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咒术师

作者:等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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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雪


      三是生化之数,生命流转依“三世因果”而展开,过去业因生现在果报,现在造业又生未来轮回,构成“三时”循环的生化链条。

      《阿含经》曰:“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又有《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三是阴阳动态平衡的临界点,由此化生万有。

      人的一生,归结于三:出生、 成长、死亡,正如事物的生成、存续与消亡。

      万物刹那生灭,又依因缘和合产生现象,最后超越生灭,回归清净本体——如子藏母胎般理性纯粹,净心显现;也如倒置的人生,从日暮走向青年,迷茫眺望的年轻人眼睛渐渐闭合,成为呱呱坠地的新生儿,每一声啼哭都是罄钟下佛法威严的宣扬。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生化的本质藏于“三”之中。

      夜蛾正道的傀儡咒术正运用生化之法,对外宣称是将相当于人类心脏的“核心”诅咒放入咒骸中,如此可以生产出能够自主行动的非生物体。

      然而傀儡咒术的终极奥秘,是三种“核心”在同一咒骸体内,让生命从迷到悟转化。

      突然变异咒骸——夜蛾最高杰作熊猫,身体内部就有三个核心,刚刚诞生时就引起咒术界轩然大波。

      世家们敏锐地感知到危险的气息,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那风暴之眼,却潜藏着一线生机:如果谁招揽夜蛾正道归于府下,或者得知咒骸制造方法,那将不费成本地打造一支咒骸军队,恐怕可以直接与御三家叫板。

      满脑子肌肉的夜蛾正道知晓轻重,对任何抛来的橄榄枝都不做理会,在东京高专做了校长,明面上是为整个咒术界服务,实际是自带镣铐,接受咒术总监部的监视。

      另外,也是给他的咒骸们一个藏身之处。

      东京都咒术高专坐落于筵山之上,山林广袤,为咒骸提供了隐秘的藏身之所,源源不断地容纳着它们。

      其中多为未开智的低等咒骸,只会遵从指令,而有智慧的咒骸则寥寥无几,除了熊猫,还有一位名叫小武的咒骸。只有他膝盖高,爱躲着人身后观察,聪颖机灵,口头禅是“我很天才吧?”

      小武承载着日下部妹妹早夭孩子的信息,是一位特殊的咒骸。

      “正道,出什么事了?”

      小武抬起没有脖子的脑袋,一双大眼圆溜可爱,他身后跟着形态各异的咒骸,同样崇拜专注地盯着父亲。

      夜蛾正道蹲下身来,目光与小武平视,大手轻轻抚摸着小武毛茸茸的脑袋,低声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大家是否都在,小武,你知道吗?”

      “嗯,有个姐姐把凯西借出去了,她拿着黄瓜,我感觉不太像单纯地喂食。”

      小武担忧地攀上夜蛾的胳膊,“正道,凯西现在还好吗?”

      摘下眼镜的夜蛾朝山腰看去,随即摇头道:“我这就去看看,小武带好大家乖乖待在这里,好孩子。”

      满足了跳跃着要摸头的咒骸,夜蛾正道满怀心事地回到“寿纳”鸟居。

      河童咒灵凯西不会有事,他相信凯西的腿力,溜得不是一般的快。只是,高层今天一次性制裁他三个学生,特别是最后一个,死缓在所难免,不知道机灵如她会不会也早就溜走,远远地离开高专。

      夜蛾垂手而立,枯枝上覆雪抖落,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此时正是饭点,凯西腹中雷鸣作响,它发出足够刺破苍穹的尖叫,双脚一跺,朽木横梁先是落下混着老鼠屎的厚灰,再宣发久日静听老人家居高临下指责的怒火,不免习得他们的精髓,二话不说就从中分成两段,竟如尖酸刻薄的话语簌簌砸下门后。

      “唰——砰——”

      千石飞梅夺门而出,急促的脚步在木板上毫无规律响起,身后的人踩着她的节奏穷追不舍。

      风雪交加,隆起迷雾似的雪幕,笔直的乔木影影绰绰,无不堆积的厚雪遮盖了来时路,弓腰长跪的山本十郎不知被埋在哪里。

      千石凭借记忆,试探地向尖锐冒起的雪堆处飞奔而去。

      身旁猛然伸出一只手,穿透风雪,直逼她的肩头,显然,这手的主人正怀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喜悦。

      千石一转身,黑色皮靴划出一扇雪屏阻挡,同时角度略偏,灵活的身体拉开了和来者的距离。

      “打招呼的方式有点粗暴啊,小千石。”

      身着二重回大衣的禅院直哉放下手,张扬地直立于风雪间,顺从的M字刘海不挂一片雪羽。

      “好久不见,幸好你还没死在他们手里。能活命是因为,”藏在身后的镰刀拿出,他炫耀般晃了晃,“这个吗?”

