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

　　……沉默了，坐在火堆前的东方君悦和白杉看着杨凌杨骋俩人抬回来的一只大……蜥蜴。嗯……6。除了6还能说什么啊？
　　“我……”白杉看着蜥蜴，一时间竟然语塞。近距离观察，居然感觉这东西的爪子有点好玩，肥嘟嘟的。不不不不，白杉，你要清醒，“这？”
　　“啊，是啊，真的，只找到这个了，我跟杨骋原本是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骆驼群啥的，可是没有啊，碰不到咋整呢。要硬说，有没有其他东西，有，还真有，几只蝎子，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没人敢尝。弄回来也白费，就拉到。”杨凌看着白杉悬在半空的手，抢在前面解释了起来。
　　“蝎子那倒是真的算了，我的确是不敢吃。”白杉看着蜥蜴的白肚皮，就此作罢，怎么今天一天就吃不上一顿正常东西呢？
　　“喂……别说得蜥蜴你就愿意吃一样啊。”东方君悦眉毛都拧成八字，沙漠是什么渡劫圣地。要喝喝没有，要吃吃不着，要住……还真多亏了杨二少，才能让他们在沙漠有如此舒适的一个住所。
　　羽箭做承重，衣裳做毡房，衣裳说多也不多，嗯……勉强凑个蒙古包的模样。
　　“梓熙人呢？”杨凌半天没看到贝梓熙，想把他喊出来问问这东西能不能吃，要怎么处理才好。
　　“帐篷里试毒呢，就之前仙人掌上摘下来的红果子。他尝了一口，要自个儿呆着，说是一炷香还没出来的话，就让我跟白无常进去。”东方君悦指了指背后的大毡房。
　　“哦，那成，咱就在这等等呗。”杨凌盘腿往地上一坐，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拍脑瓜仁，“大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凝水了？”
　　“？”东方君悦眉头一挑，发现事情不简单，“你别想，喝不了，别以为解决水源了。灵力凝出来的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我就算想奉献自己阳寿来供奉你们也没用。”
　　“哦……”杨凌悻悻缩了缩脖子，“倒也不用供奉，我就单纯突然好奇了……”
　　“好奇得很好，下次不要好奇了。”东方君悦翻了个白眼，“你真想尝尝味道，让你白无常给你凝一个。”
　　“……东方兄兵法学得可真不错，等结业考后白某前来赐教。”白杉面部抽抽，这个“祸水东引”是人能够想出来的吗？
　　“白兄谬赞了，小弟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比如这‘假痴不癫’。”东方君悦不着痕迹与他打个太极，眼角微微瞟向杨凌，他看见杨凌愣了一下，显然是懂了自己在指什么，不过白杉并无反应，这让东方君悦很疑惑。他以为白杉是装的不知道杨凌对他有心思，这会儿……怎么好像是真的？
　　“‘假痴不癫’？东方兄在说什么新鲜话？我横竖想不出我对什么事情揣着明白装糊涂，怕不是有什么误会需要解开？”
　　“咳……”白杉的反问让东方君悦一时有点语塞，“倒也不必，倒也不必……”
　　“呀，大家都回来了？”贝梓熙适时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了地上好大一只蜥蜴，“妈呀，这是撞什么大运啦？我在书上见过，没想到还真能料理呢。”
　　“你要说见过那就好办了，你跟我们说说咋处理呗，还有之前那果子，看你这样是没毒能吃哇？”杨凌眨巴眨巴眼睛。
　　“昂，好消息，没毒，还特别水灵，你俩辛苦了，进去吃点吧，我跟阿杉还有君悦处理处理这个。待会儿出来吃就行。”
　　“好啊，那可太好了。”杨凌直接就钻进了帐篷取果子。
　　食材处理的很快，天黑的沙漠温度骤降，温暖的火堆，烧烤的香气，如果再有一场雪，这过年围着火炉暖融融的感觉就上来了。
　　这么肥硕的蜥蜴在沙漠也是不多见的，火舌舔着油脂，几乎滴到沙砾上，杨凌和杨骋怎么会闲得住呢，没一会儿就从帐篷里出来了。
　　“诶呀，这是真香啊，突然，突然就有了一种在野炊的感觉啊。”杨凌抽着鼻子，不愿意放过一丝香气，几个果子根本不顶饱，就是补充了些水分，火龙果多汁鲜甜，比青草味的大鼻涕舒服多了。
　　“梓熙，你冷不冷啊，穿件外套吧？”白杉看着一直在忙碌的贝梓熙，不禁好心出言提醒，自己和东方君悦早就裹上了杨凌厚厚的外袍，只有他，开始在里边试毒，出来就着手处理食材，一直忙到现在也没停。
　　“啊，我还好，现在不冷，学子服隔湿避油，熏着没事，其他衣裳弄脏了可不好清理。”贝梓熙隐隐想起旬未央对他说，凉的时候摸一摸储物袋。
