僚,我这人就是笨手笨脚的。”

      那人捂着后脑勺一听,这厮不但显摆自己得了重用,还几次三番挑衅他们,顿时气极。

      他当即指着陆心棠的鼻子破口大骂:“陆心棠你装什么装?!”

      “谁不知道你和那赵柔柯在书院最是亲密?”

      眼见陆心棠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气急败坏,眼珠子一转,就转了话头:“小地方来的就是上不了台!听说你是你姐姐带大的,那村妇没教你何为教养吗?”

      另一人见她孤身一人,在这京师也无倚仗,便也跟着附和。

      陆心棠其实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可他们羞辱她姐姐,一时之间气得双眼通红。

      她捏着那砚台,想要再来一记,谁知被那人推了一把,砚台也摔在地上。

      “哎哟,最近修书有些累了,陆同僚可别见怪啊。”

      那人用了刚刚她的借口,假惺惺就冲着她的手要踩过来。

      陆心棠仓皇起身,退进一人怀中,转身一看,是日日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韩时安。

      韩时安的目光在她脏污的袍摆扫了一眼,又看向地上碎了一个角的砚台。

      几人被他看的内心犯嘀咕,这人性子冷淡从不与人为伍,今日来此真是少见。

      “可惜。”他看着地上的砚台淡声开口。

      “御赐之物,这般损毁,实在可惜。”

      那人一听,差点站不稳,急忙辩解:“这这……是那陆心棠自己摔的!况且,是她先拿这砚台砸的我!”

      陆心棠也震在原地。

      韩时安点点头,理了理自己官袍的袖摆,官帽之下的清冷俊脸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表情:“哦。她摔的。她砸的。”

      “是是!”几人点头如捣蒜。

      韩时安挑起眉梢,终于舍得从自己的袖摆上分出眼神给到他们:

      “可韩某怎么瞧着是你二人议论太傅,陆同僚好言相劝反被你推倒在地,后又砸毁御赐砚台呢?”

      “这…这…”二人这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韩时安这是铁了心护陆心棠要在他俩面前玩赖的。

      这人受器重,又家世显赫,何况议论太傅确有其事,他们也的的确确推了陆心棠,万一这损毁御赐之物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两人内心一权衡,只能忍下,忙朝着陆心棠道歉。

      一桩闹剧草草收场,这几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生怕再多停留就多一个新的罪名扣在头上。

      陆心棠却赶紧捡起那砚台:“这砚台真是御赐之物?”

      韩时安未回话,给了她个看“傻儿”的冷淡表情。

      陆心棠顿时了然:“……”真有胆,真能编。

      *
      郴州,桑林县。

      京师所发生的事靠李思朝和陆心棠的信也一并传到了桑林。

      也许是怕她伤心,两人在来信中都刻意地避重就轻。赵柔柯却是一早就料到了,周啸阑来桑林和她短短相处的那个傍晚,更像是一个梦,或者说是他们这段感情的回光返照。

      赵柔柯想着,这样也好,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来得有些晚罢了。

      将其因果关系想清楚后,赵柔柯就不在此事上再做纠缠,一心投入到桑林县的治理中。

      眼前最紧要的就是这桐叶湖的水患问题,朝廷派遣的人手每日都在除草,除泥,现在他们在还好,他们走了呢?谁来维护?总不至于隔三差五上疏朝廷请人来吧。

      还有就是,这随着工期越来越长,湖底挖出的淤泥越来越多,堵在岸上看的人难受,这些淤泥该如何处理。运走这些又要出钱出力,这钱从哪出,人从哪出?桩桩件件都能让她每日抓耳挠腮,急地掉头发。

      正在头痛之际,阿七从外面回来了。

      这些时日阿七一直在各个受灾的村庄忙着修建房屋,为了缓缓脑子,她随口问道:“如今重建是何情况?”