      千石飞梅打了个寒战,受审时无动于衷的身体此刻冒出鸡皮疙瘩。

      她给禅院直哉投去嫌弃的眼神,随即落在止步不远的宇佐美身上。

      “直哉少爷,”千石早知他就在门外,语气平淡:“麻烦你还帮我拿刀,冻手的话先还给我吧。”

      “你手脚不干净偷禅院家的咒具,还真以为是自己了的?果然,低贱女人没见过世面。”

      “听见了吧,你服务的都是些信口雌黄的东西,不用术式也知道他们血口喷人。”

      千石转而对宇佐美说。

      宇佐美阴沉的目光隐藏于寒风大雪之中,右手连带黄瓜被凯西死死咬在嘴里。他吃痛地挥动胳膊,凯西的双脚便在空中晃动两下。

      无奈之中只好先回应:“我只是服从总监命令的打工人。不过,直哉少爷,这里确实不是您撒泼的地方。”

      无关高层的执行千石死刑佛挡杀佛的指示,宇佐美单纯不想读空气而已。

      “???”禅院直哉冷笑,“搞什么指桑骂槐的不入眼战术。我说,你也别像条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了,刚刚我都听到了,死刑是吧,就由我代劳执行。”

      语罢箭矢般向千石飞来,不到眨眼间,两人位置置换,千石声音突兀在他身后响起:“你真的像鼻涕一样甩都甩不掉,禅院家都是这么追人的吗?”

      坚信“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荒唐之言的禅院直哉瞳孔骤缩,僵硬着快速移动的弓腰姿势,杀意爬满癫狂的面孔。

      他咬牙切齿道:“贱女人,给我去死。”

      火药桶一点就炸,两人瞬间不见了身影。宇佐美鼻腔满是雪片融化后的冰凉,他犹豫片刻,寻迹赶上。

      下山最快的通道是千梯鸟居,其次是盘山建造隐藏在高耸丛林中的逃生通道,两者都容易留下足迹。

      另外神明造藏匿于山阴,过了鞍部就是山头,一座接一座起伏不息,千石果断背道逃离。

      逃下山,逃入市区,藏匿于人群之中才有活路。

      她的脸颊被树枝刮破,血丝刚冒头又被疾风压制。

      整个人在前当破风手,身后紧追的人自然不受阻力困扰,只见差距越来越小,她于禅院似是触手可及。

      禅院直哉发出狞笑,手腕一转,一把勾魂的镰刀闪过寒光直劈千石脖子而来。

      然而,千石兀自折断树枝,精准控制咒力,未回头时先念,“新阴流·简易领域,拔刀——”

      手下传来刀剑摩擦的坚硬感,刀刃流过的寒光却出自千石眼中,她几乎只是翻了个身隔挡。待禅院稍一回神,镰刀下断枝犹带诅咒之重,“拔刀”人已遁入密林深处。

      消耗性的保命手段,不过如此。直哉沉气追上。

      瞬息之间,千石飞梅以自杀般的战术侧身滚开,连撞几根两人抱合的枯树,卷起沾泥带叶的雪被,终于在翻滚后借力停下。

      急促呼吸冲破喉间血沫,胸口起伏不止。

      紧追不舍的禅院来不及反应,只见正对面默立两米高赤膊男人,肌肉虬结鼓动,他差点就撞上人的胸肌。

      千石踉跄站起,倚着树干扑哧一笑,和着血泡破碎声,眼睛亮得吓人,如困兽般的吐血模样,不是挣扎,而是嘲笑多舛命运不过眼前戏剧低俗精彩。

      三人宛若冷酷的执行官,向死刑犯投去情绪莫辨的目光。

      “夜蛾正道,”禅院直哉侧头询问:“你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夜蛾回以沉默。

      “校长,不,现在改称夜蛾先生。”

      千石露出血色笑容,脸色比漫天大雪还阴冷惨白,“您现在出手也太不留情了吧,好歹我也经常去您办公室做客诶。”

      “千石,”风雪把夜蛾正道的络腮胡染白,他压低语气厉声道:“别做挣扎。”

      “那岂不是死得没价值,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成......”