　　“哎，蜥蜴肉啊，还是第一次尝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不知道，不过我们似乎没得选。”贝梓熙同他打个趣，“果子好吃不？”
　　“好吃的嘞，留了些，待会儿就着烧烤一起吃。”杨凌点点头，眼巴巴看着贝梓熙撒上料，用小刀割着最外层已经熟了的肉。“好香……”
　　“啊是是是，来呗，杨二少爷，尝尝。”
　　“哦吼！来嘞。”杨凌看着手上熟悉的碗筷，上次见到这副碗筷还是刚进清灵涧在学子堂做夜宵呢。
　　“咋样咋样。”杨骋也十分好奇这东西的味道，但是欠了一点勇于尝试的胆子。虽然贝梓熙说这玩意肯定没毒，但是蜥蜴毕竟猎奇了一点。
　　“嗯……鸡肉，就是鸡肉的味道。你要不说这是蜥蜴，我肯定以为是烧鸡。”杨凌难得细嚼慢咽，细细品尝一下这独特的滋味，“但是有点，奇怪的味道。”
　　“毕竟条件不足，没有去腥，有味道是难免的。”贝梓熙也很无奈，耸了耸肩也只能作罢。
　　“可以了二哥，在沙漠里，吃上就不错了，还美食点评呢？”杨骋见杨凌说是鸡肉，心里没啥芥蒂就开啃了。算不上鲜嫩多汁，有点尿素的腥膻，但足以果腹。唉，果然，好吃的东西都开始养殖了，没有养殖的必然有它的道理。
　　“明天，要是咱没有完成任务，说什么也尝一尝大骆驼。”不知道是不是蜥蜴激起了杨凌尝遍人间百味的斗志，嚼着蜥蜴肉，开始盘算明天吃些什么好。
　　“梓熙，你也歇下吧，我来控火就好，多加件衣裳，当心着凉。”白杉又出言提醒，从贝梓熙手里结果了烧烤的活。
　　“诶，好，那就就给你啦。我来瞧瞧是什么好东西……”贝梓熙与白杉换了个位，伸手就探进了储物袋，诶嘿，软软的。
　　“哇塞，梓熙，这件没见你穿过啊。”杨凌见贝梓熙取出一件厚斗篷带着大毛领，样式也还不错。
　　“嘿，除去在百花洞游玩那几日，他穿什么衣服又给你见着了？”白杉也看一眼那件大袍子，海棠红的锦缎面，恰巧折射火焰的光芒熠熠生辉，柔软的毛边远看如月坠星河，又是什么稀罕东西吧。白杉只是瞧着有个印象，却也不觉得熟悉。就算是杨凌这样的衣裳也不多。
　　“诶呀，这料子。”
　　贝梓熙穿上身后，杨凌征得他的同意微微捏了捏面料，只一下就惊呼这是好东西。只是这具体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却不再多说，借着火光细看，发现还绣了些什么纹路，想都没想就当是家纹了也不再研究，但是这番动作，却引得东方君悦在他另一侧来凑个热闹。
　　“诶唷，贝梓熙，你这哪是怕熏了杨凤白的衣裳不好洗呀，是瞧不上吧。”吐出几块爪子骨头的东方君悦有些酸贝梓熙的好东西，杨凌拿出那些衣服的时候他已经很酸了，这会儿连杨凌都来称赞贝梓熙，那只能说明这东西更加贵重，此刻心里不是滋味更甚。他也是嫡子啊，可是他从来没有一件如此像样的衣裳，他有的是什么？是母亲宫里取来的不多的，甚至要几块才能凑一匹的布罢了。如此差距，他承认他眼红了。
　　他知道贝梓熙是无辜的，可是嘲讽的话还是脱口而出。这是欺辱的后遗症，小兽只能靠毫无用处的嘶吼来维护自己一点仅剩的尊严。
　　“诶大小姐，怎么说话的呢……”杨凌一皱眉这话他可不爱听，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贝梓熙打断了。
　　“哪里的话。”贝梓熙不与东方君悦计较，权当是他毒舌又犯了，谁还没有点扎心的事儿呢？东方君悦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对他们抱有坨大的敌意了，这会冒出一句，贝梓熙听着不舒服，但是更觉得他应该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毕竟不夜天不比百花洞，大明宫里头关系极度错综复杂，听说有好几十位姨娘呢……自懂事以来，他从未听过不夜天的大娘娘有多得宠，大明宫也不像禾骑场那般传出过杨宗主与王夫人伉俪情深的佳话……如此想来，东方君悦应该挺难的……
　　“我……”东方君悦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刺耳了。歉疚来得后知后觉，一时间僵在了原地。恰好夜里起风了，夏日泛起凉意，夸张得有些发寒。
　　“诶呀诶呀，没事没事，吃饱了睡觉呀。”杨骋打个饱嗝直接把话带过去，“我守夜呀，这沙漠，白天那么热给我烤焦了都要，现在吹这风倒好，我都有些冷。”
　　“我守前半夜吧，刚吃饱我不习惯睡。”贝梓熙摆摆手，示意自己现下不睡，“你们先去休息，来个人接我下半夜的班就好。”
　　“那你等我滴，我守。”杨凌打着哈欠，嚷嚷着要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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