      阿七如实回禀:“还差屋瓦。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查看了往年受灾后留下的砖石,基本都是粘土与混合在一起,再加入砂石。这类墙体,极其怕水,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受灾几乎整个村庄都全军覆没。每家每户所用的砖石都是这种。”

      赵柔柯眉心紧蹙:“现下用的砖石从何处而来?”

      阿七答道:“现下需要从别处购买,只是因为量大,需要重新烧制,再加上运输需要时间,全部运齐,怕是少说也要三个月。”

      这点赵柔柯倒是了解过,烧制需要经过泥土陈化,阴干,如果遇到多雨季节,还会延长。砖瓦的银钱都出自那笔赈灾款,光修建就要有这么大一笔费用,还有后续的复兴都需要花钱。

      她用笔杆子敲了敲自己的眉心,想了很久,问道:“若我们不去买外面的砖瓦呢?”

      “我们可以自己烧制。砖墙烧制最需要的就是泥,泥我们应有尽有,还是最易塑形的湖泥。桐叶湖的泥我查看过,没什么石子和其它杂质,并且先前挖的湖泥已经陈放了一段时间,用来制砖瓦再合适不过。”

      “桑林县离梅雨季节还有一个半月,烧制时间若掌控的好,一个月时间也够了。”

      “我们就在湖边取土、制坯、晾晒、烧制,这样节省了运输的时间和钱财,每一环,每道工序我们自己监督,也杜绝了因为偷工减料而产生的隐患,这样一来,我们需要的就是烧制和搭建的人。没有层层回扣,给到这些人手中的钱也多些。”

      阿七顿时明了,这些时日,他经常能看到她书房的烛火燃烧到很晚,想来是一直在为桐叶湖的事发愁。他也在受灾地亲眼目睹了那些流离失所的乡民是何模样。他自己也是逃难逃到京师来的,若能安居乐业,何至于背井离乡。

      如今总算能有两全之法,他亦是松了口气,为乡民,也为她。

      阿七这段时日与乡民吃住都在一起,远离了她,他自己也在想一个问题,他所渴慕的,究竟是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单纯就是对她这个人的渴慕。

      他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幼时这种情感他寄托在他的哥哥们身上,后来哥哥们逃难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而他,好像一直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幼时哥哥们拍着胸脯对他说“包在哥身上”的那种安稳之感。

      他想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将这个问题想通。

      “明白,我这就去找人。”

      说完,阿七便退下了。

      赵柔柯在他离开之后便收到了思朝的来信。
      上次与思朝在信上探讨过,她将桑林如今的情况与她说了,盼望她经商的表兄能够指点一二。李思思朝将她表兄的回信一起寄给了赵柔柯。

      赵柔柯打开一看,思朝这表兄真是个经商的脑袋,通篇大论,计算了一堆的利益成本,在赵柔柯全篇读下来,总结一番就是八个大字:毫无胜算,稳亏不赚。

      不过他这位表兄人算盘打得够响是因为他一直是经商之人,重利是第一,可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他在信上提到了如果能够将桐叶湖这片湖域利用起来,往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往后......这话说的倒真是含蓄了。至于这往后到底是往后多久,信上没提。

      赵柔柯将信合起来,打算出门走一走缓缓思绪,这白日要升堂审案,夜里愁这愁那,这几日是真的累到整个人都头昏脑涨,就连胡氏都说她来桑林这段时日,脸颊上的肉是一日比一日少。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657241/8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晋江币)
    手榴弹(500点晋江币)
    火箭炮(1000点晋江币)
    浅水炸弹(5000点晋江币)
    深水鱼雷(10000点晋江币)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江苏
    1有榜随榜,无榜保证每周三次更新(本周有榜)
    2感谢关注的小伙伴,如能点收感激不尽
    3完结后会修文,欢迎任何友好建议
    4下本《春莺栖绿野》存稿中,猫妖x孤女的救赎之恋,感兴趣可关注哦
    5感谢在看的小伙伴,鞠躬躬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