      千石飞梅拍拍身上的污渍。

      禅院直哉此时可惜道:“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结婚相夫教子,我也为你感到惋惜。”

      “......我第一个杀你好不好?”

      说着,她双手相合,掌心虚空,做出大势至手印。

      脸上伤口随癫狂跳动,血液沸腾,她在纷乱中主宰。

      “别拒绝,我会很苦恼的。”

      破碎的笑声止住,绝对理性的冰凉嗓音宣判死刑般响起:“领域展开——”

      三人瞠目结舌,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

      他们来不及思考眼前学生如何领悟咒术最高境界,或许不自觉中就认可了她的潜力。

      不过,现在不得不承认死到临头还能玩笑的她,犹如敬爱工作手持镰刀的死神,展开领域将会是毫不留情地斩杀。

      “弥虚——”

      “......”

      “......”

      “......五条老师。”

      杀意的眼神瞬间柔和,无措地看向三人身后。

      她念出闪电般震慑心灵的咒语,是五条悟的名。

      清冷空气灌入屏住呼吸的鼻腔,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萧瑟寒风卷起一角,三人的明确目标像少女柔和的目光一样模糊了光影。

      他们知道,五条悟的出现意味着可以把一切棘手的事交予他处理,即便是亲自处死学生这样荒诞的任务。

      他们转身,迎着刺骨风雪,举目没有人影。

      不料,打心底抗拒执行而侥幸于五条悟代劳的心理,正好落入千石飞梅的圈套。

      压倒的树枝唰唰弹起,抛出的白雪像泼洒的面粉,迷惑视线,霎时间世界颠倒扰乱,沙沙作响的只剩永无止息的狂暴的风雪。

      消失的少女也如一捧面粉,洒向浑浊天空不见身影,只听阵阵冷风。

      千石飞梅善于演戏,如今两人算是见识到了。夜蛾正道凝视着她消失的地方,早已习惯。

      禅院直哉愤愤不平地连砍身旁树木,树干投入白海中不见影子,何况一个人。

      “就让她跑了?你们高专不抓紧给我下通缉令?”

      “......宇佐美术师,手还好吗?”

      夜蛾托举凯西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抱下来。

      宇佐美转动皮肉翻飞的胳膊,寒冷已经让他感受不到痛意,他轻唔,“我需要补偿金。”

      “嗯,很抱歉......”

      “喂,你们两个!不要对我置若罔闻!”

      “早点去医务室包扎。”

      “不用你说,校长。”

      “喂!”

      禅院直哉深吸气,平息胸中怒火,这种明摆着不想搭理他的无视过于直白,没有掩饰尴尬的动机,抑或者像五条悟那样的强者认为包括直哉在内的蝼蚁皆不堪入眼,不免让他产生巨大的挫败感。

      这是孩子离开家族庇护,初入社会的通病,他以后会习惯。

      他自我安慰与弱者的世界并不相通,不屑于他们的搭理,玩耍般掂量着镰刀咒具。

      百鬼夜行之后他就对千石飞梅很上心,不如说是对她的镰刀上心。

      昨夜,他才从醉醺醺的父亲口中得知高层审判的消息,于是趁早赶到东京,企图在镰刀被充公之前抢先一步夺到手。幸好摸索着进入神明造后就看见鬼灭,和他无声地打了一架。

      附着在镰刀里的蛆虫一样的黑气再次被直哉捏在手里,和上次一样消失殆尽。

      奇妙的是,一个刚刚被祓除,就有两个被释放枷锁般逃窜,鬼灭见此下定决心率先杀死叛徒,最后负气纳.入镰刀里再也不出来。

      禅院家咒具繁多,不乏比镰刀咒具更精妙威力更大的咒具。只是这把镰刀,他在练功的甚尔哥手上见过。回忆起甚尔哥离家出走什么也没带是骗人的,不是还有镰刀嘛,附着咒灵为自己战斗,很划得来啊。

      还能留个念想,回府后要违心供起里面的老农民,好命令他多说些和甚尔哥的经历。刚刚的战斗并非本愿啊。

      禅院直哉吸着鼻涕,眯着丹凤眼向山下而去。

      今日的风雪大得惊人,没有停止之意。

      强冷空气及本州岛海域上空的低气压给东京带来持续的低温降雪天气,部分列车被迫停运,学生和上班族们也及早回家,尽快躲进小小的被炉里取暖。

      一个缩着脖子,企图减少防风帽和衣领之间的空隙,以维持赤红胸膛的热意的老人家蹒跚前行,一颗心脏突突地在风雪喧嚣中无声跳动。

      他双手互相伸进衣袖筒子里,用脚拨开疑似覆盖消防栓的雪堆。

      肤色青紫的少年垂下无力的头颅,像一座忠诚的雕塑。

      “十郎?”

      山本昭二踢着少年坚硬的膝盖。

      山本十郎稍稍动了一下,雕塑化为房檐下的白灯笼缓缓偏转。

      山本昭二像鹌鹑一样蹲下身,一只骨节变形的手抚上儿子的面庞,再次试探道:“十郎?”

      山本十郎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或者是前世死后地再投胎,暴雪风不仅仅剥夺体温,也席卷走记忆。

      他的思绪凝固,眼前唯余一片混沌,犹如被厚重的雾霭所笼罩,模糊不清。

      意识在婴儿时的某一刻开始清明,他记得那一只手也曾冷冰冰地抚摸过自己,以父亲特有的透露出“这是我某个快乐瞬间创造出来的孩子”的眼神,让他号啕大哭。

      自那以后,他脸上唯一残留的感觉,便是父亲巴掌留下的火辣辣痕迹。

      脸庞僵硬发疼,山本十郎从胸腔发出哭泣之前的叹息,长长的,提至喉间却戛然而止。

      “十郎。”

      第三次呼唤,他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爸爸我啊,可为你吃了不少苦。”

      山本昭二抬起少年尖削的下巴,那双深陷进的眼眶里眼睛闪动泪光,犹如女墙上开着两个黑魆魆的箭洞,箭矢闪过冰冷的光泽瞄准一无所知的十郎。

      “或许你只记得我的严厉,这是我难以说出口的关心啊。你可能不记得了,十郎啊,你小时候参加七五三节,可把我买的千岁饼都给吃完了。

      “天底下的儿子都不曾让父亲省心过,这是身为父亲该承担的诅咒吧。我对你无怨无悔,那次节日,你贪玩被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诱拐。我快八十了,忍着日益严重的腰疼,找了你整夜。那时我就在想,你母亲生你的夜晚就该让产婆拿脐带把你勒死,才不会引起山本家的祸端吧。

      “你身上流淌的是山本家血液啊,山本......我不得不顶着杀人犯的姓生存下去,把真正的姓名揉进血肉深藏起来。十郎,你也知道拟态的滋味吧,扭曲灵魂拼命贴合刚捏出来的空壳子。你以石冢示众,他人看见的却是山本的荣誉......啊,你们这群孩子啊,被深深烙下山本的印子,连灵魂也屈服五体投地。只有我,只有小和,我们两个才最纯净的、牢记出身的石冢家的人。你说对吧?”

      山本十郎懵懵懂懂,他从未听闻过父亲讲述家事。

      深紫的嘴唇嚅动,像瘦弱的小兽弓着凸起的脊椎,舔舐地面凝结脏污的血液。

      山本昭二失望透了地皱起眉头,小儿子把他辛苦建起的家族名誉毁于一旦,哆嗦着的脆弱模样简直让人恼火。

      他沙哑的嗓音再无温情,也不像往常一样怒吼,用令人胆寒的无情语调说着:“你二姐,”此刻山本懒得再想二女儿叫什么名字,“刚刚来信,说是为了弟弟豁出去了......竟去了盘星教。”

      说到这,他咬着松动的牙,皱纹里渗出狠厉,“又被羂索摆了一道。”

      “都是因为你啊。”

      山本十郎缩着肩膀哭泣,拼命地摇头,雪帽连同豆大的眼泪滚落。

      他想说些抱歉,张嘴只有无尽自责的呜咽,号啕大哭的权利早被剥夺。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山本昭二恨恨地盯着十郎。

      僵硬的脖子如同生锈的机械,愧死的情绪为其上了油,使摆动幅度加大。十郎哑口无言,认错的动作让他天旋地转,几欲呕吐。

      “为了石冢家。”

      山本昭二闭上眼,下定决心地按着儿子的瘦削的肩膀,“那夜你就不该被我找到。”

      “为了小和。”

      他又强调,仿佛在说些什么嘱咐,“你别记恨我。”

      “为了石冢和。”

      袖筒中猛然抽出一把匕首,山本昭二施加咒力,决绝地刺入又抽出。

      痉挛的少年抽泣着倒在雪地里,委屈在开放的喉间应和血液“嗬嗬”作响。

      话语堵在黏腻的、缓缓流动的赤血,他睁着眼,再也没机会说出。

      皱巴巴的地图却仍紧紧攥在手心里。

      暴风雪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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